抬起右手,唐甜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現在已經兩點二十分了。</br> 雖已進入春季,但深夜的風依舊刺骨。</br> 陸川帶領著十個人已經換好了潛水服,做完了最后的探測,十個人走向湖面,潛入水中。</br> 隨著最后一人的潛入,湖面再次恢復了平靜,只偶爾,會因為晚風而激起陣陣漣漪。</br> 岸邊的十個人安靜等待著,誰也沒有說話。</br> “咕咕咕——”</br> 周圍的叢林中,貓頭鷹的鳴叫始終沒斷過。</br> 二十來分鐘過去了,水下傳來一個又一個的光點,下潛的十個人浮出了水面。</br> “老大,在下面六米左右的深度發現三個箱子,可以直接拉上去。”</br> “還有別的嗎?”</br> “沒有了。”</br> “好,現在就把東西吊上來。”</br> 唐甜看向了阿恒和陸川,兩人翻出背包,從里面掏出了繩索。</br> 解開繩子,朝著湖里的人扔下六條有掛鉤的一頭。</br> 湖中的人立刻牽起掛鉤那一頭,再次潛入了水中,岸上的七人分工協作,將繩子的另一頭綁在樹上。</br> 因為水下的人已經明確了東西的位置,所以這一次下潛時間很快。</br> 下面的箱子固定了卡扣,所以他們不用費力綁住。</br> 將吊鉤勾住卡扣后,直接用力拽了拽繩子,岸上的人立馬開始用力拉。</br> 水下的人慢慢跟著,以免發生意外。</br> “嘩啦”一聲,箱子浮出了水面。</br> 經過眾人的最后一番拉扯,三個箱子終于被拉到了岸上。</br> 這是三個特殊材質的箱子,不會進水,能耐火燒,上面還有鎖。</br> 唐甜走近箱子,用手拿起上面的鎖,仔細地觀察。</br> 幾秒后,她掏出消音手槍,往后退了幾步,舉起手槍,對著鎖開了兩槍。</br> 子彈飛去,而鎖只是輕微的變形。</br> 唐甜不禁皺了皺眉,放下了手中的槍。</br> “要不先帶回去再處理吧。”</br> 陸川走過來,目光放在她的臉上,唐甜抿了抿唇,最終點了頭。</br> 陸川抬起頭,看向了其他人,“動作快些,我們得在天亮前回到京都。”</br> “是!”</br> 陸川走到一邊,撿起了剛剛彈飛的子彈,放在了衣服兜里。</br> 唐甜最后檢查了一遍,確定無誤后帶著眾人離開了這里。</br> 沿著來時走的路,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停車的地方,放下背包工具,眾人不拖泥帶水地將箱子往后備箱搬。</br> “啊!”的一聲哀嚎,在搬箱子的一人應聲跪倒在地,“來人了!”</br> 男人一聲大喊提醒同伴,其他人迅速躲閃。</br> 陸川和阿恒下意識護住唐甜,將人往身后護。</br> “砰砰!”</br> 槍聲再次響起,對準唐甜一行人不要命地射擊。</br> “關掉光源先躲起來!”</br> 唐甜大喊一聲,其他人聽命關閉手電,將車熄火。</br> 暗夜中,唐甜迅速拉起受傷的那個下屬躲在叢林中。</br> 待叢林再次安靜后,那槍聲也停下了。</br> 背靠著大樹的唐甜喘息著,借著月色緊張地盯著外面,現在,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是危險的信號。</br> 雙方都僵持著,不敢輕舉妄動,唐甜猜測對方沒帶紅外熱成像掃描儀,否則,她們現在肯定被打成了篩子。</br> 只可惜,她們也沒帶,否則現在也不會處于被動了。</br> 正當唐甜思考之際,叢林外緣響起了一道男聲,“現在把東西交出來,還能饒你們一命!”</br> 聞言,唐甜扯了扯嘴角,厭惡一笑,隨即冷冽開口:“有本事,自己來搶!”</br> 話音落下,空氣再次陷入了安靜。</br> 唐甜不知道對面的人在想些什么,不過,她們已經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br>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罰酒。”</br> 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怒意和輕蔑,最后兩個字,咬得極重。</br> 他的話音剛落,下一秒便是如雨落下,密密麻麻的子彈。</br> 他們人數眾多,武器也多,所以直接采取這種亂槍射擊的方式。</br> 很快,叢林中響起了中彈的悶哼聲,眾人一邊忍著傷躲避,一邊反擊。</br> 對面開槍射擊的同時,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br> 在月色中,身處在叢林稀疏植被地帶的他們,無一例外,將自己完全暴露了。</br> 只一點的微光,就足以讓唐甜等人確定位置,然后開槍反殺。</br> “砰砰砰!”</br> 槍林彈雨中,不少人中槍倒下,有的只是受傷,而有的一擊斃命。</br> 血色一片,氣味朝著四周蔓延,這是死亡的味道。</br> 唐甜淡然掃了一眼中槍的手臂,撕下外衣的一角,冷靜地為自己包扎。</br> 對面的人一邊射擊,一邊朝著唐甜她們停靠的六輛車而來,他們知道,東西在這。</br> 男人知道這群人不好對付,便立刻改變了策略,只要帶走東西就好。</br> 唐甜他們見狀,冒著隨時斃命的風險立刻從叢林中往這邊趕。</br> 即使是死在這,也絕不會讓對方帶走這批東西!</br> 眼見對面不少人靠近了箱子,唐甜立刻大喊一聲“退后!”,隨即她舉起手槍射擊,打爆了車子油箱。</br> “嘭!”的一聲巨響,車子爆炸,周圍的人和物瞬間被火海吞沒。</br> 熊熊火焰瞬間燃起,隨時啃噬著周圍的萬物。</br> 在明亮的火焰中,男人看清楚了那張沾了血跡,驚心動魄的臉,此時此刻,唐甜也看到了他。</br> 天生注定的死敵,見了面自然是分外眼紅。</br> 兩人迅速舉槍,和死神搶時間,朝著對方射擊。</br> “砰!”的一聲響,男人倒地,伴隨著一聲哀嚎,他痛苦地捂著自己的右眼。</br> 很明顯,唐甜更快!</br> “抓活的!”</br> 冷冽的聲音響起,她站在火光中,冷著眼盯著男人。</br> 下一秒,陸川帶著人從男人背后出現,迅速解決掉其他小嘍嘍,綁住了男人。</br> 倒在地上的男人,右眼血流不止,染了半張臉,但依舊擋不住他臉上的戾氣。</br> 他用僅剩的左眼緊緊盯著她,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br> 唐甜看著他的眼神也是同樣,恨不得現場要他命!</br> 槍聲已經停下,唐甜知道一切都解決了。</br> 她擦了擦臉上的血液,一步一步靠近男人,在距離他四五步的距離停下。</br> 低下頭,審視著他。</br> “你是什么人?”</br> 聲音響起,空幽清冷。</br> 男人沒說話,只惡狠狠地看著她。</br> 唐甜抿眉,眼睛微微一瞇,抬起左腳踩在了男人的臉上。</br> “不說,那就去死!”</br> 漸漸用力踩下去,很快,男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似隨時要喪命一般。</br> 忽然,她收了力,只不過踩在他臉上的腳往下挪了挪,挪到了他的頸間。</br> 她歪著頭看著他,勾唇淺淺一笑,似鬼魅一般。</br> 男人的眸子里面寫滿了驚恐,隨著她的用力,他的臉立刻又青又紅。</br> 見狀,她依舊不滿意,眸子一轉,看向了陸川,再一個眼神,看向了旁邊的火堆。</br> 阿恒在搜查了周圍,確定安全后帶著人滅了火,但現在還留下一個火堆。</br> 陸川跟她一個眼神的對視,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走到火堆邊,撿起一根正在燃燒的木棍交到她手中。</br> 唐甜接過正燃燒著的木棍,冷冷笑了笑,低下頭,毫無感情地看著男人。</br> 男人看著她的笑容,似乎明白了她想做什么,被綁住的身體立馬掙扎起來,像一只隨時被宰的羊。</br> 看著越來越近的火棍,他睜大了眼睛,緊閉的唇也止不住顫動起來。</br> 唐甜看著他的反應,很是滿意,笑得越發的嗜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