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冬心頭一動,咦,這個伯母好面熟,在哪里見過?腦子驚雷閃,“啊,伯母,您,您,您是不是蘭靜亭女士?”</br>
蘭靜亭點點頭,并不覺得對方能認出自己是件多驚訝的事。</br>
在E市,甚至在全國,她都算得上很有名的人。</br>
對于遇冬來說,蘭靜亭就是課本上那個標準典范,里程碑似的人物。</br>
蘭靜亭主持的節(jié)目,幾乎是很多正統(tǒng)非娛樂節(jié)目的標準版。</br>
遇冬心里好激動,萬萬沒想到蘭女士是領(lǐng)導的媽媽,自己還有幸陪在身邊,簡直太榮幸了。</br>
尤其蘭女士多平易近人啊,“你跟小輝在一個單位,他平時有沒有為難你?要是他敢為難你,記得告訴我,我會找他算賬的。”</br>
“沒有沒有,姜副臺長是我領(lǐng)導,對我很好的。”遇冬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心里感激死封硝了。如果不是他非拉自己過來,豈非錯過和偶像親近的機會。</br>
全程就那么握著手,扶著,貼著,遇冬說不出的喜悅,覺得蘭女士身上就是有那種特別讓人喜歡讓人親近的特質(zhì),怪不得節(jié)目受歡迎。</br>
她想著,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就是最好的學習機會嘛。心里盤算著,一定要趁著老爺子術(shù)后住院期間多走動,混成“自己人”。</br>
她現(xiàn)在完全忘了要離姜副臺長遠點,否則會鬧緋聞。</br>
手術(shù)進行得很順利,封硝出來的時候,看見遇冬正扶著蘭靜亭,不由得微微一笑,仍是意味深長的樣子。</br>
他強勢帶走了遇冬,不顧姜漓輝眼神和欲言又止的挽留,只是臨走時說,“姜副臺長,我和遇冬訂于這個月十八號舉行結(jié)婚喜宴……”</br>
“恭喜恭喜!”</br>
“遇小冬過兩天會把請柬送到你手里,到時希望你全家都能來。”</br>
“一定一定!”</br>
走了老遠,遇冬才吱吱喳喳跟封硝叨叨“蘭靜亭”,一路都在說蘭老師怎樣怎樣又怎樣,興奮得很。</br>
封硝但笑不語。</br>
遇冬歡喜中又帶著忐忑,“你說,蘭老師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br>
畢竟,人家是大人物嘛,怎么會來參加她的婚禮呢?</br>
“會!”</br>
“你那么肯定?”</br>
“當然!”封硝似笑非笑,“要不我叫你來干嘛?”</br>
“啊?”</br>
“笨!我今天讓你來,就是跟她套套近乎。到時我們的婚禮,她就不好意思不來了,懂嗎?”封硝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br>
“哎呀,風聲聲先森!我真是愛死你啦!你知道她是我偶像對不啦?”遇冬眼里冒心形的星星,覺得老公好帥。</br>
但老公不是帥,是市儈,“不知道。我只是想,她要是能來,多一份紅包,錢應(yīng)該不會少。”</br>
“……”遇冬把心形的星星收回去,白白瞄人家一眼,“你怎么變成這樣啦?”</br>
他好似被生活的壓力壓成重傷,“喜羊羊要吃奶粉,吉木斯泰要吃狗糧,你要買新衣裳,我要是不用婚禮賺點份子錢,怎么養(yǎng)得起你們?”</br>
“嘿!說得我沒掙錢一樣!你怎么是這種人?原來那個高大上的風聲聲先森咧?</br>
風聲聲先森不高大上了,“萬翼國際都沒了,還高大上!遇小冬,清醒點!”</br>
遇冬笑嘻嘻的,“等我有名氣了,我養(yǎng)你!”</br>
“好!”他答應(yīng)得十分爽快,“以后,我,喜羊羊,吉木斯泰,劉姐……全都靠你養(yǎng)。對了,你最好再生一堆孩子……”</br>
“一堆!”遇冬倒抽一口涼氣。</br>
“要相信自己行,就一定行!”封硝講笑話都一本正經(jīng),“說不一定你一胎生八個,什么都解決了。”</br>
“風!聲!聲!一胎生八個,那是豬!”遇冬笑得抓狂,“豬公,你行嗎?”</br>
“豬婆,要相信我的實力!”</br>
“哈哈哈哈……狗血風聲聲,你搞笑死啦……”</br>
兩人笑著鬧著領(lǐng)了證,笑著鬧著發(fā)了請柬宴請親朋好友。人不算多,但挺熱鬧。</br>
遇冬以為以封硝的經(jīng)濟實力,以及他一向的消費理念,不會把婚禮搞得太奢華。</br>
畢竟那是燒錢的事兒,沒必要。</br>
尤其他們一起敲定的婚禮細節(jié),都是很平實普通的價格,過得去就行了。</br>
酒店是何凌云家的,給他們打過折。</br>
遇冬當時選了一個最便宜的廳,但她不知道那些價格是被封硝修改過的。</br>
直到她到達婚宴現(xiàn)場的休息室進行化妝,才聽服務(wù)生說起,鳳穿牡丹這個廳是整個酒店最奢華最昂貴的一間。</br>
其廳陳設(shè)古雅,桌椅屏風,酒杯碗碟,都極致講究。樂隊以琵琶古箏為主,穿插現(xiàn)代古風曲。</br>
新娘遇冬在伴娘吳芷琴的攙扶下,身著紅色喜服,頭頂紅蓋頭款款而行。</br>
吳芷琴的打扮,也很古典出彩。她身形本就曼妙,輕紗羅衫更顯身段。</br>
背景是立體動畫制作,大紅燈籠,月色荷塘,美輪美奐,令人身臨其境。</br>
兩個姑娘就在這月色荷塘中,如仙子般行走,直行到塘中一條小舟漸近才停下等待。</br>
新郎登臺,步子跟小舟的行進速度完全契合。如果不注意,會以為翩翩佳公子是乘舟踏歌而行。</br>
他顯得那樣溫潤如玉,盈盈一抹顛倒眾生的笑容噙在嘴角。他英俊得過了分,如畫中人,夢中人,極不真實。</br>
就連他身邊的伴郎段涼,也仿佛一樣不真實。</br>
音樂是這樣的: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br>
“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此句唱罷,新娘已站在新郎面前。</br>
封硝的聲音沉在音樂里,只有新娘聽得見,“遇小冬,執(zhí)手嗎?”</br>
“你先說,我那件白色婚紗哪去了?那也是給了錢的。我現(xiàn)在身上這件,到底花了多少錢?”</br>
“那個不重要。”他固執(zhí)地問,“執(zhí)手嗎?偕老嗎?”</br>
“嗚嗚嗚,風聲聲,你花這么多錢搞這些排場,以后咱們還要不要過日子?”</br>
“遇小冬,一輩子就這么一次。我多花多掙,以后絕不留一分私房錢,行嗎?”他伸手去拉她的手。</br>
“你說的啊,不留一分私房錢,全部上繳。嗚嗚嗚……我感覺這次婚禮花多了……”遇小冬把手放進封硝的手里,深情回應(yīng),感情無比到位,“執(zhí)子之手,子執(zhí)資斧。”</br>
封硝聽得心頭一喜,覺得肯定是好話,“這是什么意思?”</br>
遇冬隔著紅蓋頭,傲嬌地答,“翻譯得白點就是,我?guī)е悖銕еX。”</br>
“……”封硝的腦門上刷下三根黑線。</br>
穿著古裝的司儀在主持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br>
臺下最近的一桌,坐著易清鈴和易長城,以及姜漓輝全家。當然,剛動了手術(shù)的姜老爺子沒機會到場。</br>
易清鈴激動得不行,從遇冬穿著喜服上臺的那一刻,眼淚就一直止不住。</br>
在封硝的調(diào)理下,她早就能說能吃能坐了。但封硝希望她裝出之前的樣子,不要表現(xiàn)出恢復太快。</br>
于是這些日子,遇冬每次來看她,她都憋著不說話,躺在那里仍舊一動不動。</br>
封硝說,他想給遇小冬一份結(jié)婚禮物,一個驚喜。</br>
所以在遇冬沒遮紅蓋頭前,易清鈴都沒有現(xiàn)身。</br>
她被悄悄推進了宴會大廳,親自見證女兒一生中最美的時刻。</br>
易清鈴左邊坐著易長城,右邊坐著蘭靜亭。</br>
她哭得嘩啦嘩啦,理由很充足啊,她是母親,嫁女兒哭表示舍不得。</br>
結(jié)果蘭靜亭比她還哭得厲害,簡直不知所謂嘛。連易清鈴都看不下去,遞了張餐巾紙過去。</br>
蘭靜亭接過餐巾紙,解釋說,“我從沒看過這么好看的婚禮現(xiàn)場,這才是真正傳統(tǒng)成親啊。”流淚中,“嗚,好看,真好看,太感動了。”</br>
這話題好,易清鈴頓時覺得對方有眼光,喜滋滋介紹起來,“新娘是我女兒,長得很漂亮的,隨她爸……她爸年輕的時候啊,就長得好,特別招人……”</br>
“哦。”蘭靜亭抽抽,瞧著臺上一雙新人夫妻對拜完,在用稱桿揭蓋頭了。</br>
稱桿揭蓋頭,意取稱心如意,夫妻同心。</br>
場下掌聲一片。</br>
但見新娘長得真是美艷不可方物,紅妝照人。她美目流盼,眸如點漆,一笑起來,全場奢華背景都黯了,唯她最搶眼。</br>
整個婚禮過程,嚴謹奢華。</br>
在敬酒的時候,遇冬和匆匆趕來的簡心微擁抱了一下,但沒有更多時間交談。</br>
簡心微剛才看到一個人影,本想告訴遇冬,但在這種場合下,實在不便掃人家的興,只得按捺下來。</br>
她很羨慕,同時也很嫉妒。人同命不同,她如此落魄,而遇冬卻已是枝頭鳳凰。</br>
她難以望其項背,無比失落。同時,她也知道,遇冬在要不要送請柬給她時,內(nèi)心作過很大掙扎。</br>
否則不會那么晚,幾乎是前天,她才收到遇冬的結(jié)婚請柬。</br>
她遠遠望著幸福的遇冬,五味雜陳。上次遇冬在她最艱難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她十分感激。</br>
但后來,遇冬做得挺絕,不再上班,請了長假直到辭職。并且在她住院期間,遇冬就直接搬了家。</br>
簡心微知道,遇冬心里是有刺了。</br>
她眼睜睜看著遇冬背黑鍋,看著遇冬受辱卻不施援手……她不能怪遇冬心里有刺,因為她的確不值得擁有太好的友情。</br>
而遇冬,曾經(jīng)是她青春歲月里最好的小伙伴。(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