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英愣住了,她為了出門還特地穿上了自己新年的衣裳呢。</br>
卻聽程遙遙道:“讓她跟我們一起去吧。否則沈家還以為咱們家怎么了呢。“</br>
程征想了想,松口道:“那你去了以后少說話,別像以前似的。”</br>
從前程諾諾最得寵的時候,程征也帶魏淑英出去交際過幾回,無奈她沒見識又愛咋呼,著實丟了幾回臉,在圈子里被津津樂道。甚至還傳到程遙遙耳朵里,氣得她回來跟魏淑英大吵一架。</br>
魏淑英哪里聽得進(jìn)去,滿心高興地點頭:“成,成,我都知道!”</br>
程遙遙眼角掃過她寫滿喜不自勝的臉,懶洋洋領(lǐng)先一步下樓了。三人叫了一輛車,很快就到了餐廳。</br>
這家餐廳是上海為數(shù)不多的西餐廳,餐廳里保留著幾分資產(chǎn)階級的陳設(shè)風(fēng)貌,只是穿燕尾服的侍者都換成了穿藍(lán)制服的工作人員。</br>
沈家父母和沈晏都已經(jīng)來了,桌上擺著檸檬水。一看見程遙遙,沈晏就霍然站起身來。</br>
程征拍拍沈晏的肩膀,笑道:“黑了,也壯了。看來鄉(xiāng)下的生活還是很鍛煉人的。”</br>
“程叔叔好,魏阿姨好,遙遙你也來了。”沈晏眼睛落在程遙遙的臉上,忍不住露出驚艷的神色。才數(shù)月不見,程遙遙又漂亮了。</br>
程遙遙撇開臉去,禮貌地跟沈晏父母打了招呼,對沈晏一眼都不搭理。沈晏父親是公安部的,威嚴(yán)古板,沈晏母親是糧食局的,而沈晏舅舅是科研所所長,直接管轄程征。程遙遙再不喜歡沈晏,都不能得罪了他們?nèi)ァ?lt;/br>
魏淑英左看右看,道:“我們諾諾呢?沈晏,諾諾不是跟你一塊兒來的嗎?”</br>
沈晏臉上的僵硬一閃而過,除了程遙遙誰也沒有注意道,旋即自若道:“大隊上沒有給諾諾準(zhǔn)假,她就沒回來。”</br>
魏淑英嚷嚷道:“憑啥不讓人回來過年?這不是欺負(fù)人嘛!”</br>
魏淑英這一嗓子很高,在餐廳里顯得格外突兀,周圍的人都投來不滿的目光。程征和沈晏一家都有些不自在,程征忙道:“這里是公共場合,你注意一點!”</br>
魏淑英滿心等著程諾諾這個乖女兒回來,好分走程征撲在程遙遙身上的心,現(xiàn)在失望得不得了,根本不理會程征的話,一個勁兒嘀嘀咕咕。</br>
程征對程諾諾不能回上海過年的失望,此刻都被丟臉給占據(jù)了。</br>
沈晏父母見識過魏淑英,為了程征的面子都不做理會,只跟程征說話。</br>
沈母熱情地拉著程遙遙的手道:“啊呀呀,遙遙越來越漂亮了。老沈,是不是我看錯了?遙遙怎么比以前還白了?”</br>
沈父點頭道:“遙遙從小就白,曬不黑也是正常的。”</br>
程征笑著道:“諾諾也白,她們姐妹倆都白。”</br>
大人們的話題都圍繞著遙遙和沈晏在鄉(xiāng)下的生活。沈晏有板有眼地說起在田間勞動的事,聽得沈母心疼地掉眼淚,沈父則是舒展了眉頭:“就該下鄉(xiāng)去鍛煉鍛煉,你才知道今天的一切來之不易!”</br>
程征則道:“遙遙,你在鄉(xiāng)下也這么辛苦?”</br>
程遙遙正專心對付半只咖喱蟹,茫然地抬眼:“啊?”</br>
沈晏接茬道:“遙遙被安排去打豬草,這個活計比較輕松。”</br>
沈母恍然大悟:“怪不得遙遙沒曬黑。看來咱們遙遙到了哪里,都有人疼。”</br>
程遙遙氣鼓鼓,疼她的明明只有男主。</br>
沈晏沖程遙遙遞來一個含笑的眼神,一副“我為你解了圍”的邀功態(tài)度。遙遙瞪了他一眼,不小心將咖喱濺到了袖子上。</br>
程征和沈晏立刻拿了餐巾,搶著給遙遙擦:“怎么這么不小心?”</br>
程遙遙接了程征的餐巾擦了擦袖子。咖喱蟹的深色痕跡落在袖子上并不顯眼,可程遙遙受不了。她推開椅子站起來:“我去洗手間清理一下。”</br>
沈晏急忙跟著起身:“我陪你去?”</br>
“不用!”程遙遙丟下餐巾走了。</br>
程遙遙橫過來的一眼又嬌又傲,瞪得沈晏酥了半邊,看著她纖細(xì)婀娜的背影看。沈母偷偷扯了他一把,他才慌忙回神。</br>
沈母笑道:“哎喲喲,當(dāng)著我們的面呢,你看看,他們從前就好,現(xiàn)在一塊兒下了鄉(xiāng),都快好成一個人了!”</br>
程征淡淡笑道:“兩個孩子從小一塊長大,難免親厚一點。我們遙遙還不懂事呢。”</br>
“遙遙虛歲二十了,還不懂事啊?我像她這么大的時候,都生阿晏了。”沈母笑吟吟,“程老師,我越看遙遙越喜歡,給了我家吧!”</br>
程征沒吭聲。養(yǎng)女兒跟養(yǎng)兒子的心是不一樣的,想到要把女兒嫁出去,他心中就生出一股強(qiáng)烈的不舍來。一直豎起耳朵的魏淑英也緊張起來,沈晏跟她家諾諾才是一對兒!</br>
沈父放下筷子,道:“老程,這件事我考慮很久了。我們幫沈晏弄到了入伍的指標(biāo),這次回來就不再下鄉(xiāng)了。”</br>
程征也正色起來:“這是好事。政策上能通過?”</br>
話一出口程征就知道是多此一問,沈家自然有辦法。</br>
沈父果然笑道:“不僅是沈晏。遙遙這孩子我也是從小看到大的,她跟沈晏的事,我們從前也談過。現(xiàn)在有這么個機(jī)會,遙遙跟沈晏結(jié)婚,她也可以不用下鄉(xiāng)去了。”</br>
沈晏滿臉喜色,魏淑英卻是大驚失色:“不行!”</br>
沈父沈母和程征都莫名地看向魏淑英。沈母道:“這是為什么?兩個孩子的事兒,咱們可是早就說定了呀。”</br>
因為沈晏要娶我家諾諾啊!魏淑英這話不能說,結(jié)結(jié)巴巴道:“遙遙,遙遙還小,老程一直想多留她幾年呢,是吧?”</br>
程征沉吟道:“遙遙年紀(jì)小是一方面,這孩子被我寵壞了,我想她還沒做好結(jié)婚的準(zhǔn)備。”</br>
沈晏忙偷偷扯了扯沈母的袖子,滿眼焦急。沈母沖他安撫地點點頭,又對程征笑道:“這個你別擔(dān)心。我們兩家是什么關(guān)系?還能委屈了遙遙去?”</br>
沈父道:“現(xiàn)在是特殊情況只能特殊對待。現(xiàn)在政策卡得很嚴(yán),錯過了這個機(jī)會,遙遙又得回鄉(xiāng)下去,也不知道要再過多久才能回來。”</br>
一句話戳中了程征的痛腳,他哪里還舍得把程遙遙送回鄉(xiāng)下去。</br>
咖喱蟹的香氣很濃,程遙遙洗了半天才把那點污漬洗干凈,回來后卻看見全桌人都望著自己笑。</br>
程遙遙一臉莫名:“怎么了?”</br>
沈母笑吟吟拉著遙遙坐下:“遙遙,過兩天沈阿姨生日,還在這里吃,你可一定要來。”</br>
“好。”遙遙有些莫名,總覺得這些人有什么事瞞著自己。她掃視過眾人的臉色,程征笑中帶著悵然,沈家人卻是喜氣盈腮,特別是沈晏,望著遙遙的眼神分外熱烈。只有魏淑英,如喪考妣。</br>
沈父跟程征沈晏開始大聊特聊最近的形勢,男人們一聊起這個就停不下來了。程遙遙吃了幾口就擱下叉子,道:“伯父伯母,爸爸,我吃飽了。我想去百貨商場買點東西,去晚了買不到了。”</br>
程征寵溺看著女兒道:“好,去吧,想買什么就買,身上票夠嗎?”</br>
程征的糧本和錢票都在程遙遙身上呢,程遙遙點點頭站起身來。沈晏立刻推開椅子跟著站起來。</br>
沈母心領(lǐng)神會,道:“遙遙要買東西呀?讓阿晏陪著,好幫著提東西,也好護(hù)著遙遙呀。”</br>
程遙遙道:“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可以。”</br>
沈晏笑容微僵,沈母道:“現(xiàn)在街面上亂得很,好多小流氓的。遙遙長得這么漂亮,沒個人陪著怎么行?就讓阿晏陪著你好啦。”</br>
一句話提醒了程征,他忙道:“那就麻煩阿晏了。遙遙,爸爸下午還得去單位一趟,就讓阿晏陪著你。”</br>
沈晏期待地看了程遙遙一眼,笑道:“叔叔放心,我一定保護(hù)好遙遙。”</br>
幾個人自說自話地安排了,卻沒有人在乎程遙遙的意見。程遙遙皺起眉頭正要發(fā)作,沈母又笑道:“現(xiàn)在天黑得早,遙遙一個人不安全的呀。”</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點,逛上三四個小時就到天黑了。程遙遙只好點頭:“好吧。”</br>
程遙遙要去洗手間補(bǔ)個妝,沈晏挽著遙遙的大衣等著。遙遙的大衣上帶著一股幽幽淡淡的甜香,沈晏四顧無人,偷偷聞了聞,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滾沸起來,四處奔騰。</br>
“阿晏!”背后冷不丁響起一聲,嚇得沈晏一口氣差點上不來。</br>
“魏阿姨。”</br>
魏淑英盯著沈晏手里的衣服,道:“阿晏啊,我們諾諾這一向在鄉(xiāng)下可好?”</br>
沈晏眼神閃爍:“鄉(xiāng)下挺辛苦,大家都一樣。”</br>
魏淑英笑容里透著討好和貪婪:“我們諾諾給我的信里可是說了,阿晏對她特心疼,特好。你跟諾諾的事兒阿姨是一路看過來的,我們諾諾是個死心眼的姑娘,她跟你……”</br>
“阿姨,我一直把諾諾當(dāng)妹妹看的。”沈晏打斷了魏淑英的話。</br>
沈晏從前很少跟魏淑英打交道,寥寥幾次也是跟程諾諾一起,跟魏淑英打個照面而已。此時看著這個粗俗的婦人,還有她與程諾諾如出一轍的五官和身材,仿佛看見了程諾諾未來的樣子。沈晏忽然打了個哆嗦。</br>
魏淑英還要再說,沈母來了,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阿晏,程家姆媽,你們在女廁所外干什么呀?”</br>
沈晏臉色通紅,正巧程遙遙出來了,沈晏忙道:“我等遙遙呢!”</br>
魏淑英也支支吾吾道:“我,我這不是來上廁所嗎!”</br>
趁著沈母和魏淑英說話,程遙遙離開了餐廳,沈晏也緊隨其后跟了出來。</br>
外頭陽光明亮,冷空氣撲面而來。程遙遙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剛才在餐廳里她都要煩死了。結(jié)果一抬頭,還有個更煩人的。</br>
看著滿臉殷切看著自己的沈晏,程遙遙皺眉道:“你跟著我干嘛?”</br>
“我陪你去商場啊。”沈晏笑道,“我有力氣,可以給你當(dāng)保鏢,當(dāng)腳夫,遙遙你不用管我。”</br>
程遙遙雙手環(huán)抱胸前,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沈晏,剛才當(dāng)著你爸媽的面我沒有拆穿你,是給你爸爸面子。你跟程諾諾的事我們都心知肚明,你現(xiàn)在還來糾纏我?”</br>
程遙遙把窗戶紙全捅破了,沈晏有些狼狽,可仍然堅定地看著程遙遙:“遙遙,在鄉(xiāng)下的這些日子我早就想清楚了,其實我一直喜歡的人都是你。我跟諾諾就是一個錯誤,我現(xiàn)在做的就是修正這個錯誤。”</br>
“你也看見了,我父母和你爸爸都是贊同我們在一起的。”沈晏急促道,“遙遙,只要你點頭,你就不用再回鄉(xiāng)下去了。這也是你爸爸的心愿,你也不想讓你爸爸失望吧?”</br>
程遙遙淡漠地挑起唇角,直視著沈晏的眼睛:“誰給你的錯覺,我會為了不讓我爸爸失望,就委屈自己嫁給你這個人渣?”</br>
沈晏篤定的笑容漸漸變得難看起來,他道:“你跟謝昭的事我可以全部不計較,你就不能把我跟諾諾的事忘了嗎?遙遙,我們可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br>
“少拿你們的事跟謝昭比!”程遙遙道,“你連他一個指甲蓋都比不上。”</br>
沈晏的臉色頓時鐵青:“他不過是個鄉(xiāng)下人!”</br>
程遙遙毫不客氣道:“鄉(xiāng)下人又怎么了?他就是比你英俊,比你高貴,什么都比你強(qiáng)!”</br>
沈晏拳頭緊緊捏起,牙關(guān)咬得咯咯響,瞪著程遙遙嬌美的容貌氣得發(fā)抖。</br>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從小程遙遙就驕縱霸道,處處要壓他一頭。可如今的程遙遙又跟從前有些不同,從前的程遙遙每每惹他生氣,只要他冷落她一會兒,程遙遙就會自己追在他后頭撒嬌討好。現(xiàn)在的程遙遙,卻是他如何討好,都不愿意再賞給他一個眼神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預(yù)收《穿成殘疾霸總的惡毒未婚妻》和《不乖》(謝昭和遙遙的校園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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