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不是沈七又是誰。
沈七本來是在韓琛的懷里嗚咽的,可是還沒來得及變成嚎啕大哭,就被氣給憋壞了。沈七努力地推開韓琛而不得,急得她對韓琛拳打腳踢,百般掙扎才得了一點兒救命的空間,大口地喘氣,“你,你想悶死我啊!”沈七彎著腰,拿手指著韓琛,差點兒沒緩過氣來。
沈七沒得到韓琛的回答,待她的氣息稍微順了點兒的時候,立馬被韓琛拉入了懷里。沈七抬起頭仰望他,雖然憔悴了些,但依然是她最依賴的想依賴的韓琛,沈七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頭埋入他的懷里,這就夠了。
哪知韓琛卻掰住她的臉,凝視片刻后,皺著眉道:“下巴變尖了。”
沈七的眸子里有些憂傷,但片刻后就被重逢的喜悅所淹沒了,“我……”
沒見面之前沈七想著自己有好多好多話要說,好多好多苦要述,好多好多淚要流,可真到了此刻,她便只想靜靜地倚在他懷里。可惜她的“我”字還沒接下另一個詞,就被人吞到了肚子里。
沈七臉一紅,沒想到韓琛這般急切,“錢兒……外……”她是想說錢兒還在外面等她。
“她不敢進來的。”韓琛咬著沈七的耳朵。
這一次韓琛連以往溫情脈脈的面紗都不肯戴,一開始就狂風驟雨,極盡鞭撻,沈七便仿佛風雨中花一般,被□□得殘紅欲滴,婉轉低吟。
好容易雨停風駐,沈七卻愈發尷尬羞紅了,因為韓琛就這樣默默地緊緊地看著她,仿佛她要化了似的。沈七急欲拉扯被二人壓在身下的衣衫避羞,可是韓琛就是一動也不動,剛被銷魂蝕骨的沈七哪里有力氣敵得過韓琛,只能又羞又急,卻沒奈何,被人看光了去。
“我……”沈七想說話來打破這份尷尬,唇微啟時便被韓琛將食指壓在了她唇上,而他則頗有趣致地上下欣賞著沈七。將沈七的羞恥心活生生地撕開。沈七想他如果此時手中有酒,只怕會更盡興。
沈七想要起身,他一條腿壓上,她便翻身無力,推也推不開,“你……”沈七萬般想不到韓琛也有耍賴的時候,而且整個人看起來邪氣得緊,看你的眼神仿佛在一寸一寸舔食你,讓人面紅耳赤。沈七開始懷念起韓琛不茍言笑,一臉正經地訓斥自己的模樣了。
好在,沈七將要因為羞愧而死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個聲音,“七七。”
這人不是沈五又是誰。
沈七就跟被人捉奸在床似的,迅速彈了起來,無聲地做著口型,“衣服。”示意韓琛挪一挪他的尊臀。等沈七將衣衫從韓琛的身下扯出來的時候才發現,衣服早就撕裂了。可惜她當時被韓琛迷得云里霧里,連衣衫被撕壞了都沒有發覺。
沈七一把將衣衫砸到韓琛的懷里,“怎么辦?”她做著口型,瞪大了眼睛看著韓琛。
韓琛皺著眉拿了一套自己的衣衫給沈七,滿臉的懊惱,因為這種情況下,沈七穿著韓琛那松大的衣衫,看起來實在是頗為不良,誘人也。
沈五進來的好時候,一把就抓住了沈七的手,“七七!”沈五有些凝噎,“我以為,我以為……”沈五一邊凝噎,一邊皺著眉看著沈七的衣服。
“你瘦了,臉色怎么這么蒼白?這幾個月,這幾個月……”沈五沒敢問。
如同,韓琛也沒問一般。
“一切都好了,一切都好了。”沈五有些忘情地將沈七擁入懷里,“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的,我保證。”
“五哥,五哥,母親她……”大難之后看著自己剩下的親人,沈七如何能不紅眼圈,沈五是凝噎,沈七直接就在他懷里哭了起來,嚎啕大哭,所有情緒只有在沈五這里,才能毫無阻礙地宣泄。
沈五輕輕地拍著沈七的背,“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會照顧你的。”沈五摟著沈七,面對韓琛,“我要帶七七回蘭陵。”擲地有聲,眼神堅定。
沈七從沈五懷里抬起頭,“我們回蘭陵。”沈七忽然想起來,她太重色忘義,出來這么久什么正經事也沒做。
“我們回蘭陵。”沈七忽然笑開了,上前拉起韓琛的手,這次這件事她可是居功至偉的。
沈七走入蘭陵城的時候,根本不相信這就是她從小長大的蘭陵,出來找韓琛的時候,她根本沒有時間環顧周圍。
那個富庶奢華的蘭陵,如今只剩下斷壁殘垣,野草叢生。而沈府,破敗不堪,靜幽幽地仿佛鬼宅。
“五哥!”沈七急急地回頭找尋她如今最親的親人。
“沒關系,我一定會重建沈府的。只是現在暫居別處而已。”沈五說的別處是一處破壞得稍微輕一點兒的別院。
沈七怔怔地望著沈府,想忘記的必定是最刻骨銘心的,比如那一日。
沈七回頭展顏笑道:“一定會重建的,不過這之前我們得先去王府。”
當沈七領著韓琛一行人步行進入王府的冰庫時,沈五驚異道:“你們一直都是呆在冰庫的?”
“不是,難道是想凍死不曾?”沈七得意地笑笑,“當時我們都能聽見叛軍搜查冰庫的聲音。”沈七的笑容背后,死死地掩埋住了當初她們一群女人聽到聲音時驚恐抱在一起的景象。
沈七輕輕轉動了一下放在冰庫角落里的一塊冰,冰墻開始轉動向后,“二姐。”沈七輕輕喚了一聲。
“我怎么從不知道王府還有這個密室。”韓琛也不得不驚奇了,記得他初初入住的時候,每一面墻壁和每一處地磚都是命人敲過的。
“你不記得我曾經翻修過整個院子么,如果沒有那次,只怕……”沈七沒往后說,瞬間哀愁后換上的又是燦爛的笑容了。
恐怕如今的笑容比起當年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沈七更為燦爛,燦爛得不真實。
沈七的二姐以及堂姐,表妹等在聽到她的聲音后都奔了過來,“怎么樣,上面的情況?”沈冰意在看到沈七身后的沈青秋時,眼淚無聲地就落了下來,靜靜地抽著肩膀,“五弟。”
沈五道了一聲,“二姐。”一切的苦難便在這輕輕的兩聲中被道盡,被安慰。
這里面雜七雜八聚了十幾個女子,同樣的面帶菜色,同樣的蒼白,同樣的虛弱。沈五后來問沈七她們這幾個月都是怎么過的時,沈七則笑嘻嘻地沒心沒肺地說:“生活物資以前我都存得有,幾十袋干糧、幾十缸的水。”只不過要讓沈七這樣的大小姐幾個月都只能吃干硬的干糧,也實在是難為她沒得厭食癥了,想當初她可是連干饃看也不看的人,為此還受盡了韓琛的折磨。
“每日的生活倒好,就是水太珍貴了,很多天都沒洗澡呢。”沈七做了個皺鼻子的動作,仿佛在嫌棄自己,旋即又想到韓琛。剛才也不知道他聞到沒有,沈七羞愧得臉紅。
“你們怎么呆了那么久才出來?”韓琛問,因為他們奪回蘭陵已經是一個月以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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