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坐吧。”
林俊豪把人帶到樓上包間, 語氣隨意的招呼道。
陳生忍不住好奇的打量幾眼,發現這里與樓下茶館的素凈不同,許多裝飾都彰顯豪氣, 倒是跟林俊豪的氣質很符合,頓時猜到這是他的私人地方。
第一次與對方獨處,陳生還顯得有些拘謹,選了林俊豪對面的位置坐下,眼睛卻落在一旁兩臺做工精巧的搖椅上。
林俊豪嫻熟的醒茶、沖泡茶水,房間響起水入瓷盞的清澈聲音,陳生目光也被吸引過來,看林俊豪行云流水的動作跟斯文儒雅的臉有些愣神。
從前他對商人的印象,大多是自私貪婪唯利是圖,像林俊豪這樣表面市儈, 實則重情義的商人, 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你不是有話要說?現在就說吧。”
林俊豪把其中一杯茶盞推到他跟前, 就拿起折扇把玩起來,一副我洗耳恭聽的架勢。
陳生這幾日在家里想了許多,但此時與人面對面,卻突然有些說不出口了, 只能拿起茶水喝了幾口掩飾尷尬。
林俊豪看他牛飲的動作,滿臉嫌棄的輕嗤一聲, 心疼這些上好的茶葉。
誰知陳生放下茶盞, 說的第一句話卻是, “我打算離開京都。”
“離開?去哪?”林俊豪有些意外的抬眼看他,這個寵妹狂魔難道舍得扔下妹子不管了?
“去邊城。”陳生雙手捧著茶盞, 吐出的話語不重, 卻無比堅定。
其實他早就想去了, 只是家里的老頭靠不住,他不放心把小妹交給他,才一直留在京都。
但在這個遍地貴胄的地方,縱使他有一身力氣也無用武之地,能混到百戶已經是撿狗屎運了,更何況以后,這個百戶能不能保住都未可知。
“想去邊關從軍?”林俊豪從上到下的打量他幾眼,倒是很能理解陳生的選擇。
這次應天府的事情,背后明顯不簡單,陳生這家伙恐怕招惹上事了,旁人能救他一回,卻未必次次都能僥幸。
他若繼續待在京都,那些人想對付他有的是辦法手段。
陳生點了點頭,“趁我現在還有百戶的官銜,去邊城也能換個軍職,但是最多三年。”
話說到這里,陳生頓了一瞬才接著道,“若是三年后我回不來了,我家小妹做事還算勤快,懇請陳少留她當個下人吧,倘若我能回來,那必定連本帶利盡數奉還。”
林俊豪這樣的東家,小妹哪怕是在林家當個下人,他也能安心。
“這倒不是什么難事,不過你當真想好了。”林俊豪皺眉問他。
邊關將士跟京都御林軍可不同,那邊全是真刀真槍,北蠻人又兇殘嗜血,每次發生戰事都要死不少人。
陳生見他答應才松了口氣,“想好了,我只有這一身蠻力,與其待在京都蹉跎不如靠力氣換取軍功,說不定還能掙個出路。”
“不過我沒跟家妹說去邊城,只說外調到其他地方當差去了,還勞林少替我保密,免得她擔驚受怕。”陳生拿手在后頸搓了搓,有些尷尬的請求道。
“你還真是……”林俊豪翻了個白眼,說來說去這家伙還是那個寵妹狂魔。
拋開這件事情兩人又閑聊幾句,林俊豪是個商人,喜歡廣結善緣人也健談,陳生性情直爽,竟也漸漸聊得暢快。
跟林俊豪交代好一切,陳生又把全部家當變賣,留著給她小妹傍身,自己帶著盤餐離開京都了。
冬季大雪一場接著一場,整個皇城都籠罩在百色的棉花里,天空也總是布滿灰霾。京都的氛圍卻沒有受陰天影響,隨著年關越來越近,街頭巷尾反而變得越發熱鬧。
臘月十六這天,正是單翼與云嫣成婚的大喜日子,傍晚街道嗩吶聲響,高馬郎君紅花轎,惹得百姓紛紛圍觀。
人生三大喜事,新郎官臉上不由自主的揚起幾分笑意,向兩旁道喜的百姓拱手致謝。
“云家還是選了單翼。”蕭啟弘從二樓窗戶看著底下迎親隊伍經過,臉上神色看不出喜怒。
在他身后的趙鐘賀,盯著那頂紅色花轎,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憤怒,臉色也變得陰郁難看。
不知為何,見云嫣和單翼成親,他竟有種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突然被人搶走的感覺。
“是屬下無能。”趙鐘賀壓下心頭濃烈的不甘,低頭說道。
“罷了。”蕭啟弘收回視線,少了一個拿捏的棋子是有些可惜,但事已成定局,還是要看接下來怎么走。
蕭啟弘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這才開口,“那幾個煙館客人找到沒有。”
“另外幾個都沒了音訊,目前依舊只有救下的那一個。”趙鐘賀回答道。
蕭啟弘的手指在桌上輕點幾下,道,“讓舅舅找個適當的時機,把人送到父皇那里去。”
“父皇既已留意到煙館,這次是個立功的機會,你能不能復職就看這回了。”
趙鐘賀聽完心中暗喜,連忙躬身行禮道,“謝王爺,我回去會跟父親商量的。”
…
深夜陸靳翀剛一進門,睡在榻上的齊玥就被驚醒了,驟然對上一雙醉意朦朧的眼睛。
“怎喝成這樣了?”
見陸靳翀臉色漲紅,渾身還散發著濃重的酒味,齊玥掀開身上的被子起身。
上次兩人成婚,陸靳翀請了單翼幫忙擋酒,今天輪到單翼的大喜日子,陸靳翀肯定不能推脫的。
看他這模樣,可比新婚當夜還醉得厲害,今晚估計被人灌了不少。
“夫人怎睡在這里。”陸靳翀酒意上頭,說話的聲音比平日沉了幾分,身體卻率先做出反應,抱起齊玥向床榻走去。
“你先等等,我讓明夏拿解酒湯來。”齊玥被人放到床上,連忙阻止陸靳翀解他衣服的手。
“我喝過了,喝完才進來的。”陸靳翀笑道,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為了幫單翼脫身,他今晚的確喝得有點猛,怕嚇著齊玥在書房醒了一會酒才回來的,可盡管如此,陸靳翀仍舊感到渾身澡熱,難以自控。
齊玥身上的腰帶外袍,一一被人除去,最后只剩一件松散的中衣掛在身上。
陸靳翀欺身壓上,高大的身軀瞬間把他籠罩住,看齊玥肩膀露出的地方,沒有從前曖眛的紅痕,只有昨日拔火罐時留下的痕跡,在暖黃燭光的映襯下顯得越發觸目驚心,讓他既不爽又心疼。
察覺背上有溫熱的觸感,像是陸靳翀的唇在上面劃過,齊玥心里有些發慌,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顫了幾下,泛起一陣蘇癢的感覺。
他用上齒緊咬著下唇,才沒讓自己發出聲音。
陸靳翀附在齊玥背上,一一吻過那些刺目顯眼的紅色淤痕,不肯放過任何一處,動作溫柔又赤誠。
齊玥終于忍不住亨了一聲,反手輕推了推他,“夠了,別這樣。”
這一個月來陸靳翀總是點到為止,每次都在關鍵時刻突然停下,已經許久沒有得到滿足的身體,根本經不起他這樣撩潑。
果然齊玥才剛情動,陸靳翀就停了動作,他也瞬間從云端落到地上。
“我難受,不想忍了,怎么辦?”陸靳翀貼在他耳旁,聲音有些沉悶的說道。
“你混蛋。”齊玥有些賭氣的說道,趴在床上緩了好一會,才稍微恢復些許意識,也終于明白陸靳翀說了什么。
齊玥睜開眼睛側轉過身,與陸靳翀正眼對視著,眼里有些疑惑不解,“為什么要忍。”
“樊太醫說你體虛,讓我節制些。”陸靳翀想到齊玥以前,總是做到一半就昏睡過去,的確很虛。
齊玥聽他說完來龍去脈,一張臉卻氣得通紅,恨不得拿軟枕砸他。
每天被陸靳翀那樣折騰兩個時辰,誰能受得了,他卻因為這個,吊了自己整整一月。
最后那個軟枕也沒能砸到陸靳翀身上,卻被拿來墊在齊玥腰下,兩個久未開葷的人,很快沉淪在洶涌的浪潮中。
床頭上的金屬掛鉤,劇烈搖晃了大半夜,“叮叮咚咚”的節奏聲與陸靳翀的動作幾乎一致,聽在齊玥耳中不禁讓人臉紅心跳。
直到陸靳翀酒勁逐漸褪去,房里才終于靜止下來。
陸靳翀摟著齊玥雙雙躺下,看他汗濕的額發與脖頸上露出的紅痕,忍不住扶額自責。
齊玥卻已經累得連眼皮都撐不開了,在他懷里找了個舒適的地方,沒心沒肺的呼呼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