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說完,下面就有人表示反對了。</br> “我們每天從早忙到晚也才最多能掙三個工分,你幾乎什么都沒做,就讓村里給你那么多工分?</br> 雖然不是我們給出去的,可你這個工分,不一樣也能跟我們交換,還不是用的村里的東西?”</br> 林蔓蔓這次是真的惱了!</br> 還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br> 林蔓蔓非常不解地問道:“這位大姐,我應該不認識你,對你完全沒有印象。</br> 你為什么總是要針對我呢?</br> 我得罪過你嗎?</br> 如果你不愿意,可以退出去不掙這個工分啊,對不對?</br> 有人強迫你了嗎?”</br> 老趙疾步跨過來指著那女人道:“怎么又是你啊!林老二,林老二?你給我過來!”</br> 老趙大聲喊道。</br> 這林老二一直就是個憊懶貨色,干活不怎么積極,家里事情雖然是他這個男人說了算,可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家里躺著。</br> 這女人便是他媳婦。</br> 兩人并無所出,也就是沒有孩子。</br> 這女人姓王,按古代的規矩要稱她為林王氏。</br> 她和林蔓蔓也的確沒有任何仇怨,事實上就是羨慕嫉妒林蔓蔓能想出這么好的辦法,而且還能讓村里的人都聽她的。</br> 什么都不用干,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到這么多公分,要說不眼紅,誰信?</br> 不光是她,不少人都眼紅。</br> 大部分人都還是明事理的,知道自己沒有那個本事,只能掙自己能力范圍內的工分。</br> 這林王氏則不同。</br> 她自己倒也的確能干,家里家外包括田里的事情都差不多是她一個人撐起來的。</br> 但嫉妒心這個東西,怎么說呢?</br> 來的突然,而且,來了就很難走……</br> 林老二吃完飯就躺在自家那邊用幾根木棍支起來的窩棚里睡大覺。</br> 林老二剛開始的時候對這個工分制度就很感興趣,但是懶啊,不想動彈。</br> 林王氏每天干的活計,是村里女人們最能掙到工分的,砍柴。</br> 伐木組砍倒大樹之后,樹上的枝丫這些都是不要的。</br> 為了拿到工分,他們必須自己砍掉樹枝把木頭送回來。</br> 這就便宜了不少人。</br> 有的人是一家人都來,男人砍樹,女人呢撿柴火。</br> 幾十斤就是一個工分,實際上最累的就是撿樹枝這個環節,之后捆在一起,用繩子拖來下在飯堂門口過秤登記就行。</br> 一天弄個四五個工分實際上并不難。</br> 林老二兩口子都是吃飯堂的,好在林老二人瘦飯量也小,不然啊,這工分不夠他們兩口子吃飯的。</br> 想要憑他們自己開荒蓋房,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br> 老趙喊了半天,也沒見到林老二,這老趙就徹底怒了。</br> 他爬上石頭,指著那林王氏罵道:“你給我閉嘴!</br> 這一家一戶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你個女人來做主了!</br> 去把你男人喊來!今天晚上他不來,明天開始,你們兩口子就給我滾出馮家村!</br> 董大全!”</br> 董大全趕忙跑過來,“趙叔,我在呢,我在呢!”</br> 老趙指著那女人說道:“林王氏,工分明天一早給她換成銅錢,他們家的銀錢退給他,糧食種糧也都按人頭算出來多少,分給他們家。</br> 明天開始,他們家愛干什么干什么,愛去哪兒去哪兒,不管干什么,都不算工分,也不收他們家的東西!</br> 你給我記住了沒有?”</br> 董大全連聲答應下來。</br> 林蔓蔓這邊在安慰老趙別動怒,那邊林王氏身邊圍著的幾個女人立刻就閃開了。</br> 生怕老趙遷怒到他們家。</br> 林王氏臉上一白,頓時哭道:“我犯什么錯了你要趕我們走?</br> 我也沒說過不認工分這個規矩啊!”</br> 老趙怒道:“那好,你不是看不起馮氏嗎?</br> 來,你給大家出個主意……</br> 你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明天開始,你們兩口子自己開荒去,自己蓋房去!銀錢糧食退給你們!”</br> 林王氏放聲大哭道:“我沒有看不起她啊!</br> 嗚……”</br> 林蔓蔓看著她哭的稀里嘩啦的,知道如果這事兒讓她男人知道了,無論如何一頓打是免不了的。</br> 林王氏哭聲極大,林老二這才趕過來,擠開眾人走過來一臉茫然地問道:“咋了?發生什么事情了?”</br> 當下便有多嘴的給他說了。</br> 林老二天天躺著,到點兒了去飯堂吃飯,這日子是從來沒有過的好啊。</br> 一聽老趙說從明天開始不認他們家的工分了,這還了得。</br> 伸手一個大嘴巴子就抽在了林王氏的頭上,劈頭蓋臉一頓巴掌。</br> 林老二也不說話,就是一頓打。</br> 打完之后他轉頭過來陪著笑臉對老趙說道:“趙叔,這婆娘啥也不懂,您老人家別跟她一般見識,權當她放屁就是了。</br> 這工分制度是好東西,對所有人都一樣公平,我也是咱們馮家村的人,您一碗水可要端平啊!”</br> 老趙氣哼哼地喘著粗氣,別過臉去不搭理他。</br> 林老二嘚吧嘚吧說了半天,周圍人就這么看著他表演。</br> 倒是幾個婦人開口說道:“林老二,你婆娘還在地上呢,你趕緊帶她回去吧。</br> 趙叔不會不管你們的……”</br> 老趙借機罵道:“滾吧!看著你就煩!</br> 一天天好吃懶做,白瞎了你爹娘給你留的那點錢了!”</br> 林老二才不管那么多呢。</br> 逃荒前,家里有房有田,家境雖然不算富裕,但絕對不窮。</br> 加上林王氏除了心眼兒小,嘴巴碎之外,干活倒是一把好手。</br> 小日子過得挺好的。</br> 兩人除了沒有孩子之外,自己過自己的,也算是舒坦。</br> 甚至連什么“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這種事情林老二也絲毫不在乎。</br> 他自小就是只管自己舒服就行,天塌了也與我無關的那種。</br> 林蔓蔓見老趙從石頭上下去,這才說道:“剛才的事情過去了。</br> 我還是那句話,工分當工錢,我要蓋房。</br> 如果你們也有意見,現在就說出來……”</br> 底下有人低低說了一句什么,她沒聽清楚,嘴角勾了勾,權當沒聽見算了。</br> 這么一折騰,眾人就算有意見也不敢說了。</br> 明顯馮家村的里正老趙還有原來王家村的村長王志遠都是站在林蔓蔓這邊的,誰還會傻了吧唧的沖上來給自己找不痛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