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一張老臉笑的像一朵菊花，滿臉洋溢著得意。</br> 王志遠跟在小吏身邊解釋道：“大人，這是我們村子里馮老頭的大兒媳婦想出來的辦法。</br> 就是把村里所有人家需要做的事情，包括村里所有人家要開的荒田，要蓋的房子，還有水井，飯堂這些，全部算作工分。</br> 每一件事都有工分可以掙，這樣大家就有更多積極性干活了。</br> 也不至于在村里都已經有了縣里的支持之后還耽誤了農時……”</br> 老趙見他已經開始介紹，這就趕緊安排董大全把印錢這些東西找人清點之后放好。</br> 說不得到時候還要帶著這些東西去鎮上或者縣里去買東西。</br> 老趙想的還挺全面，到時候讓縣衙這五個人都坐在他們的牛車上，把人送回去之后，再去鎮上買東西。</br> 嗯，就很合理！</br> 小吏饒有興致地問道：“這工分，有何用處？”</br> 王志遠道：“工分可以換成錢，也可以直接在村里吃飯用。</br> 對了，我們吃大鍋飯，就是只要愿意，可以去村里飯堂吃飯，只需要用工分支付就行了。</br> 這開荒的和其他人一樣掙工分，但開的荒可不算他的，是村里的。</br> 最后等開完荒之后，看誰家的工分最多，就允許他們家優先挑選連片的荒田。”</br> 小吏停下腳步，遲疑問道：“這……這村民們能同意嗎？”</br> 老趙插嘴道：“同意，都同意了！</br> 咱們到時候還要看誰家的工分最多，就先給他們蓋房子，還是大家一起干活。”</br> 小吏看著不遠處各自忙碌的人群，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不管性別年齡，都在忙忙碌碌地干活，不由得問道：“這宅院可有什么說法？”</br> 王志遠非常識趣兒地退后了一步，說道：“趙叔，您陪官差老爺看看，我帶人去做準備，今天丈量好土地之后，明天就開始耕地了！”</br> 老趙趕緊向小吏問道：“不知我們馮家村在這邊開荒田可有什么規矩？”</br> 小吏點頭道：“規矩自然是有的，不過你們既然沒有選擇和八十四戶村合并，我也要回去給老爺報告。</br> 你們暫時就以剛才那個山脊為界，這邊你們按照每人五畝地開荒就是了。</br> 至于你們村子能劃出來多大的地方，這個，我卻是做不了主的。”</br> 老趙大喜道：“每個人五畝地？”</br> 小吏見他這么高興，便解釋道：“北邊還有不少人可能也要逃荒過來，所以你們自己最好盡快開始開荒，免得到時候地不夠分。”</br> 王志遠看了一眼老趙，咬牙說道：“不行，咱們馮家村剛成立，我帶他們去另一邊，多占一些。這邊山林也應該歸我們馮家村。”</br> 小吏道：“這山林，原本就是無主之物。</br> 縣老爺怎么分派，這個咱們是做不了主的，只看回去之后給老爺報告的情況了。”</br> 老趙對王志遠使了個眼色。</br> 兩個人都是干村里一把手出身的，這眼神，再清楚不過了。</br> 那就是，多吃多占，先下手為強。</br> 不管怎樣，只要先占了，就有優勢，哪怕將來扯皮也不是問題！</br> 王志遠帶著人走了，董大全亦步亦趨地跟著。</br> 四個衙役已經讓人陪著坐在一邊休息去了。</br> 老趙帶著小吏，走到掛著三個版本的宅院平面圖的木板跟前。</br> 小吏眼光立刻被吸引住了。</br> 只見那木板上清楚地畫著三個不同的宅院。</br> 房子建筑物的擺放也不一樣。</br> 但無一例外，都是院子。</br> 老趙解釋道：“先生您請看，這有三種院子。</br> 咱們給他定個規矩，如果我全家通過給村里干活，掙了100個積分，那我只能選擇最小的院子。</br> 如果有400積分，就可以選擇最大的院子。</br> 當然，這院子不需要我自己動手，蓋房子都是干活，但凡干活就有工分可以拿，所以，這房子會是村里愿意掙工分的人來給我蓋。</br> 將來啊，我馮家村的房子肯定都是整齊漂亮的。</br> 就這么幾種院子，大家的院子都一樣，連在一起，整整齊齊的……”</br> 小吏一邊聽一邊不住點頭道：“好，好，真的不錯！”</br> 另一邊，木工組已經弄好了一個公告牌，帶著兩個樁子和上面的一個檐子，挺沉的，四個人抬著走了過來。</br> 林蔓蔓跟在后面慢悠悠走過來指點道：“就在這里，挨著宅院的木牌，開始埋進去立起來吧！”</br> 小吏不動聲色地向后退了幾步，看著木板上面橫的豎的畫著線條，也沒有開口問，就那么看著他們在眼皮子底下開始挖坑。</br> 老趙也不好問，這個東西，之前林蔓蔓提過一嘴，但是沒有細說，老趙自己也說不出個什么，索性也退到后面去。</br> 如果小吏問起來，自然有林蔓蔓給他解釋。</br> 場面就是這樣了。</br> 小吏興致勃勃地看著他們干活，老趙老神在在地站在他身邊，只有林蔓蔓故作嚴肅地站在一邊盯著。</br> 其他四個人開始快速挖坑。</br> 林慢慢對董大全說道：“董先生，這就是你的事情了。</br> 我需要你把村里一百零三戶人家，按照百家姓的順序這么寫上去。</br> 但不是所有人的名字都要寫。</br> 每一戶只寫戶主的名字。</br> 如果沒有戶主，比如孤兒寡母的，你就寫上他們的名字就行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