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接過竹筒,遲疑道:“娘,里正爺爺說了,水還是要省著喝,等村里的叔伯們找到水回來才能喝。”</br> 鐵蛋看著竹筒,實在是忍不住了。</br> “哥,我就喝一小口,一小口,可以嗎?”</br> 林蔓蔓眼神一凝。</br> 嗯?</br> 這鐵蛋這么怕他哥的么?</br> 記憶里好像這倆都挺懂事的,好像也沒有大的欺負小的的事情發生。</br> 原主對兩個孩子的確是好。</br> 要不是公婆一家照應著,二叔一家也幫襯著,這個時代里一個女人帶兩個孩子,太難了。</br> 她微笑著對說道:“鐵柱,把水給鐵蛋,讓他喝,娘這里還有水。”</br> 鐵柱聽話的把竹筒遞給鐵蛋,小聲說道:“只能喝一點點!”</br> 鐵蛋懂事地點頭,真的就只喝了兩小口。</br> 林蔓蔓趁機集中全部精神,想象著手里出現一個巧克力,同時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的手。</br> 她不敢張開手,但是手心里的確是出現了一顆圓滾滾的巧克力。</br> 莫名地意識里出現的……是穿越前的月亮灣城市廣場。</br> 這可不是一個單獨的建筑物,附帶裙樓都算上,這里面可以說是應有盡有,負一層是生活超市,占地面積大成錘子了。</br> 現在她非常確定,這城市廣場里面所有的東西任她取用,不然不會出現的。</br> 估計還能補貨吧,要不然為啥意識里那個商場里面仍然有人走來走去在購物?</br> 天道巴巴,我愛你!</br> 雖然您這是給我開了個后門隨時可以拿東西,但咱這絕對不是偷,對吧天道巴巴……</br> 林蔓蔓此時心里爽的不要不要的。</br> 這逃荒,哪怕是逃到天荒地老,只要不是碰上劫匪劫色,她能保證一家老小都能活下去。</br> 她伸手拉著兩個臟兮兮的小家伙,低聲說道:“幫娘擋著點別人……”</br> 她嘴上說著,意識卻是在廣場里開的餐廳飯館里逡巡著,最后決定弄了兩個肉包子塞進筐子,好像是蓉記家的。</br> “娘這里有好吃的,但是你們悄悄的,給誰也不要說,能做到嗎?”</br> 兩個鳥窩一上一下地點著。</br> 站起身來兩個孩子拉到樹后面,一人手里塞了一個包子。</br> “快點吃,別讓人看到了!”</br> 天氣熱的要命,雖然此時逃荒隊伍,不,搬遷大軍都在一個山腳下。</br> 除了一點點樹木留下來的陰涼之外,一點兒風也沒有,距離最近的也有50步距離,倒也不懼香味傳過去。</br> 兩個孩子打小到現在也只有過年的時候能偶爾見到一點葷腥,哪兒吃過這種純肉餡兒的包子?</br> 林蔓蔓看著兩小子眼睛一亮,接著就是一頓瘋狂吞咽,真是恨不得把舌頭都吞咽下去。</br> 兩個孩子一臉的幸福。</br> “娘……”鐵柱剛要開口,卻是被鐵蛋拉住了。</br> “噓……”林蔓蔓伸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這是娘給你們的,記住,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爺奶!”</br> 說完她又把竹筒遞給他們。</br> “趕緊喝點水,一會兒給你爺奶送點水過去……”</br> 兩個孩子都挺乖巧,一邊舔著手指頭一邊用力點頭。</br> 林蔓蔓回頭看了看距離只有不到50步的另一戶人家。</br> “趕緊把你們的手在地上抹點泥灰,別散了味道出去。”</br> 想了想又說道:“算了,跟著我,別亂跑也別說話,知道嗎?”</br> 兩個鳥窩點頭答應下來,乖乖地坐在她的身邊。</br> 林蔓蔓拿起竹筒小口小口地抿了幾口,潤了潤干燥的嗓子,順便拿了一瓶礦泉水出來,在筐子里一番操作,倒進竹筒里,空瓶子扔回空間。</br> 從藥店里挑了半天,拿出來幾瓶人丹放在自己的衣襟的口袋里。</br> 接著又拿出來一瓶西洋參片,取了十幾片放在口袋里。</br> “你倆跟著娘,過去看看你爺奶。”</br> 這會兒人群中出現了一絲騷動,林蔓蔓向著公婆走去。</br> 馮家滿共四個兒子,大兒子病死之后家里的主要勞動力就是老二老三老四。</br> 還好這幾個都是聽話的,而且任勞任怨。</br> 馮老頭除了干農活之外偶爾做點小木工,家里馮老太照看孫子輩。</br> 馮老二的媳婦叫做劉春花,做農活干家務是一把好手,嫁過來之后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叫做馮小軍,女兒卻是叫做馮巧兒。</br> 唯一不好的就是農村人的老毛病,跟馮老太一樣,有點重男輕女。</br> 老三媳婦李小芹,娘家也在這逃荒大軍里面,不過是另一個村子的。</br> 老三家里也有兩個兒子,只是年齡太小了,大的叫馮大牛,7歲,小的叫馮二蛋,只有5歲。</br> 老四是還沒有成家的大小伙子,今年也只有15歲,雖說是到了成家的年齡了,只是家里窮,至今連個看好的姑娘都沒有。</br> 家里人口結構非常簡單。</br> 平日里就是原主、劉春花和李小芹三人洗衣服做飯收拾屋子,6個孩子大的拖著小的去打草、撿柴或者挖野菜,原來家里喂養的有幾只雞,還要切菜喂雞等等。</br> 全家就沒有一個閑著的,一天到晚累得要死也只能保證家里人餓不死,就這,在村里還算過得不錯的。</br> 最根本的還是家和萬事興,馮老太把家里管的井井有條。</br> 走過離她最近的那戶人家,搭眼一看,不是和她同村的,應該是后來路上碰上的。</br> 這漫天的陽光刺眼的幾乎讓人睜不開眼,雖說是山腳下,可山上也沒有多少綠色,估計大旱讓這山里的山泉也干涸了。</br> 不然的話,搬家大軍已經在這里休息了好一陣了,也沒有見到找水的那些男人們回來,如果找到水了,肯定會有人來通知大家去打水的。</br> 林蔓蔓是真的慢。</br> 她一步三搖晃慢悠悠走過去,就聽到里正對自家公公說道:“這一路走來,匯合了其他兩個村子的人,加上之前的劫匪,我想,要不要選個地方跟他們分開?”</br> 馮老頭嘬了一口煙袋,低聲說道:“你可小點兒聲!</br> 咱們村子上死的人最多,所以這些人現在大部分都是看著咱們村子的人呢。</br> 等找水的人回來之后看看情況吧。</br> 這帶的糧食也不多了,之前劫匪來搶糧的時候,要不是幾個村子合力趕跑了劫匪,咱們也活不到現在。</br> 你現在想要跟他們分開,分開之后再碰見劫匪怎么辦?</br> 光靠咱村子那些人能擋得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