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牙與麗的小崽子,阿奈帶著阿希到河岸去。</br> 河岸已經沒了雨季的危險,不過河岸上到處都是半人高的草叢,如果沒有開辟出來的路真的難走到那邊去。</br> “這里的草有什么打算?”</br> “到了旱季這里的草就會被收割回去,做藥灰或是其他的用處。這一個旱季想來會變成草排子。”</br> 阿希的眼睛亮起來,“做木屋嗎?”</br> 她早就想做木屋了,可惜她家不是阿奈受傷就是她受傷,兩個人的家庭里沒有多出來的人手去做木屋。</br> “有可能是,到了下一個草季才會大批出現木屋,旱季他們只會收藏東西,雪季的時候做好一切的需要,到了草季就會做出木屋來。”</br> 阿奈很了解部落里的人,他知道有幾戶人口大的人家已經著手打算做木屋。</br> 她在雨季前就把木屋的想法說出來,現在雨季過去,熱季也要過去,旱季即將到來。</br> 而他能不能做到阿希想要的,他有些愧疚。</br> 走過草叢見著開闊的大河河面,河上的水已經少去一層,河面也比以前小了許多。</br> 不再那么大,不過還是能藏得住大河獸。</br> 看著廣闊的河面阿希想這底下會有多少霸主呢?</br> “還有霸主在大河里嗎?”阿希問。</br> “這個時候即便有霸主在大河里也不會出來,它們怕熱。”阿奈把阿希放在陰涼處,拿出草藥在阿希附近撒上一層。</br> 他與她說:“這水里有一種好玩的東西,我弄上來給你看。”</br> “好。”阿希期待著。</br> 阿奈拿出細小繩索,綁著一塊小又扁的石頭,“看著不要眨眼睛。”</br> 阿希一眨不眨地盯著水面看他想做什么?</br> 他把手里的石頭拋出去,石頭進了水。</br> 阿希原先以為他是想打水漂,沒想到石頭是往水里去。</br> “看著,有東西出來。”</br> “是魚嗎?”她問。</br> “不是,出來了。”阿奈把淺水區里的東西拉出來,她先看見一個白色的東西。</br> 慢慢地這個東西露出水面,天呀,居然是個扇貝,一個三米寬兩米長的扇貝。</br> 不,這是在大河里這東西不算是扇貝,這算是河蚌。</br> 阿希隨即鎮定下來,這大河能出現鯨一樣的大河獸,怎么不能出現比扇貝還要大的河蚌呢?</br> “快快弄上來,弄上來。”阿希很想知道大河蚌里有沒有珍珠。</br> 阿希站著彎著腰看著大河蚌,“快打開,快打開我想看看里面。”</br> 阿奈說聲好,拿著鋒利的骨頭刀沿著繩索插進去,左右滑動,一下把大河蚌分成兩半。</br> 拿開上面那一塊殼,河蚌里白色的肉還在動。聞著一股腥味。</br> 阿奈伸手進去摸摸,摸出一把圓的、不規則的、白的、黃的珍珠。</br> “給我,給我。”她迫不及待地伸手過去。</br> 他就知道她喜歡這個閃亮的東西。</br> 阿希從中挑出拇指大的那一顆珍珠,“好大!”</br> “我給你找個更大的。”說著他站在大河蚌上繼續找,很多不要得的沙子被他弄了出去。</br> 不一會兒阿奈找到一顆大的,“這個比你拿著的更大。”</br> “給我。”</br> “這個也很大,你看看。”</br> “給我。”</br> “這個比先前的更大,你要不要?”</br> “給我。”</br> 一個大河蚌里珍珠一顆比一顆更大,阿希拿著了這個不想要那一個,見了下一個不想要上一個。</br> “大河里還有更大的,要不要?”</br> 阿希抱著一捧舍不得放下去的大珍珠,“還有更大的?”</br> “以前我和阿山來的時,弄過拳頭那么大的。”</br> “我怎么沒見著,你給哪個雌性了?”她嘟嘴。</br> 他一樂,“確實是給雌性了。而且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br> “呵!”阿希嘆口氣,一顆珍珠扔過去。“說是誰。”</br> “巫。”</br> “討厭。”又一顆珍珠扔過去。</br> “巫需要拿這些東西來弄藥,最大的自然要給巫。”阿奈把扔過去的兩個珍珠放回阿希手里。</br> “你見過最大的這個東西有多大?”阿希好奇地問。</br> “比腳下這個大兩倍。那很少見有這樣的,我也是見過一次。這些東西不好弄。”</br> 阿奈拿著新作的工具,看著淺水區,見有小泡泡冒出。一塊石頭扔過去。“中了。”</br> “它開始吐小泡泡的時候你就扔出去,等它吐大泡泡石頭就進里面去了。一旦咬住它就不會松開,這樣我們就能把東西拉上來。”</br> 阿希聽了心動動,她也想上前去弄弄。</br> 他讓她站在前面,告訴她哪兒有可能冒出泡泡來。m.</br> 他就站在后面,呼出的氣息打在她脖子上,讓她一陣顫抖。</br> 喜歡他靠近,有怕他靠近。</br> 見她一直沒動,側頭過去打量她。發現她臉紅了,立馬意識到兩人的站位。</br> 阿奈胸膛里發出笑聲,“如果你想我們可以站一天。”</br> 羞紅了臉,嬌嗔道:“你離我遠點。”</br>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聲音很好聽?比那些會唱歌的小鳥還要好聽。”</br> 他雙手扶上她的腰,免得她站不住。</br> “你不要靠近我,我都不能思考了。”</br> “你的聲音在夜里最好聽。”他很喜歡鬧她,她臉紅的樣子他看不夠。</br> 她一手肘打回去,“離遠點。”</br> 阿希的視力很好見著有小水泡冒出,一塊石頭打出去。</br> 阿奈眼睛看著阿希打出去的石頭,聽著水里傳來的聲音,胸膛再出冒出笑聲。</br> “不許笑。”阿希出頭快了,石頭沒進去,反倒把河蚌給嚇閉了嘴。</br> “在你的左手邊還有一個。”</br> 阿希把水里的石頭拉回來,尋找阿奈說的方位。</br> 他不得不提示,“有小水泡出來了,你該出頭了。”</br> 她憑著自己打出去,石頭進了水里就沒了聲音。</br> “中了沒?”</br> “中了。試著把它拉上來。”</br> 阿奈去拿骨頭刀,準備開河蚌。</br> 阿希以為大河蚌很重,用力過猛一下往后倒。</br> 他眼疾手快一下把她拉住,拉向懷里。</br> “你可以再用力一些,這樣你就能坐在我懷里了。”不知怎么的他今天特別興奮。</br> 撐著他肩膀起身,“你討厭。”</br> 阿奈郎朗的笑聲引起巡邏人的注意,他們過來看一眼。</br> 見著這對伴侶在河岸邊玩,識趣不靠近。</br> “阿希好起來了,阿奈心情越來越好了。”</br> “是啊,以前見著都是一張拉長的臉,見誰都沒好臉色。現在終于有笑容了。”</br> “看他們玩得多開心,雌性看著雄性笑,雄性對著雌性笑。哎呀,我也想找雌性了!”</br> “我想找一個像阿希這個的雌性,說話軟綿綿的,殺起兇獸來狠狠的。時不時撲進我懷里說說話。”</br> “走走走,別看了,還有其他地方沒去。”</br> 這一隊巡邏的人可羨慕河岸邊上的伴侶了。</br> 河岸邊上的蟲子很多,不適合長久待下去。阿奈與阿希玩了一個上午就回去。</br> 阿希迫不及待要回去,她想把珍珠弄粉末涂抹在臉上。</br> “這些東西怎么辦?”</br> “先留在這里等下次來再帶回去,這東西有一股味道。讓太陽曬幾日比較好。”</br> “好。”阿希抱著珍珠不在乎河蚌肉。</br> 比河蚌肉好吃一百倍的兇獸肉多了去,阿希不在乎這小小的河蚌肉。</br> 阿奈背著阿希,胸前掛著大袋子,里面全是珍珠。</br> 部落里的的人一眼看出兩人去了哪。</br> “你們去河岸邊了?河岸怎么樣?”</br> 阿奈說:“河水已經少了一些,但還是很多,大家不要到河岸去。尤其不能讓小崽子到河岸去。”</br> “河岸還需要多久才退下去?”</br> “到了旱季了能行。”</br> 兩個小崽子跑過來伸手跟阿奈要東西,“給一個我玩玩。”</br> 阿奈從獸皮袋子里拿出幾個,“拿回去分,記得分一些給別的小崽子。還有不許到河岸去。”</br> “好。”兩小崽子拿著東西就跑。</br> “他們記得住嗎?”</br> “不用怕,部落里的人不會讓他們到河岸去。”</br> 部落里巫與首領第一位,雌性第二位,小崽子第三位。人人見著小崽子都要注意多看幾眼,免得小崽子出了什么事。</br> 有些時候部落不缺食物就是養不活小崽子,所以小崽子排在第三位。</br> 麥從邊上出來,羨慕地看一眼背著阿希的阿奈。</br> “我說找不到你,原來你們的河岸去了。”麥靠近一些阿奈,“那個歸已經長出第二道圖騰紋了。”</br> 阿奈看一眼麥,伸頭過去,“那個人的力氣怎么樣?”</br> “現在還沒看出什么,到明天就能知道多一些。”麥說,“當很照顧他,不讓我們靠近。”</br> 每一個換新神靈的勇士會有一段力量爆發期,在這個時期里或許沒有人能打得過他。</br> 阿奈想知道這個歸的力量,想著在歸完全轉變的時候向他挑戰,免得這雄性不知虎部落的規矩。</br> “如果你與阿希過去,當就不會阻攔你們。”麥說。</br> “不去。”阿奈不想與這個人多接觸,見著歸他恨不得要殺了他。</br> 麥余光見著趴在阿奈后背上的阿希,紅紅的臉頰,很吸引人。搖搖頭,把腦海里的想法除去。</br> “我們預計那個人會在五天后完成轉變。”</br> 想要殺人就得在這五天了。</br> 阿奈想了想,“不殺他,先留著。”</br> 阿奈與他說過,歸帶有真誠,對神靈帶有真誠的人不能就這么殺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