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草地看著不錯,但不適合建部落。”</br> “是啊,看著地軟,而且濕潤。想要建立部落難。立不起木頭樁子。”</br> “如果是搭帳篷,會有很多毒蟲爬進來。”</br> “這里不是很適合做部落,我們或許可能在山坡上建立部落。”</br> 激情消去,他們開始面對現實。這一片草原太不適合做部落地址。</br> 阿希問喬,“雨季過去了嗎?”</br> “這一次的雨季提前離去,現在已經進入熱季。”</br> “我們難題是土地軟,地里水多。這個有法子解決。”阿希攤開一張獸皮,畫一個圓。“假如我們的部落先要這么大,我們就把這條線當作一條河。”</br> “沒有河道。”</br> “我們看了一遍,這里沒有河道,只有一窩窩一灘灘水。”</br> 阿奈伸手讓他們停下,“阿希的意思是我們去挖一條河道,然后把圓圈里的水引到河道上去。是嗎?”</br> 阿希點點頭,“對,這就是我的想法。我們先挖一條淺淺的河道,把水給流出去。</br> 再用一把火把地里的草給燒了,把草里的毒蟲給燒死。”</br> “好法子。”</br> 牙擋住他們,讓阿希繼續說。</br> “燒了之后,我們有大石頭去把軟土給壓實,一邊曬一邊壓實。在建立房子的地方鋪上石頭就能建立房子了。”</br> “我們知道怎么做了,這十分簡單。”</br> 喬看向牙,“我們的第一件事是把神靈請到這地方來。古你往東邊去,去把你認為強悍的兇獸捉回來,要活的。阿奈你往西邊去,阿山你往南邊去,阿魯你替代首領到北邊去。”</br> “能做到。”</br> “現在就出發,帶上食物,帶上武器,在明日太陽下山前回到部落。”</br> “好。”</br> 四人一同離開部落,向四個方向出發。</br> 喬與牙說:“讓大家先住在上坡上。”</br> 與阿希說:“你去準備儀式。”</br> “我?”“我不行。”</br> “你去問月,她會幫助你。”</br> 阿希去問月,月也不知道該怎么做。想去問喬,但見喬陷入深睡里,她們不敢出聲。</br> “該怎么辦?”</br> “沒什么法子,按照以前的做。以前怎么來現在怎么來。”</br> 月小心地問:“那你穿巫的袍子嗎?”</br> “我不知道,等他們回來再說。”</br> “這只能這樣。”月帶著雌性去采摘附近的山果。</br> 次日黃昏阿奈第一個回來,他背著一頭兇獸,形狀像雕鷹,頭上長著角,有五爪子,頭上的毛發棕黑色,后背是血紅色,尾巴是墨黑色。</br> “嘭……”阿奈把雕鷹放在地上,“它吃人肉,尖嘴與爪子最厲害。”</br> 可以看出雕鷹身上所有的利器都被阿奈除去,尖銳的嘴子流血,鋒利的爪子釘不見。</br> “古回來了。”</br> 古帶回來一頭斑紋獸,灰色毛發短尾巴,四肢長而粗壯,發出嬰兒哭聲。</br> “這兇獸很多,群居,從東邊出去就它最厲害。吃肉,一口咬死一頭多毛獸。”</br> 阿魯帶回一頭巨龜,但它長著鳥一樣的禿頭,蛇一樣的尾巴。</br> “這東西在水里最大,一口咬斷兇獸腿骨,外殼比上等石料還要堅硬。”</br> 阿山帶回了小巨角獸。</br> 麗從喬的帳篷出來,“巫說可以了。讓阿希穿上這一件衣服。”</br> “這是上一任巫穿過的衣服。”</br> 上一任巫穿過的袍子!</br> 阿希看向阿奈,阿奈點頭,“穿上它。”</br> “巫還說這一切得要你來做。”</br> 阿希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拿起袍子旋即穿上。</br> 穿上了袍子她有了新身份,她有了新心態。一股不一樣的力量從心底冒出。</br> 阿希看向大家,大家看著她,等著她的命令。</br> “我們到下面去。”</br> 所有族人都到草地上去,包括喬。</br> 阿希帶著人撥開與人同高的草,一直往前走,她不知多少合適。到了一定距離變站住,族人在阿希四周散開,有序站在一起。</br> 牙進入中央有阿希站在一塊。</br> 四只兇獸被放在四方,表示四個方向。</br> “把兇獸的血放進一個木桶里。”喬指揮阿希。</br> 阿希拿著骨刀一刀插入兇獸然后放血,依次做四次。</br> 手里的木桶不但沒有滿,反而下降了許多。阿希怕獸血不夠。</br> “把兇獸血倒在石碑上。”</br> 石碑依舊黏在牙的后背,牙努力抬起石碑,把石碑面向阿希。</br> 阿希把兇獸血倒進石碑,兇獸血沿著石碑上的圖騰紋流動,當石碑變成了血紅色阿希手里的木桶子還有兇獸血。</br> 她看向喬該:怎么辦?</br> 喬看向天空,嘲笑自己,嘲笑阿希。</br> 她一直想要超越阿希,讓阿希有求于她。現在終于實現了,可惜她已經有心無力。</br> 為了部落她放棄了自己的野心,為了部落她殺了一直支持她的歸,為了部落她不得不把巫的位置讓給阿希。</br> 如果部落沒出事那該多好啊!</br> 喬收回視線,發現大家都等著她的下一步,如果她讓阿希跪下求她。阿希必定會做。</br> 但是她不想,她看向阿希,“把手里的兇獸血倒進邊上的四塊石頭。”</br> 阿希把剩余的兇獸血倒進邊上的四塊石頭,這四塊石頭以前祭祀時就有見過,一直不知道為什么。</br> 沾了兇獸血的石頭,一下變得通紅通紅。</br> “**&……%*&%……”喬念起祈禱語。</br> “**&……%*&%……”眾人跟著一起念。</br> 不知不覺中阿希踩著節奏跳動,每到一個“&”轉一次身,每遇到一個“*”豎起手抖三抖。</br> 阿希進入了忘我境界,四周如水一般寂靜,沒有咒語聲,沒有蟲鳴聲,連灰塵的感覺也沒有。</br> 阿希感覺自己回到了文明世界,回到了白熾燈的世界,她看著燈紅酒綠,看著來來往往的男女。</br> 伸手摸摸,沒能抓住任何一樣東西。</br> 她明白了這些都是她的記憶,這些都是假的,她再也回不去了。</br> 記憶如潮水向后退,記憶的盡頭是一塊石碑。阿希伸手摸摸石碑,指尖觸摸到實物。</br> 一雙手抱住石碑邊沿,輕輕地拿起。石碑突然加重,帶著阿希下墜。出現了失重感,阿希以為自己要跳崖。</br> “啊……”</br> 現實中</br> 族人吟唱著祈禱語,見阿希驟然停下,呆呆地站著。</br> 過了好一陣子不見有反應,阿奈焦急想呼喚阿希但被喬攔住了。</br> 不知過了多久,阿希伸出手撫摸石碑,突然就抱起石碑。</br> “啊……”阿希抱著石碑大喊,就要把石碑插入地面。</br> “吼……”一聲霸氣的吼叫聲響徹天地。</br> 以石碑為中心蕩起一圈波紋,向四周擴散。</br> “看著紋路。”喬大聲吶喊,“抱上石塊追上去,紋路在哪兒消失,就在哪兒插入石塊。”</br> 喬用盡全力吶喊,阿奈等人第一時間做出決定,跑出去抱住一塊石頭,追出去。</br> 追著飛遠的紅紋,爬上山坡,跳過攔路木頭,踩過滑溜溜的石頭。盯著紅紋不敢眨眼睛。</br> 紅紋的光亮漸漸減弱,就要消失不見。</br> 阿奈把懷里的石頭遞出去,在紅紋消失的那一刻把石頭插入泥土。</br> 由于沖擊力過強,讓阿奈慣性沖出去,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br> 喬緊緊地盯著石碑,見石碑四個方面同時亮起。“成了!”</br> 石碑上神靈的圖騰紋徐徐升上天空,形成實體神靈。</br> “吼……”</br> “吼……”</br> “吼……”</br> “吼……”</br> 凡是在虎部落范圍里的兇獸全都奔跑逃離,包括地下藏著的巨蟲,地盤被搶奪,它們只好到別的地方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