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沒有幫手,沒有無窮盡的力量。身體里的力量消耗完了,再也沒有了。</br> 他多希望有人來幫幫他,可是沒有,沒人知道他在這里。沒人能來救他。</br> 餿獸改變了想法,它沒有一口吃下牙,反是在享受美食在嘴邊而不吃的感覺。</br> 牙再一次被餿獸拍出去,他已經沒了力氣,他身下的圖騰紋沒了。臂膀上的圖騰也沒了光亮。</br> 身體失去了感覺,眼神木木的,他也認為自己要死了。</br> 在臨死前他想念麗,回憶與她一同長大一同外出狩獵的日子。</br> 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喜歡麗,喜歡厲害的麗,喜歡她恣意的笑容。喜歡她打倒兇獸的樣子。</br> 現在什么都沒了,沒了。</br> 牙閉上眼睛認命:再見了麗,再見了我喜歡的人,再見了我的伴侶。</br> 餿獸露出上下牙齒,要一口把牙咬斷。</br> “砰砰。”</br> “沙……嘭。”</br> “沙沙沙……”</br> 突然出現三個人合理把餿獸打偏,餿獸腿腳擦著地面向后退兩步撞到樹木,搖晃的樹木發出沙沙聲。</br> 一人快速出現一肩扛起牙跳上樹木,又四個人跳下樹去對付餿獸。</br> 七八個人圍著餿獸,“這家伙真大。”</br> “這是我見過最大的餿獸,想要殺它有點難。”</br> “巫,要不要殺了它?”</br> 那人還沒說完餿獸就一腳踩過去,那人拍著餿獸的爪子一躍身跳到另一邊去。</br> 靈小心翼翼地給牙做檢查,偏頭去看底下的人,“殺了它,不然它會追到部落去。”</br> “你們兩個留著這里保護巫,其余的跟我下去殺了它。”</br> 咻咻的幾下樹木上的人跳下去對付餿獸。</br> 熊部落出來的有十七個人,留下三個下去十四個,這十四個都是一等一的勇士,他們能把餿獸殺死,不過還是得要點時間。</br> 下面打得熱烈,上面的看得揪心。</br> “你們把餿獸引到其他地方去,就要碰著這樹了。”</br> “巫這里危險,還是離開這里比較好。”</br> 靈皺起眉頭,“他要死了,不能移動。”</br> 靈把藥包里所有急救藥拿出,挨個地灌下去。保住牙這條小命再說。</br> 大樹下的人聽見上面的說話聲,十幾個人合力把餿獸掀翻,再共同出力把餿獸帶離一大截。</br> 靈把所有藥用了一遍,然后握住牙的手,念起祈禱語,希望能喚起牙的圖騰紋。如果圖騰紋起來了,牙就不會死。</br> 要是起不來牙必死無疑,沒有神靈的協助,沒有力量進入牙的體內牙就一點生機也沒了。</br> 兩個不同部落的人神靈想要互通起來十分難,幸好這幾年熊部落與虎部落聯系密切,部落之間的通婚也比較多。</br> 兩部落神靈比較熟悉,這樣給牙帶來了點點希望。</br> 熊部落人聯合殺死了餿獸,抬頭看嚴肅的巫。</br> “牙會死嗎?”</br> “可能活不了了,我剛剛背他的時候一點力量都沒有,像是沒了呼吸。”</br> “真可惜。牙很厲害的。”</br> “沒阿奈厲害。還是有點可惜,牙很不錯,上一次給了我一把好骨刀。”</br> “他一個人怎么對付得了這頭餿獸,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br> “要是我們來早一點牙就不會沒救。”</br> 經驗豐富的勇士轉頭看頭目,“巫這一次出來是不是為了救牙?”</br> “不知道,我們也坐下為他祈禱吧。希望神靈保佑他。”</br> “希望神靈保佑他。”熊部落的人依次坐下,給牙祈禱。</br> 太陽下去了,月亮照亮了大地,山林陰暗的地方坐著一排人。</br> 他們抬頭看樹干上的兩個圖騰,眼里帶著高興。</br> 為牙起死回生高興,也為巫的力量感到高興。</br> 他們的巫是多么厲害啊,居然能把虎部落的將死之人救活。</br> 兩個不同的圖騰漸漸熄滅,一人上前扶起靈。</br> “巫你沒事吧。”</br> 靈擦去額頭上的汗,松一口氣說:“沒事。”</br> 靈與下面的人說:“這里安全嗎?需要轉移地方嗎?”</br> “這里不安全,去查過了前面有個山洞,我們得要到那邊去。牙能搬動了嗎?”</br> “得要小心一些,得要幾個人來把他扛過去,盡量不能扯動他手腳。”</br> 靈把牙的手交叉十字放胸前,讓人把牙抬走。</br> 安置好牙后,靈笑瞇瞇地算賬。“這一次虎部落欠我們好多好多咯。”</br> “他們會還的,就算他們不還,牙也會還。”</br> 靈搖頭,“我們去找阿奈要,問他要多多好東西。”</br> “好哈。可以的,巫這個可以。”</br> 阿希的就是阿奈的,從阿奈那里要東西就是從阿希那里要東西,這樣就能得到很多新奇的又實用的好東西。</br> 這一個夜里阿希睡了個好覺,從做夢開始到現在過去了十天,十個夜晚里唯一一個好覺。</br> 后半夜落到虎部落守夜,阿希睡足覺起來一同守夜。</br> 阿希小聲地與虎部落的人說:“牙沒事了。我見到了牙扛著巨角獸回去。”</br> 失落了幾天的虎部落人一掃陰霾,“太好了,牙沒事就好。”</br> “是阿奈回去救了他對嗎?”</br> 阿山搖頭,“阿奈的速度很快,但在十天里回到部落去不可能。”</br> 一人說:“牙是離開部落進山林狩獵,離開部落也比較遠,與回去的阿奈遇上不是不可能的。”</br> 阿希說:“不像是阿奈救的,我沒見著其他人,可能是牙自己解決了困境活了下來。”</br> “牙是很厲害的,自己殺了餿獸也是有可能的。”年輕的小勇士崇拜地看著阿希,“那日阿希姊就撕裂了一頭餿獸。”</br> “餿獸可不是這么好殺,那頭餿獸剛剛好成年,還不是那么強悍。要是換成更大一點的,就是我死給你們看。”說起這個阿希心有余悸。</br> 她再也不敢一個人面對餿獸了。</br> 阿山看一眼阿希,別人不知道但他知道阿希就是第二個涂靈,既是巫也是勇士。圖騰完整的阿希絕對有能力廝殺一頭餿獸。</br> 不過有些話不該說就不能說。</br> 這個秘密不能與年輕不懂事的說,免得他們說漏嘴。</br> 阿山要把阿希的秘密帶回去與部落里的老人說。</br> 阿希看著火焰,她不為牙擔心改為阿奈擔心,不知阿奈一路回去遇到什么危險。祈禱阿奈沒有遇到一等兇獸,更不要遇上餿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