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奈帶阿希出去交換的事傳遍了整個部落,他們都為阿奈可惜。</br> 支持阿奈的人找到阿奈密談。</br> “為什么要離去?首領年弱正是好時機。”</br> “阿奈你在想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成為首領的嗎?”</br> “從出生起就以首領為目標,現在能成為首領了卻不想成為首領,你在想什么?”</br> 阿奈把大葉子上的兇獸肉分給大家。</br> “謝謝你們的關心,謝謝你們的支持。”</br> “是的,我從出生起就一直以首領為目標,從沒忘記。上一個雪季聽到首領說要退位,我想思考要不要接替首領的位置。現在我明白了。”</br> 阿奈掃視大家,“我追求的不是首領的位置,而是首領的力量,我追求的是更強更快,為部落的煩瑣事而擋住進山林的腳步,這不是我想要的。”</br> 阿奈想要帶著阿希自由自在地進入山林,想要殺死兇獸的感覺。</br> 如果他成了首領,他就減少大半的進山林的時間,必須去處理各種紛爭。</br> 如果他成了首領,阿希就必須帶著部落的雌性到處去采摘,必須去處理口角。</br> 如果他成了首領,兩個人都不能自由自在地在一起。</br> 這是阿奈不想要的。</br> “阿奈你在想些什么?”</br> “我什么也不想。”阿奈在地上寫:阿希。</br> 在場的都是支持阿奈的,部落里大部分的老人在這里。</br> 老人們得到上一代巫的囑咐不少,上一代巫說阿希是最重要的。</br> 他們怎么敢忘記?</br> 當年那個陷害阿希的人一直沒有找到,這幾年部落里無緣無故生起的事端不少,多多少少針對阿希。</br> “我不習慣處理各種麻煩事,今天這一件明天那一件,頭上煩煩繞繞的很不舒服。”</br> 阿奈搖頭說:“我不喜歡這樣。”</br> 阿奈寫道:我得要保護阿希。</br> 是啊,阿希才是最重要的。</br> 這幾年在阿希的幫助下,部落里多了一連串的小崽子。</br> 排成一排就是長長的一隊,讓虎部落看著高興,讓外部落人見著震驚。</br> 不敢說這些全都是阿希的功勞,但大部分是經阿希的手存活下來的。</br> 如果阿奈成了首領,阿希就是首領的雌性,這樣就把阿希放在明處,讓著躲在暗處的人設計。</br> 這不是一件好事。</br> “那你想要支持誰沒有?”阿山父問。</br> “沒想要,古與牙都不錯。”阿奈伸手拿棍子在地上寫:牙。</br> 他們明白了。</br> “這一次出去的人數比較多,三個部落連在一起,你們這些老家伙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br> 年老的幾人心動了,“真的可以?”</br> “當然,只要能堅持,帶你去帶你回。”阿奈笑著說。</br> 喬的帳篷里,多了一個年輕的雄性。</br> “那些話都是阿奈親口說的,這一次他不僅要自己出去還要帶上部落里的老家伙。”</br> 有巫的氣勢的喬揮揮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不能讓他們發現你偷聽。”</br> “不會的,他們可信任我了。”</br> 這人離去,歸從帳篷的另一邊出來。</br> “這樣正好,沒了那些老家伙支持牙的人就沒那么多,古的壓力就沒那么大。”歸笑著與喬說,“今后你不僅是巫還是首領的雌性。”</br> 喬冷眼看歸,“這是我喜歡的,不是你希望的。”</br> “過去了五個雪季,你沒有把其中一個取代這是你的不行。你只是一個頭目的命,想成為首領,除非你不是虎部落人。”喬嘲笑歸。</br> 歸點也不當一回事,他手里能有十五個手下,全是喬的功勞。</br> 再給他一些時間,他手里的人會更多,他必定能取代其中一個。</br> 喬提醒歸,“你該離去這里。去做你該做的。”比如拉攏人心。</br> 歸點頭離去。</br> 老家伙們離去后,阿山埋怨阿奈,“阿希重要還是首領的位置重要?”</br> “沒有首領的位置你怎么保護阿希?”麥跟著說。</br> “你不是怕阿希有危險,你是自私,不想讓阿希與更多人接觸。”</br> “你是怕阿希被別的雄性給帶走,或是阿希帶別的雄性回來。所以你才拒絕首領的位置。”</br> “你根本不是為了阿希,你是為了你自己。”阿山狠狠地說。</br> 麥氣憤地說:“誰是首領,誰才有能力改變部落,你不是首領你就得聽別人的。</br> 你手里的人會一點一點被分出去,部落里稍微膽子大一點的人都敢向你挑戰。”</br> “阿奈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麥說。</br> 阿奈坐直身子,“我確實自私,確實是為了自己。難道這不是為了阿希?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不知道?她喜歡的是自由,不是整日被困在部落里。”</br> “她這些年的抱怨你沒聽夠?正是因為我了解她,所以才這樣做。”阿奈鏗鏘有力。</br> 阿山一拳把邊上的石頭打碎,“氣死我了。”站起離開帳篷。</br> 帳篷一片寂靜,麥沒有話與阿奈說。</br> 許久麥站起,嘆息,“大家都等著你成為首領,期盼你成為首領,你現在一弄怎么跟他們說!”</br> 阿奈攔住麥的去路,“這就需要你來幫我。盡可能地把我們的人帶出去,免得他們有怨言。”</br> 麥撥開阿奈的手,“為什么我們喜歡同一個雌性?如果知道有今日,我會在阿希沒醒來前把她給殺死。”</br> 在阿奈的年輕的一脈追隨者心里,首領的位置比阿希更重要。連最支持阿奈的麥也是這樣想。</br> 阿奈徒然,讓麥離去,自己一人坐在位置上。</br> 他問自己是首領位置重要還是阿希重要?</br> 阿希早已見著商議的人離去,就是不見阿奈回來。</br> 她過去看看,掀開帳篷進去,見阿奈在里面發呆。</br> 坐在他邊上,輕輕地問:“你在糾結什么?”</br> “和我說說,或許我能幫助你。”</br> 眼前這張臉,阿奈收斂神色,“沒想什么。他們有些不愿與我們一同出去。”</br> 阿奈說了謊。</br> 他不想讓阿希知道他的決定。</br> “沒關系的,你有我啊,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傷的。”她安慰他說。</br> 路過的曼撇嘴,阿母就是因為你在,才會容易受傷。阿父哪一次受傷不是因為你?</br> “走回去吃飯,你的小雌性已經餓得受不了了。”</br> 說到家里人,阿奈舒坦許多。</br> 這個雌性為他生了三個小崽子,讓他有了一家人,他為她做這么點事沒什么不值得。</br> 也就只有阿奈會把首領的位置看得比雌性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