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在藏書樓目送曉譽與時宜離府,靜靜地看著隨行的侍衛都沒了蹤影,便回了軍營。
關于蕭宴在南蕭的事宜,已調查清楚,借押送蕭宴調兵中州的事情是瞞不過他的,以保他性命為條件達成協議,翌日啟程直奔中州。
三萬大軍駐扎中州外,得知漼府車馬已進城,大軍立刻開拔。廣陵王在宮中解決趙騰,謝云和鳳俏將劉元緝拿歸案。我入宮中看徽兒時,他半趴在榻前哆嗦著,見我后更是以為自己會被以病逝寫入史冊。待我以木劍示意,他的防備之心才松懈下來。
式乾殿里,看著從小生活過的地方,和軍師感慨皇兄不過39歲,便已是一代帝王作古。時宜匆匆忙忙的跑進來,眼含淚花,我自是知曉她一直擔心我的安危,便道:“兵不血刃!”
軍師點頭道:“難得,兵不血刃。”
“那為什么時宜還想哭呀!”我看著時宜問道。
“我還以為師父被陛下關押了!”時宜擔心的回道。
“陛下確實下旨關押了我。”見她擔心的表情,我便笑了:“陛下關我在宮里住一段日子。”
她急切地問:“那之后呢?”
“回西州。”終于讓她心里的石頭落下,看著她笑得安心,我也便安心了。
她問我式乾殿空置的原因,我便將式乾殿的故事講與她聽:“我被皇兄撫養長大,幼兒也住在這里。”她似乎感覺很親切,仔細看著我幼時住過的地方。
此次進中州,并沒有外露消息,所以宮里的人并不知曉小南辰王已入中州,時宜便曉得不能以師徒相稱,她正要說什么,正巧有宮人傳話,我便吩咐時宜去找軍師,不要亂走。沒想到是皇太后竟安排我見了幼時故人高淮陽。
回到寢殿時已夜色深沉,時宜靜待在門前對著天空發呆。以至于我走到跟前都沒有察覺,看著她目及之處輕聲問:“喜歡這里呀?”
她恍然回神,“師父見了故人,一定乏了,進殿休息吧!”說完便欠身施禮轉身就走。察覺她情緒不對,緊跟著問:“你去哪兒呀?”
“出宮”她連頭都不回地說。
“宮門早就關了”我輕柔地告知。
“若重臣有要事也是可以出入的。”她轉過頭來耍著小性子回道。
“你也說了重臣有要事才可以。你以為這里是西州,任你暢行?”看她不語,倔強地低著頭不看我。我便告知已命人去漼府通報讓她今晚住在宮里。轉身進殿,便聽到她跟著的步子,雖心安,還是糾結她今夜到底為何不悅。
進殿后,時宜的神態一直游離,見了陛下也不施禮,擔心陛下降罪于她,我便先行訓斥一番:“你身為漼氏貴女,所學的禮儀都去哪兒了!”
“他都來了一個時辰了。”她小聲地回道。看來我真是太偏愛她了,在陛下面前她竟如此耍小性子。還是陛下解釋,我才放下心來。有我在,她便安好,如若有一天我不在,她該怎么辦?
有我守護的日子只愿她歡欣,可今日她竟如此不悅。吩咐她坐下,指了指果盤里的點心,她竟端過來給我,我錯愕地說道:“讓你吃!”她才回過神來。
陛下問及賞賜,談及姻緣。今日太后又安排見了故人,陛下之意明顯不過。此事非常敏感,涉及頗多,我便答道:“臣不能有姻緣。”
“就算不能行婚娶之禮,只要情投意合,也可相伴終生啊。”陛下勸說道。
軍師自是曉得我心,附和道:“還是陛下想得明白,婚娶之禮又有何用,有情有義才是要緊。”他邊說著邊打眼時宜。我自是明白》軍師曉得我意的。
“朕不想讓你后繼無人!”陛下接著軍師的話說。
“本王并非后繼無人。”我沉了一下接著說:“本王王府里有十個孤兒和一個徒兒,足矣。”轉頭看向時宜,當時并不確定時宜是否因我見高淮陽的事情而不悅,但見她聽此后有所觸動,也能猜個大概。
將有婚約的徒兒放在心里,有苦難訴,面對陛下的好意,如果不是她,本王寧愿回絕所有,以免徒增煩惱。雖是徒兒,只求她在左右,我此生便以知足。
劉元幼兒與我交好,也曾在高氏手中搭救于我,如今這般田地,我雖心有不忍,但也不得不秉公處理。挖了當年在宮中埋得酒,自己在殿廳里買醉。滿懷心事的時宜也很難入睡,叫她走過來坐。我們認識太久了,她的一舉一動瞞不了我,我知道她不悅,便心想借酒醉與她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