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表面上看,王見的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但此時的他又有著來自未來的靈魂,似乎獲得了些許“豁免權”,雖然身體癱軟如泥,但依然保持著一絲難得的清醒:“走,我們得趕緊回學校!”
由于林夕也是走讀生,每天晚上都會回去。因此,要想給她慶祝生日,必須得趁中午吃飯的時候。
“都醉成這副德行了,還不忘你那俗不可耐的愛情。”吳良一邊脫下外套,一邊攙扶著王見趕回學校。
王見已然失去了“戰斗力”,想要翻墻回去是不可能了。不過,現在到了午休的時間,王見可是“百里挑一”的走讀生,完全可以憑借走讀證自由出入。
但這個時候,也是老師下班的高峰期,為防被班主任或其他校領導看見,吳良提前給安映雪打了個電話,讓她在校門口打掩護。也得虧安映雪在場,否則就憑王見酒氣熏天的樣子,十有八九就會被門衛給攔下。
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進了校園,吳良松了口氣,給安映雪豎了個大拇指:“剛剛多虧你‘聲東擊西’,轉移了門衛的注意力,不然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安映雪對王見知根知底,也在一旁扶著他,皺著眉頭問道:“他怎么喝那么多酒?”
吳良深深地望了安映雪一眼,搖了搖頭道:“說來話長,一切準備就緒了?”
“有本小姐出馬,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安映雪哼了一聲,繼續說道:“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王見是怎么知道林夕今天生日?”
吳良微微一愣,反詰道:“不是你刺探的軍情?”
安映雪直接給了吳良一個衛生眼:“拜托,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好嗎?”
“現在,你終于也覺得他有點怪了吧?”
其實,兩人不知道的是,王見有一次無意間撞見林夕使用手機,所用的密碼是“930924”,便推測對方的生日是農歷九月二十四號。
正說著,兩人攙扶著王見來到了學校食堂。可能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學校食堂”跟“難吃”是可以畫等號的,只是難吃的程度不一樣而已。但具體情況還得具體分析,拿一中的學校食堂來說,一共分為三層,第一層是最親民的“基礎套餐”,價格實惠,口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第二層是“精裝套餐”,價格稍貴,但至少偏離了“難吃”的軌道;第三層是“豪華套餐”,非常小眾,有口皆碑。
也就是說,學校食堂存在著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一分錢一分貨。
大多時候,林夕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所以通常會選擇在三樓靠窗的地方吃飯,但每每看到很多關系較好的同學一起吃飯,偶爾也會生出羨慕之意。尤其是在某些特定的時刻,這種孤獨之感尤為強烈。
一般而言,住校生之間更容易產生“死黨”,因為很多同齡人之間的私密話題,都是在熄燈之后進行的。而走讀生缺席了“同睡同起”這一重要環節,就像是一個大家庭的“客人”,雖然天天簽到,但是親密度始終差了一截。
林夕本身又非常慢熱,不太擅長交際,總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不少同學私下里都給她貼了一個“裝清高”的標簽。
對此,林夕心知肚明,有些時候也想作出改變,但關鍵時刻又覺得非常別扭。比如,她原本想中午邀安映雪一起吃飯,可是她又看得出來安映雪是為了王見才接近自己的,不一定是真的拿自己當朋友,萬一安映雪還是選擇跟王見和吳良一起吃飯,那豈不是很尷尬?
所以,林夕在邀請與不邀請之間徘徊不定,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也許就像《挪威的森林》中所說的一樣:“哪里會有人喜歡孤獨,不過是不喜歡失望罷了。”
“看來,今天并沒有什么特別。”林夕看著空空蕩蕩的食堂,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父母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離異,父親又總是忙于工作,不管是在家里還是在學校里,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自己似乎也習慣了這種生活。
就在這時,食堂里的燈突然熄滅。雖然是大白天,但由于今天是陰天,食堂的采光效果又不是很好,所以一時間顯得有些陰暗。
安映雪仿佛從黑暗中走出來的天使,手上拿著生日蛋糕,微笑著向林夕走了過去:“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安映雪!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只這一下,林夕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時間又是明悟又是疑惑:原來,安映雪一上午都顯得神秘兮兮,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不過,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很快的,林夕又發現了王見和吳良,一個已經爛醉如泥,一個憨態可掬地送上了祝福:“林夕同學,生日快樂!”
這是平生第一次,有同學幫自己過生日,有一種被小確幸擊中的感覺,感動來得突如其來,甚至對于王見的惡感,在這一瞬間也都拋到了九霄云外:“你、你們……”
王見醉醺醺地將CD遞到了林夕的面前,傻笑道:“林夕,生日快樂!”
“《八度空間》?”林夕發現那是自己最喜歡的歌手的簽名專輯,眼里流露出了小粉絲的狂喜之色,一時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吳良連忙幫腔道:“收下吧,這可是一份來之不易的禮物。”
“謝謝!”林夕不太喜歡欠別人的東西,可是生日氛圍已經推到頂點了,又不忍拒絕,何況那是一份自己很想得到的禮物,猶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收了下來。
兩人一遞一接的過程中,儼然達成了某種和解。
王見不禁心花怒放,壓低著聲音感謝道:“胖子,你可真是我的最佳僚機!”
吳良詫異地看了王見一眼,悄悄地回道:“少得意,本少爺也是有私心的,只要我促成了你們的好事,安映雪就是本少爺的了。”
青春就是這樣的無畏,即使你一無所有,也會迎難而上,將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給對方。可等到長大后,如果你還是一無所,就會知難而退,并且以為對方好的名義選擇放手。也許正因為這樣,人們總是在懷念青春,甚至渴望重回青春。
所有人都沒有留意到,此時在門口處,古文正緊緊地攥著一張周杰倫的最新專輯《魔杰座》,原本是想給林夕一個驚喜,哪曾想被別人捷足先登,所有的期待瞬間分崩離析,只能選擇落寞地離開。
林夕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一邊幫吳良扶著王見坐下,一邊問道:“他怎么會喝成這樣了?”
“此時不提也罷!”吳良果然是僚機中的戰斗機,掏出了自己的寶貝相機,暗地里還給安映雪使了個眼色:“如果你這個壽星不介意的話,能否當一下模特?要不,你們三個一起吧?”
安映雪也是機靈之人,立馬附和道:“對啊,我們認識一個月了,還沒一起拍過照呢!”
如果是在平時,林夕肯定不愿意跟王見合照,但現在情況特殊,臺階都碼好了,只能大大方方地站上去。
就這樣,安映雪在左,林夕居中,王見在右,拍了人生中的第一張合照。如果可以的話,王見真希望時光永遠地定格在這一刻,當美好變成了一種永恒,就不會有后來的缺憾。
不過,就在吳良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王見隱約看到了一道奇異的白光,正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激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