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臨川在感情問題上犯過蠢, 但他不是個沒腦子的酒囊飯袋。
姜沅突然回家的時機, 一回來便來找他父親的反常, 其中原因,不要太好猜。
或者說, 她根本沒打算背著他來。
“當然啊, 他可是我小情人兒。”姜沅挑著眉說。
孔臨川皺眉:“他這樣利用你, 用最卑劣的方式, 你還沒死心?你還是我認識的恩怨分明的景沅嗎?”
姜沅放下茶杯:“你知道我的, 我不是一個正直的人,我喜歡他, 就會偏袒他。他以前過得太慘, 我心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想利用就利用吧,我愿意。”
孔臨川無言以為, 咬了咬牙關。
“那我呢?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一個曾經(jīng)很重要的朋友。”姜沅回答。
她是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否則當年也不會鬧那么大的陣仗離家出走。
對孔臨川也是。
一起長大的感情是不會消失的,他曾經(jīng)在她的人生中扮演過重要角色, 但從她感到背叛的那一刻起, 她和孔臨川的所有情誼已經(jīng)畫上句號。
她總是最懂得怎樣叫他難受。
孔臨川攥著拳, 半晌后悔道:“我到底是為了什么……”他難受地遮住眼睛,“我到底是怎么,把你弄丟了……”
姜沅猶豫道:“這個,你問我啊,你和杜苒勾搭成奸的過程, 我怎么知道。”
“……”
孔臨川心里的酸楚和難受一下子被梗住。
他被氣笑,偏開頭,過了片刻才轉(zhuǎn)回來:“你心疼他,便要拿我開刀?他搶走了你,你還幫他來搶我的東西,甜甜,你告訴我,憑什么?”
姜沅沉吟幾秒:“首先,他沒有‘搶走’我,是你在我和杜苒之間放棄了我,這個前提不成立。其次,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對阿姨也不公平,但這件事,根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我必須向你和阿姨道歉,很抱歉,我要選擇站在凌霍身邊了。”
“你當時……覺得被我放棄的時候,也是這種心情嗎。”孔臨川扯出一個自嘲的笑,“跟被扎了一刀似的,真他么操蛋。”
“差不多吧。”姜沅也笑了聲,“我不想報復你,也不是針對你,但這一刀,我非扎不可。”
孔臨川已經(jīng)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兒,看著她半晌:“他慘嗎,能讓你這么護著,我怎么覺得,他比我幸運。”
“我的小情人,我不護誰護。”
姜沅起身,接過傭人遞來的外套,對孔臨川擺擺手,“走了。”
說實話,姜沅并沒有絕對能成功的把握。
孔延華的心思難猜,他能放棄深愛的楚嵐,能把一身狼狽的親生兒子拒之門外,如今未必愿意認回凌霍。
他太忙,姜沅根本沒見到人。
初三,姜沅回南樾,大楊在視頻里和她聊廣告的事。
“我了解過了,這是央視和故波新聞合作的系列廣告,除了你,還有另外三個明星入選,拍完廣告之后還要開展一個公益活動,要粉絲打榜來解鎖捐款,”大楊說到這里停頓,走進一間屋把門關上才繼續(xù)說,“內(nèi)部消息,最后的贏家會成為央視的公益形象大使。”
“拼粉絲?”姜沅很有自知之明,“那我不是輸定了。”
“誰說就輸定了,對自己有點信心行嗎。”
“另外三個是誰?”姜沅靠在椅子上轉(zhuǎn)圈,“我來計算一下我的信心值。”
“一個齊歡,你合作過,她還沒你紅;一個趙瀟瀟,今年選秀節(jié)目出道的,有資源在捧,需要重視。”
姜沅點頭:“經(jīng)不專業(yè)估算,信心值50%,還不錯。”
“還有一個名額沒確定,我聽說杜苒有意,正在交涉呢。”大楊覺得奇怪,試探地問,“我聽說你們倆以前是好姐妹啊,怎么最近總是在和你競爭,不是故意的吧?”
姜沅面無表情道:“誰年輕時沒認識過幾個渣姐妹。”
大楊還想再打聽,欣欣在旁邊忿忿道:“沅姐,你不能輸啊!”
“對啊,”大楊馬上說,“比都還沒開始比,先認輸不是讓人笑話嗎。”
“認輸不是我風格。”姜沅把椅子轉(zhuǎn)回來,喝了口咖啡,“策劃案發(fā)給我看看。”
“這就對了!”大楊馬上發(fā)過來。
但姜沅剛看了一頁,眉頭便蹙起,越往后看越崩潰。
這是一個“關愛流浪動物”的公益廣告,拋開央視的大背景,這個主題姜沅就很有興趣,但不太妙的是,她需要與狗一起進行拍攝。
“跟狗一起拍?還要親密無間?”姜沅把資料把桌子上一放,沉默了幾秒,“實不相瞞,我有一個致命弱點,楊哥你猜是什么?”
“什么?”
“我怕狗。”
“你怎么會怕狗,”大楊難以置信,“這世界上還有你怕的東西?”
“是真的。沅姐什么都不怕,最怕狗了。”欣欣跟著發(fā)愁,“楊哥,咱們合同簽了嗎?”
“你怎么還有這毛病。”大楊抓頭,“合同是沒簽,但咱都答應了,這可是央視啊,現(xiàn)在反悔說不拍,得罪他們以后還想不想混了。”
還真得罪不起。
欣欣一臉愁容。
“我再考慮一下。”姜沅不顧大楊瞬間急起來的神色,掛斷視頻。
正在這時,門被篤篤敲了兩下,欣欣跑過去開門。幾秒鐘后,姜沅聽到她的喊聲:“沅姐,你快過來!”
“怎么了?”
“有你的……快遞。”欣欣的語氣有點奇怪。
姜沅狐疑地起身走過去,看到門外的“快遞”時,立刻連退幾步。
她背靠桌子,隔著五米的距離,和疤哥大眼瞪小眼。
疤哥辣洋洋地蹲在門外,承受著兩人或震驚或復雜的注視下,從容不怕,嘴里叼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三個字:【姜沅收】
“這是誰的狗啊?我看到它的時候它嘴里就這塊牌子了。”欣欣對這種大型獵犬也有點忌憚,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試圖用自己的小身板擋住姜沅,“它可兇了,我想接它嘴里的牌子,它就兇我。”
“應該是我的吧。”姜沅表情復雜地說。
她小情人養(yǎng)的,不就算是她的?
不過,凌霍干嘛把狗這樣送到她這兒來?
他人呢?
“你怎么上來的?”姜沅問疤哥。
它偏頭看了一眼電梯的方向:從那兒上來的。
“你自己一個……狗來的?”姜沅震驚地問。
疤哥甩了下尾巴,目光有點驕傲。
行吧,知道你聰明了。
手機在這時叮了一聲,小胖的消息及時解答了她的疑惑。
【姜老師,聽說你拍廣告需要狗,凌老師和那邊知會過了,可以用dante,它很聽話的,可以配合拍攝,用咱們自己家的狗,你就不會怕了】
【我怕】姜沅干脆利落地回。
小胖胖:【凌老師說,把dante借給你幾天,你可以和它培養(yǎng)一下感情,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
“……”
大可不必。
姜沅指了指電梯的方向?qū)Π谈缯f:“乖,自己原路返回好嗎?”
她剛說完這句,疤哥立刻叼著牌子走進門。
在雎水山莊時,姜沅好歹和他一起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過許多天,已經(jīng)有了一點免疫力。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嚇得立刻就抬起腳坐上了桌子。
疤哥徑直走到跟前,把牌子往她面前的地上一扔,瞥了她一眼,悠然自得地走進家里,跳上沙發(fā)趴著。
大有一副“反正我不走,有本事你把我轟出去”的賴皮氣質(zhì)。
姜沅:“……”
姜沅最后還是說服自己把狗留下了,打算努力克服一下自己的心理障礙。
凌霍只派來一只狗,別的什么都不交代,疤哥背上的小背包不曉得是不是裝了干糧,姜沅不敢去摘,離它遠遠的,拿著手機默默下單了一堆狗糧和寵物用品。
傍晚東西送到,疤哥估計是餓了,她拆狗糧時察覺到身旁有動靜,一回頭發(fā)現(xiàn)它就站在自己旁邊,一口氣差點背過去。
但,忍了。
她吃飯時,疤哥吃飽喝足,悠閑地向她走過來。
姜沅全身僵硬不敢動,疤哥從她腿邊經(jīng)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尾巴上的毛蹭了下她的小腿,姜沅瞬間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但,忍了。
晚上,她把疤哥的窩安置在客廳,回自己房間時,疤哥跟了進來。
姜沅也不敢碰它,用“你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你進我房間是耍流氓”等義正言辭的論點好說歹說一通勸。
疤哥從鼻孔里哼出一個氣音,出去了。
姜沅再次忍了。
她關上門睡覺,但半夜突然驚醒,赫然發(fā)現(xiàn)疤哥就趴在床上,她的旁邊,狗視眈眈地盯著她。
黑咕隆咚,這個驚嚇的效果不亞于見鬼。
姜沅是整個人滾下床的,跑到客廳給小胖打電話時,手還是哆嗦的。
“怎么了姜老師?”小胖大概是被吵醒的,聲音有點鼻音。
“我差點嚇死!”姜沅撫著心口,“過來把dante接走,不然你明天會看到著名女演員姜某猝死家中的新聞。”
“啊?我這里有事,走不開的呀。”小胖立刻說,“要不你找凌老師吧,dante最聽凌老師的。”
“小胖助理是不是撩到小姐姐了,剛才還困呢,現(xiàn)在就忙得走不開了?”姜沅微笑。
小胖訕訕地:“我不是……不對……哎呀!”
他是看最近姜沅對凌霍似乎有點冷淡,想給凌霍創(chuàng)造個機會,一時找不到理由,干脆狗膽包天直接掛了電話。
姜沅哪兒猜不到他的小算盤,沒跟他計較,按下爛熟于心的號碼撥過去。
那端很快接起,“喂”了一聲,低低沉沉的聲線在深夜尤其顯得撩人。
“凌答應,”姜沅說,“過來把你的狗接走。”
“……答應?”凌霍情緒不明的調(diào)子重復。
“對啊,”姜沅冷酷道,“你早就從貴妃降級了。”
凌霍沉默幾秒,似乎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好。”
掛可電話,姜沅背后的冷汗才落下去,只覺得涼颼颼的。
疤哥還趴在她的床上,面無表情地從門口看著她。
引狼入室的結(jié)果,還用想嗎?
姜沅看著罪魁禍狗,磨了磨牙:“壞狗,跟你爸一個德行。”
作者有話要說: 疤哥:助攻任務1/1 √
凌霍:宮斗模式開啟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