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與易胭掛鉤的特性。
叛逆, 張揚, 艷惑, 小太妹。
沒人覺得她是個好人。
那時候小鎮(zhèn)有點舊,沿路白墻黛瓦, 青石板路。
易胭把喝醉的蘇岸勾引到賓館。
那晚閣樓外雨聲淅瀝, 木窗內(nèi)身軀交疊, 聳動起伏。
兩個年輕的生命。
易胭不知道蘇岸沒醉。
一晚相擁入眠,醒來易胭跟蘇岸說。
我們睡了,你必須跟我在一起。
那時易胭以為蘇岸會如往常一般拒絕, 卻沒想那次蘇岸竟點了頭, 同意在一起。
易胭有一瞬驚訝,沒想蘇岸真的答應(yīng)了。
跟人家女孩睡了就得負責(zé),易胭想, 那時候的蘇岸真乖啊。
但幾秒就被她拋到腦后, 反正在一起了, 管它什么理由。
她心甘情愿, 怨不得誰。
心甘情愿的事, 也輪不到別人評頭論足。
但與蘇岸在一起后, 易胭才知似乎與原來沒在一起沒太大不同。
蘇岸對她仍舊不熱絡(luò), 并不會因為她是他女朋友便多給她點特權(quán)。
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愛說話, 易胭在旁邊說個沒完,他很少有回應(yīng)。
沒在一起之前易胭就喜歡對蘇岸動手動腳,更何況兩人交往后。
交往前還算有所收斂,交往后易胭根本不識得收斂二字, 跟蘇岸私下待一起時幾分鐘就要一次親親。
往往這時候蘇岸很少會拒絕,都是任由易胭動作。
易胭覺得跟蘇岸在一起后,也許就多了這點好處,蘇岸不像以前一樣拒絕她靠近。
但也絕對不會主動。
可那時剛開始易胭沒覺得哪里不好,放學(xué)拉蘇岸到一中后邊那邊小樹林,把所謂的好學(xué)生往樹上一推就親上去。
僅僅如此,她也樂此不疲。
但即使易胭如此心大不計較,也難能逃過人性貪欲。
沒得到之前只覺得得到了就好,得到了已經(jīng)是最大幸運。卻總歸逃不過被**支配。
人性如此,得不到心癢,得到了不滿足。
以前只想著在一起就好,到后來,貪心求他喜歡她。
那晚易胭昂頭把蘇岸壓在樹上親,傍晚學(xué)校格外安靜,教學(xué)樓離竹林遠,傳來人聲些許不真實。
與其說是親吻,不如說是索吻。
易胭賣力親蘇岸,可蘇岸卻不為所動。
兩人臂間書包墜到地上,蘇岸背靠樹,易胭整個人伏他身上,昂著頭費力親吻。
夜色漸濃,最后親到易胭鼻子發(fā)酸,蘇岸也沒給一絲回應(yīng)。
她沒了力氣,捧著蘇岸臉的手緩緩滑落,低著頭。
她沒從蘇岸身上離開,蘇岸也就沒動。
風(fēng)吹過,黑暗里頭頂樹葉聲唰唰響。
沉默幾分后,易胭從蘇岸身上下來。
她沒說話。
蘇岸骨節(jié)分明的五指隨意撥正被易胭弄歪的衣領(lǐng),而后彎身撈過地上掉落的書包。
往常蘇岸一走,易胭總是會黏上去。
可今天易胭站在原地沒動。
發(fā)覺后頭人沒跟上,蘇岸也沒停腳步。
易胭鼻頭越發(fā)酸,咬牙,終時不爭氣先開口。
“蘇岸,你就那么不喜歡我嗎。”
前面的蘇岸終于停住腳步。
他回頭,淡淡一句:“什么。”
易胭很肯定他一定聽到她剛才說的什么,就是不想回答。
她倔強道:“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在意,你到底把我當你女朋友了嗎……”
下午放學(xué)她照舊到蘇岸教室找他,但沒像往常那樣進教室找他。
那時候一中有男生在追易胭,那男生正好要去打球,走廊上遇到易胭便停下來搭訕。
往常易胭不會搭理,但那天卻是與人攀談起來。
男生話里話外都在撩撥她,絲毫不掩飾。
那男生籃球隊隊員,長得不錯身材好,和易胭兩人站走廊上,吸引不少人注意。
后來兩人還約了男生球賽結(jié)束后一起去吃飯。
可直到易胭跟人說話結(jié)束,她往教室里看去,蘇岸還是保持著和她來時看到的姿勢,仍在寫題。
什么都不在意。
易胭做什么都絲毫影響不了他一分,他的情緒行為全然不受她干擾。
就如今晚在這小樹林里親他,他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泄憤,沒不滿,沒生氣,就如之前那般沉默承受她索求。
“不管我是跟任何人好,或者做了什么,你都沒在意過,連吃醋也不會。”
天已暗下來,竹林外路燈光線被樹葉篩得微弱,勉強能讓易胭看清蘇岸的臉。
他臉上是她戀愛后最為受不了的平淡神色。
易胭心尖一酸:“為什么你不喜歡我還要答應(yīng)跟我在一起?”
蘇岸只是看著她,不說話。
易胭這才想起自己前幾天跟他睡過后說的話,嘲諷一聲:“不對,本來就是我要求你跟我在一起的,我不要求你也不會跟我在一起。”
在蘇岸面前,她從來沒有自信可言。所有耀眼張揚,在他面前通通不存在。
“也是,你能對我負責(zé),已經(jīng)很好了。”
至少沒有橫眉冷對,只是像以前那般冷淡而已。
易胭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可是為什么我卻不滿足了。”
她這句話說得小聲,但蘇岸還是聽到了。
易胭沒再說什么,彎身拿起自己書包,就要往外走。
擦肩而過之際,蘇岸抬手,扣住她手腕:“去哪?”
易胭:“還跟人約了吃晚飯呢,得去赴約,正好今晚就不纏你了。”
卻怎么也掙不開蘇岸的手。
蘇岸只是冷聲:“下午你不會的題還沒講。”
易胭學(xué)習(xí)成績雖然不差,但不如蘇岸好,蘇岸平時愛學(xué)習(xí),易胭無聊也陪他做做題,遇到不會的本子甩過去問蘇岸。
他總是這樣,交往后,對她的日常陪伴負責(zé),學(xué)習(xí)負責(zé)。
可偏偏沒有負責(zé)喜歡她。
易胭說:“不講了,我不差這個時間,明天再說。”
蘇岸卻仿若沒聽到她的話,轉(zhuǎn)身拉著她往外走。
易胭力氣不敵蘇岸:“放開,我不想聽題,也不想跟你待一起。”
走在前面的蘇岸腳步頓停。
他回頭,看著她,字字冰冷:“你說什么。”
易胭還是有點怵蘇岸的,他性子里的冷從來不對她掩飾。
但她跟人約好了就得去赴約,即使不跟人吃飯也得去跟人說一聲。
“跟人約好了,我得過去,”她轉(zhuǎn)轉(zhuǎn)手腕,“松開。”
黑暗里,蘇岸看著她沉默。
易胭沒發(fā)覺蘇岸抓著她的手越來越緊。
她倔強,他沉默。
寂靜幾秒后,蘇岸終于轉(zhuǎn)回頭,易胭不再看到他神色。
他沒再說什么,松開了她的手。
……
急診門口人流匆忙。
易胭看著蘇岸。
蘇岸的到來,其實讓她有一瞬不好的預(yù)感。
年少時跟他睡一覺后醒來,情緒期待,欣喜,恨不得他天天找她。
可多年過后,兩人一夜?jié)L床單,她的心境卻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取而代之是隱藏在心里的懼怕。
她害怕醒來被負責(zé),懼怕被負責(zé)的感情支配。
擔架從救護車上下來,醫(yī)護人員推著擔架沖進急診門口。
易胭目光也暫時從蘇岸身上離開,往旁邊退開。
人屏阻隔兩人視線,易胭趁此時轉(zhuǎn)身,想離開。
倚在車門上的蘇岸將她動靜盡收眼底。
他背稍使力起身,穿過人群。
同個方向行走,蘇岸腿長沒幾步便追上易胭,扣住她手腕。
易胭腳步一滯,下意識想甩開蘇岸的手。
蘇岸卻緊攥著沒讓她得逞。
她便也不掙扎了,看向蘇岸:“有事?”
蘇岸目光審視她臉色,而后不動聲色掃了下她的脖頸。
那里已被遮瑕遮住。
易胭還沒反應(yīng)過來蘇岸在看什么,蘇岸已經(jīng)轉(zhuǎn)身,牽著她往車那邊走去。
易胭知道反抗沒用,任他牽著走。
來到車邊,蘇岸打開副駕車門。
成年人處事相較冷靜一些,易胭不再像以前那樣不想做的事情就拒絕。
她坐進副駕。
昨晚的事易胭完全記不起,記憶斷在她和蘇岸進了包廂洗手間。
她拉安全帶系上,試圖想后面發(fā)生的事,然而一丁點都想不起來。
那邊蘇岸已經(jīng)坐進主駕。
易胭安靜坐在副駕上。
沉默幾秒,她開口:“昨晚,我們做了?”
易胭的確不清楚昨晚到底兩人滾床單沒有,迷情藥藥效不容小覷,她對蘇岸一向沒有抵抗力,多了分催情,她更是招架不住。
所以她雖沒有太大不適,卻覺得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
況且……她身上有蘇岸留下的吻痕。
主駕的蘇岸這次沒沉默,直接坦蕩,面不改色:“做了。”
讓她喝迷藥不過為了圓成這個謊,而后順理成章要到他想要的。
易胭一噎。
雖然不合時宜,但易胭心跳卻不爭氣加快起來。
她有點尷尬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車廂里一時寂靜。
她沒說話,蘇岸也沒說話。
幾秒后蘇岸掛檔,打方向盤離開醫(yī)院。
一路兩人都沒說話。
車一路開,車走的路易胭格外陌生。
不是回她家的路,也不像早上坐出租車從蘇岸家過來的路。
路口遇到一個紅燈,車停了下來。
窗外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下班高峰車鳴此起彼伏。
車里有點安靜。
出于想緩解這方尷尬,又想問出自己疑惑。
易胭問:“這是要去哪兒?”
蘇岸手把著方向盤,看著前方車流,沒轉(zhuǎn)頭看易胭。
“民政局。”
話音一落,易胭仿佛被人兜頭澆了盆冷水,整個人怔在副駕上。
“你說什么?”
蘇岸終于回過頭看她,直視她滿是錯愕的眼睛,他輕啟薄唇,字字清晰道。
“民政局,結(jié)婚。”
民政局三個字已經(jīng)讓易胭足夠震驚,當蘇岸說出結(jié)婚確認她所想時,易胭腦中嗡的一聲。
半晌她才找到自己言語,嘴唇微微顫抖:“結(jié)婚,結(jié)什么婚。”
易胭全然沒想到,多年后蘇岸對她的負責(zé)會由在一起變成婚姻。
她任何一絲神情都落入蘇岸眼底。
他眼睛弧形極其漂亮,眼尾開梢,一向孤冷安靜的瞳眸此刻有點分不清情緒。
這時綠燈亮,他低斂眼眸,蓋住了眼中情緒,轉(zhuǎn)過了頭。
而易胭因為過分震驚,沒看到最后一刻蘇岸眼底滑過的一絲受傷。
她不愿跟自己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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