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隆這是打算孤注一擲，推艾云的兒子出來推翻他的老爹了。
    但理智地說，這不可能通過的。艾云又沒有死，怎么可能放權？瞞著他也沒有用。
    那些他背后支持的董事們十之八九早就暗中通知了艾云，而且他們在董事會上也都不可能投贊成票的。
    但張然再次被驚爆了眼球。
    提議剛被提出，現(xiàn)場沒有嘩然，沒有嘀咕，諸位董事連個驚訝的表情都沒有，都直接開啟了他們桌上的投票系統(tǒng)，開始投票了。
    他眼見著支持的票數(shù)不斷上漲，而反對票始終停在0的水平線上。
    就連艾云的那些鐵桿盟友們，都一個個投票選擇了讓艾義成為新一任會長！
    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四十……
    百分之五十六！
    已經(jīng)過半，現(xiàn)場所有董事全票通過！
    只等他確認決議有效了。
    作為董秘，他必須簽字確認，然后將這次董事會的全程記錄和結果提交到公司內(nèi)部系統(tǒng)上。
    集團內(nèi)部系統(tǒng)有一個機制和國家的女神app中的上市公司管理系統(tǒng)相連。
    信息同步之后，艾云就將正式失去所有會長的權限，而艾義將取而代之。
    以往的董事會決議他都不用動腦子就簽字確認了。但這次他手有點抖。
    畢竟他的一切，無論是財富還是地位都是來自猞猁集團的。在這個可能廢掉整個集團的決議面前，他難以下手。
    現(xiàn)場的董事們并不僵硬，表情豐富，和以往沒有任何區(qū)別。
    他們有的一本正經(jīng)，有的吊兒郎當，也有的神色緊張，還有輕松閑逸的。
    奇怪的是現(xiàn)場沒有任何一人言語，沒有任何交互的興趣。
    仿佛他們來到這里似乎就是為了投票并坐等會議結束。
    張然特意和幾名董事搭話，赫然發(fā)現(xiàn)這些平時頗好打交道的人現(xiàn)在完全無視他。
    甚至好像還沒有人注意到環(huán)節(jié)已經(jīng)卡在他這里了？
    氣氛詭異而且極不協(xié)調(diào)，仿佛是一場生硬的沉浸式的表演劇，而他只是一個帶著面具闖入的觀眾而已。
    他決定做個超出常規(guī)的操作：先溜。
    可以溜出去報警，也可以溜出去找艾云，他反正是不想留在這里了。
    至于什么董事會決議，隨它去吧！哥們我保命要緊。
    悄悄地站起身來，他往后門走去。除了正門之外，懸頂會議廳還有一扇后門。
    但他剛走到后門附近轉(zhuǎn)身，卻看見透明的門外，一個穿著一身拉風的皮革大衣，留著夸張的爆炸式卷發(fā)、斜叼著煙的少年，對他露齒一笑。
    “你是董秘？來，來，來，幫爺操作一下。”
    將門推開，他遞過來了自己的手機。
    “我已經(jīng)是會長了吧？
    “那份什么電離晶核的機密文件在哪里？
    “怎么下載？
    “真特么比上個黃站還難啊。”
    ……
    因為所有參加董事會的人都沒有通知艾云，所以艾云對這件事還一點都不知道。
    在孟飛的壓迫之下，他的緊張也只能靠氧氣面具來掩飾了。
    “你覺得我要我女兒的一份骨髓，不用來治病，還能用來做什么？”
    “我要說的事情涉及你的非常機密，我建議讓某些無關的人員先回避一下。”
    孟飛指了指張力和老律師。
    “會長大人……”張力第一個不滿。
    “你們先出去一下，聽到呼喚鈴再進來。”艾云毫不客氣地揮了揮手。
    在場還剩下艾云、艾婷和孟飛。艾巖原本也乖巧地打算退出去，被孟飛叫住了。
    “骨髓的用處，得問問你的家庭醫(yī)生。”
    孟飛點擊手機，把內(nèi)容投屏到了房間墻上的大顯示器上。
    “艾大夫，這是你最近今年的購物清單。”
    屏幕上顯示出一份冗長的清單，既有各種看不懂的儀器，更有無數(shù)的藥物、試劑、原料。
    “這又說明什么呢？”
    艾巖的聳聳肩。
    “雖然我看不懂，但是我找能看懂的人看了。”
    孟飛的手指不斷滑動，將長長的列表往上拖。
    “這些東西不可能有別的用途，只能用來做人類造血干細胞培養(yǎng)試驗。
    “你培養(yǎng)的量可不少。按清單上用量估算，你培養(yǎng)的細胞總量就是沒有幾噸，也有數(shù)百公斤。”
    “呵呵”，艾巖放輕松表情笑了一下，“只是一些個人興趣的實驗。”
    “但你缺少了一項。”
    “缺少什么？”
    “我查了一下《生物實驗法》。人類干細胞培養(yǎng)不是隨便可以做的。
    “任何使用人類干細胞的繁殖實驗，都要經(jīng)過細胞提供者本人的同意，和專家院的倫理委員會的審核。
    “所有審核都有存檔。然而你沒有。你并沒有經(jīng)過任何人同意使用干細胞，也沒有任何審核結果存檔。”
    “不，我是例外的。”艾巖溫和地笑道，“因為我用的是自己的細胞。使用自己的細胞做實驗無需倫理審核。”
    “不，不，不，你用的是艾婷的細胞！”
    孟飛說出這話來，一直坐在板凳上看戲的艾婷臉色都微微一變。
    艾巖的臉有點僵硬了，但他依然堅守著溫和低調(diào)的語氣。
    “大小姐一直生活在梧桐市，從未捐過骨髓，我又能從哪里得到她的造血干細胞呢？
    “如果我有，那么我就可以直接給會長移植了，又何必讓大小姐再捐獻一次呢？”
    “你們有，應該只是量的問題。之所以要艾婷抽骨髓，是因為你們的量不夠用了。”
    孟飛把椅子停了下來，手放在桌面上緊緊按住桌面。
    “艾婷的確是沒有捐獻過骨髓，但是她出生的時候保存了臍帶血！臍帶血里有干細胞。
    “我專門查了艾婷的臍帶血的提取記錄。提取有兩次。第一次是7998年。
    “那一年艾義出生，艾婷的臍帶血第一次被提取。
    “那次是在嘗試用艾婷的干細胞治療弟弟艾義的癌癥？但是因為兩者配型失敗，所以放棄了。
    “但我猜會長大人應該就是那一次，發(fā)現(xiàn)了艾婷的細胞還有別的用處吧？
    “第二次是8003年，也就是艾巖從饕餮回到青芒，來到樟島當家庭醫(yī)生的這一年。
    “艾會長雇你當家庭醫(yī)生，并不只是為了治病吧？目的應該是大量培養(yǎng)那些細胞？
    “這事兒其實不難證明。只要搜查云水山莊里，艾巖你用過的實驗室就行了。
    “我想一定能找到大量屬于艾婷的細胞？”
    病床上的艾云終于開口了：
    “你說的只是猜測。實驗室涉及猞猁集團的機密，我不會允許你搜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