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建議以后你只要離開慕恩堂，我都要把你的行蹤匯報給她。”
    “……”
    這涉及個人隱私，的確是讓她感覺很不快的一件事。
    但她作為前任刑調官，對“證人保護”的手續也很熟悉，清楚行蹤是二十四小時保護的基礎，這其實也沒什么話可說。
    “好吧。
    “下次別再偷偷跑上去找她了。”
    “放心。
    “除非是為了你的安全，我根本都不會見她。”
    雖然心頭總有一點糾結揮之不去，但孟飛手指熟練的按壓讓她感覺格外地舒服，很快便把心中的不快忘記得一干二凈了。
    其實朱雀的搬來影響真的極小。到了慕恩堂之后朱雀就像消失了一樣，幾乎從不下樓。
    加上孟飛和艾婷這兩人也很宅，所以他們基本沒有在走廊里遇到過。
    于是這個風波就這樣安靜地過去了，直到一個月之后。
    8021年，5月，正是旅游的季節。
    朱雀居然主動上門邀請他們夫婦二人到東南州的狻猊國去旅游。
    這一極端不合理的事件，不可能不引來艾婷極度的警惕。
    在這春暖花開的日子，朱雀將一件淡紅色短衫穿在白色的襯衫外，下身是墨色的長裙，裙擺下露出她的棕色長靴，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她把早已準備好的行李箱放在腳邊，悠閑地坐在藏書室的沙發上，等著艾婷從臥室里換好衣服出來。
    艾婷則在慌張地從衣柜里找衣服。穿哪件呢？淡綠色上衣+黃裙子？還是這件青色的連衣裙？或者干脆穿職業裝正式一點？
    反正堅決不能輸給外面這個討厭的紅發女人！
    可恨，這里的衣柜太小了，導致儲備嚴重不足。不光是儲備不足，大量的空間還都被早幾年前舍不得丟的舊衣服全給占了。
    下次找個機會全捐給南州的失學女生去。
    孟飛站在她身后，看著鏡子里的有些慌張焦急的老婆，安慰道：
    “放心，隨便選一件就好了。我老婆就是什么都不穿，也比這世界上任何女人都好看。”
    “色情！”
    女神白了他一眼。
    最后她選擇了一件里邊里邊是碎花蔥綠色、外面是一層透明輕紗的連衣裙，又在裙子上套了一件薄薄的米黃色針織衫。
    腳上不穿襪子，只拖著一雙拖鞋，露出蔥白的腳趾。
    但對孟飛來說，現在的她看上去就像時光倒流，回憶里的青蔥少女，清純得就像蒸餾水一樣。
    因為她在貓眼里看到的朱雀的裝束和她那專有的紅發已經占據了成熟女王風，她便只好反其道而行之走小清新路線了。
    她來到外面藏書室的閱讀區，猶如地球強勢入侵火星軌道，兩位女神的氣場再度猛烈相撞。
    朱雀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基本確認這房間是安全的，而且也只有他們三個人存在。
    “你們還記得羅安嗎？”
    “當然記得。”
    孟飛和艾婷不約而同地回答。
    孟飛不必說，羅安作為梧桐市最強的本源學專家，也被艾云請來給艾婷上過課。
    “根據我們的情報，他現在被饕餮教教廷當作神子在培養了。”
    “他？為什么是他呢？”
    這讓孟飛吃了一驚。按理說左鋒的哥哥左格才是真正的饕餮分身吧？
    羅安只不過一個感染了饕餮的基因，卻又有自我意識的“假饕餮”罷了。
    那么高大上的饕餮教廷竟然連真假都分不清？
    “嗯，因為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他們運送神子的飛機在經過葉尖半島的時候發生了墜機。另一名神子墜機死亡了。”
    “死亡？未必吧！”
    “就算沒死徹底，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朱雀冷笑道。
    孟飛想起了艾義。就算身中炮火碑打成碎片，依然能強勢感染人類恢復自身。
    繼承饕餮力量的神子竟然怕墜機？
    但仔細一想，孟飛也大致理解了。
    饕餮那種感染或者復制的方式而存活其實是有很大缺陷。
    從艾義的精神狀態就能看出，他的意識混合了不知道多少的意識，還吸收了特別多的負面情緒，自己常常處在一個人格分裂的狀態。
    像饕餮那樣，強到能把別的神變成自己的分身，他自己必定具有強大無比的意識，這才是他最核心的力量。
    在時光螺旋中，這核心力量被左格和羅安兩個人給瓜分了。
    左格在墜機中死去后，即便通過感染能復活肉體，也未必能復原饕餮原本就不完整的意識力。結果成長起來的饕餮很可能會變成一堆精神分裂的怪胎的組合。
    在知道青芒女神已經降世的強大壓力下，饕餮教廷已經沒有重頭開始的時間，只有培養羅安了。
    如果饕餮教的神子是羅安，那青芒這邊就有很多想像的空間了。
    “如果羅安站在我們這邊，豈不是有史以來最大的臥底？”
    敵國的真神是我方派出的間諜？
    孟飛又構思了一個令他自己都得意不已的小說情節。
    “你想多了。
    “羅安這個人我很了解。他是罕見的天才，聰明絕頂。他永遠冷靜地追求他的目標，從不被情緒和感情左右。
    “他絕不會因為為這個國家工作一千年就對這個國家有任何認同感。
    “如果要打造一個饕餮，他這種完全理性的生物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候選。”
    “你是說羅安會配合真正成為饕餮？”
    “這要看成為饕餮是不是有助于他達成自己的目的了。”
    羅安就是這么一個矛盾而尷尬的人。
    一個永遠冷靜追求自己的目標，從不被情緒和感情左右的人，其最根本的目標居然是來源于一段年輕時代相當不靠譜的主仆戀？
    而且他一直在尋找的那個巫女早就忘記他了。
    但從理性來說，在齊美下落不明的情況下，成為饕餮，擁有更大的力量和更多的信徒，絕對是有利于他找到齊美的。
    饕餮擁有吞噬的力量，這使得他有了無限的可能。無論哪個神能找回齊美，他就吞噬那個神就可以了。
    理論上，他可以成為那個無所不能的唯一真神，當然也包括找回也許壓根就不再存在的齊美。
    甚至包括找回已經不存在或者根本就沒存在過的，齊美的對他的愛。
    所以只要他清楚饕餮教廷的目的是讓他成為饕餮，他絕對會和饕餮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