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血 !
當(dāng)?shù)弥遘娡粐臅r候,陳玉成馬上命令城外的騎兵團追擊,但狡猾的清軍在西江上游小湘鎮(zhèn)的木橋上渡過西江之后便炸毀了木橋,太平軍的追擊騎兵戰(zhàn)果并不大。
感覺被戲耍了的陳玉成非常惱火,江忠源擺出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勢,騙了所有的人,包括他的同僚。當(dāng)劉肇蘭等人得知江忠源帶著楚勇先行突圍之后,肇慶清軍的士氣一瀉千里,幾乎就在夜襲的戰(zhàn)場上就地投降,等到天亮的時候太平軍完全攻占了肇慶城。
望著差不多一半城區(qū)被毀的肇慶城,陳玉成咬牙切齒的用客家話把江忠源祖宗八輩都罵了個遍,有趣的是和陳玉成一樣痛罵江忠源的還有劉肇蘭。這位知府大人在被押解到陳玉成面前之時并沒有痛罵陳玉成這個長毛匪首,而是把自己的頂頭上司臭罵了一頓。
太平軍的損失頗大,除了傷亡兩千余名士兵之外,物資消耗也頗大,更加令陳玉成不能接受的是,加上先前張文祥部被阻攔在肇慶的時日,太平軍在小小的肇慶城下足足耽擱了一個月的時間。
新一軍上至陳玉成,下至參謀官都感到顏面無光,他們都被江忠源的計謀成功欺騙了。到得中午時分,參謀部才接到了最新的白澤堂情報,在肇慶以西的清軍控制區(qū)內(nèi),清軍正在大肆征集民夫修建各種城防工事。而且老奸巨猾的江忠源一早就在兩廣清軍剩下的控制區(qū)內(nèi)大肆搜捕太平軍的情報人員,至于手段比在肇慶所用的還酷烈得多。江忠源實行了保甲連坐制度,十戶一保,但有一戶查出窩藏了太平軍的細(xì)作、暗樁,便十戶人家全部處死。
于是白澤堂和情報司在廣西的細(xì)作、探子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大部分人員被迫轉(zhuǎn)入地下或到朱紅英、何茍賤等義軍的地盤暫避,小部分被擒被殺,是以清軍在廣西的軍事部署情報中斷了大半個月。
看到白澤堂不知犧牲了多少人才送出的這份情報,陳玉成知道事情嚴(yán)重于是急忙召集陳阿林等人商議。最后大家得出一致結(jié)論,肇慶城只是一個開始,后面往西深入廣西的各處城池、要隘一定都是清軍層層把守,雖然這些城池、要隘都不可能抵擋太久。但江忠源的目的就是通過這種逐次抗擊,延緩太平軍的進攻腳步,同時消耗太平軍的物資和兵力。
展開地圖往西望去,肇慶后面還有羅定州、德慶州等地還在清軍手中,當(dāng)下陳玉成馬上命令騎兵團迅速朝兩個地方攻擊前進。到得傍晚騎兵派偵騎回報,清軍在德慶州的官圩鎮(zhèn)、新圩鎮(zhèn)等地依托宋代古城墻又修建了一條防線,與德慶州城池組成了一個防御地段。羅定州的情況差不多,清軍抽調(diào)了大量的民夫修葺了城防,就等著太平軍前來進攻。
看著地圖上兩州的方位,陳玉成等人都陷入了沉思。難道真要一處處的地方去硬啃嗎?這樣就正好中了江忠源的下懷,他要的就是拖延時日、遲滯太平軍的進攻,他到底在等什么呢?
“江忠源在等湘軍和榮祿京城清軍的援軍!”陳阿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最新的軍報是清妖榮祿的京城新軍在淮北圍住了捻軍殘部人馬,清妖一定是想著解決了捻軍殘部之后榮祿的兵馬就能從此處抽身南下,從湖南應(yīng)援廣西。還有曾妖頭的湘軍。他在衡陽新練了十營湘勇,想必他也會派出這部分兵馬南下救援廣西的,畢竟要是廣西丟了,隨后他便三面受敵了。”
陳玉成這幾日寢食難安,剛毅的臉龐上滿是胡渣子,他濃眉擠在一起沉聲道:“北面榮祿部和湘軍的動向西王殿下定然會有安排,清妖也不一定就能順利抽出兵馬南下應(yīng)援。我部要考慮的是不能讓江忠源牽著鼻子走!”
陳玉成說到這里頓了頓指著羅定州和德慶州身后的梧州說道:“西江水豐沛,從肇慶至梧州都可通百石大船,本帥打算讓水軍所有百石以下船只都到肇慶聽用,再征集附近所有的船只,用水軍護送三個師的騎兵團直接殺到梧州城下去,梧州能破則破。不能破就繞而繼續(xù)西進,讓騎兵團在廣西之地進襲,并且打破清妖對朱紅英、何茍賤等部義軍的圍困,這樣就可盤活廣西的局面,騷擾江忠源的后方。令他不能從容布置。而所有的步兵團則與鄉(xiāng)兵繼續(xù)穩(wěn)步前進,這次一定要穩(wěn)住,寧可多浪費些時日,也要徹底殲滅江忠源的楚勇!只要江忠源這廝一除,我們的心腹之患便沒有了。”
陳阿林點點頭道:“這也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了。”跟著他有些疑惑的說道:“陳帥,看你的安排,你是不是想自己統(tǒng)領(lǐng)三個騎兵團進入廣西?”
陳玉成總算展顏一笑道:“本帥還是喜歡統(tǒng)帥騎兵千里躍進,帶領(lǐng)步兵團碾磨盤的功夫還是陳師長穩(wěn)重之人來擔(dān)當(dāng)才是。”
陳阿林聞言大急道:“陳帥你是總督兩廣戰(zhàn)役的大帥,可不能丟下大部隊單獨進入廣西啊,三個騎兵團讓張文祥統(tǒng)領(lǐng)前去便可。”
陳玉成沉吟片刻道:“進入廣西還要聯(lián)絡(luò)朱紅英、何茍賤等部義軍,當(dāng)中還涉及一些威服交涉之事,我去最合適,張文祥打仗是一把好手,但要他震懾統(tǒng)領(lǐng)那些義軍只怕分量不足。”
陳阿林又勸道:“那就讓我去,我總覺得陳帥只帶三個騎兵團深入廣西,兵力少了點。”
陳玉成曬然一笑道:“你去難道兵力就會增加?危險就會減少了?”說到這里陳玉成手掌虛按幾下道:“本帥已經(jīng)決定了,都不必再勸。各部下去準(zhǔn)備吧,征集船只的時候記著一定要公平買賣。”
諸將一起領(lǐng)命轉(zhuǎn)身各自離去,陳阿林卻沒有走,只是站在那里道:“陳帥,屬下還有一言,您一定要聽。”
陳玉成目光從地圖上移開望著陳阿林笑道:“陳師長什么時候這么婆媽了?”
陳阿林道:“陳帥您英勇睿智,更是年輕有為,將來便是天國柱石,但有時候太過容易相信他人,朱紅英、何茍賤等人雖然號稱反清義軍,但都各自立有封號。特別是朱紅英部,他們還是幻想著反清復(fù)明這一套,聯(lián)絡(luò)上義軍之后,定要記著不可輕信他人之言。若我軍兵馬占優(yōu)之時,這些義軍或許不會有什么異心,但這次我們前去的三個騎兵團不過四千余騎,朱紅英等人都是號稱擁眾十萬人馬,我就擔(dān)心他們會有什么異心。”
陳玉成沉思片刻后重重點頭道:“陳師長金石良言本帥一定謹(jǐn)記,你放心我記得西王殿下那句話的。”
說到這里兩人相視一笑,一起道:“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說罷兩人大笑起來。
片刻笑罷,陳阿林又嘆道:“陳帥,你覺不覺得自從清妖咸豐狗皇帝死后,清妖兩宮太后掌握政局,清妖似乎越來越難纏了?”
陳玉成嗯了一聲道:“是啊,本帥也有這種感覺,這次清妖兩宮太后力排眾議,啟用江忠源這廝,原本江忠源蝸居江西幾個殘余縣份茍延殘喘,如今一朝成了兩廣總督便大展身手,這清妖兩宮娘們還是有些眼光的。”
陳阿林皺眉道:“不止如此,還有榮祿這清妖剿滅捻軍的部署,原本我們還道捻軍起事,我們在淮上的各部兵馬還可趁勢發(fā)動攻勢的,卻沒想到清妖連消帶打,反倒把捻軍大部剿滅。聽聞淮上清妖啟用了袁甲三、李鴻章這兩人,也是非常厲害的人物。”
陳玉成輕嘆一聲道:“是啊,清妖那兩個娘們居然有此等眼光,而且不拘泥于什么清妖的祖制,敢重用江忠源、曾國藩、袁甲三、李鴻章這些漢人,還真是有些魄力。對了,昨日夜審劉肇蘭你注意到?jīng)]有,這次江忠源所部里面沒有一個滿人大官,他兩個兄弟一個做了廣東布政使,一個做了按察使,清妖娘們還真敢放心用人。”
陳阿林嘆道:“說來說去清妖都是用漢人在和我們作戰(zhàn),我就不明白為何會有這么多漢人死心塌地的去保清妖。”
陳玉成搖搖頭道:“這就是西王娘說過的,兩百年遺毒太深,要拔出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咱們做好自己的事吧。”
陳阿林微微頷首后緩緩向陳玉成敬了一禮道:“陳帥,此去廣西萬望珍重,一定記得不可輕信他人!”
陳玉成回了一禮,剛毅的臉上浮起笑容道:“你放心吧,我在廣西等著你領(lǐng)兵前來!”
數(shù)日后,太平軍水軍調(diào)集完畢,數(shù)百艘百石以下小船密密麻麻的排在西江江面上,浩浩蕩蕩的載著數(shù)千太平軍騎兵往梧州而去。陳阿林自率領(lǐng)步兵大隊圍困羅定州、德慶州,這次陳阿林穩(wěn)扎穩(wěn)打,先將清軍幾處城池、要隘團團圍住,在城外修建數(shù)重壕溝、寨壘等工事,隨后才開始放手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