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欺下 !
要說我對被派來上海出差一個月之久這件事,沒有一點怨念,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畢竟要我一個人,去面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團隊,一切人際關系也都要從新去整理,不是不困難和煩悶的。
可是,在認識白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接下來的一個月,也不會盡如想象之中的那么無聊。白芷,一看上去就是青澀到不行的學生,事實上,說是高中生也一點都不奇怪。因為無論從打扮上,還是臉上,還是姿態上看去,白芷都是拘謹小心的。
誠然,白芷是很漂亮的,帶著稚氣未脫的青澀。當時在面試宣講會上,我并沒有看到她,她當天沒有來,我反而是注意到了另一個女生,叫楊帆。楊帆這個人是極愛表現的,我看的出來,有什么事情她都要搶著做,非常的積極。我不能說是喜歡,至少是不討厭的,有哪個上司會去討厭積極的下屬呢?除非是她威脅到你的地位了。
所以我對彭言可說我選了楊帆當我的助理實習生,但是居然被彭言可拒絕了。他說楊帆很有干勁,要自己留著,畢竟別的人看上去都不太有這樣的活力。怎么說,我都是從東莞分公司來的,彭言可都這么說了,我也不會去跟他爭。
彭言可大概是看出來自己護短護的厲害,跟我說給我選了一個學校最好的,看上去也很老實的人給我,叫白芷。我倒是沒什么意見,反正矮子中挑將軍,能有什么不一樣的呢?不過這名字可真是有趣,白紙,現在的社會,還有誰是一塵不染,沒有被畫筆抹黑的?
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當時并不認識她就是白芷。那句“噗!東莞帥哥!”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說完可能也意識到是自己反應太大了,調皮地吐了吐舌,而我卻抬頭好笑地看著她尷尬的樣子。一個女生,若是能第一時間想到那方面,要么就是太過不純潔,要么就是太過天真了吧。我后來才發現,白芷是兩者兼有的。
也許是白芷實在是太后悔脫口而出的那句話,所以之后吃飯的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再也沒說過話,只一個勁兒地扒飯。我注意到這個女生,第一眼是從外表上。
她就坐在我斜對面的位置上,對視的那一瞬間,她眼里有著尷尬,也許是因為她不經意說的那句話。她的眼睛很亮,好像有種能把人陷進去的魔力,臉上干干凈凈的,好像是素顏沒有化妝,仗著年輕皮膚還很水靈清爽。她扎著馬尾,現在扎馬尾的女孩子已經很少了,絕大部分都是披散著頭發的,自以為有別樣的風情。她的耳根卻帶著微紅,也許是剛剛的尷尬所致。
吃完飯以后,彭言可說他已經跟白芷說好了,讓我去見她。我不知道,她就是白芷。而明顯的,她也不知道我就是沈未。因為她撞見我的那一刻,是局促的、不安的?;ハ啻蛄苏泻糁?,我就讓她收拾東西來我辦公室了。的確,她真的是像初出茅廬的大學生一樣對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我想先了解一下她的一個職業規劃,也算是進行一個審核,來判斷一下她是不是符合我的期望和要求。
可是她說,她只是想要一份安穩的工作,而且對以后工作晉升之類的并沒有強烈的追求。這與我的職業理想是相悖的,我當初第一份實習也是在淺易,認真學習了很多東西最后被留用下來,一步步到現在這個位置,都是靠我自己。也許男人身上的擔子會重一些,但是女生如果太懶散,沒有一個好的依托,那也是很危險的。所以我旁敲側擊地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她那瞬間帶著驚慌,我沒看出是什么意思,是有還是沒有。
我說她懶散,不放心把事情交給她處理。她卻不服氣地拼命向我證明自己對待工作是有責任心的,既然已經開始了,那一定會去把它做到最好。我雖然覺得她前后矛盾,但是她眼中的信心和堅定卻動搖了我,所以我決定相信自己的眼光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們倆單獨在一間封閉的辦公室里,她顯得很緊張又帶著局促。我讓她到我身邊來,跟她說一下這一個月的工作規劃的時候,她居然就一直站在我身邊,連搬椅子都不敢。我看她腳站了一會兒大概有些酸的樣子,去讓她搬了張椅子坐過來??墒撬瓷先嵲谑潜容^瘦弱,那種偏重的辦公靠椅她根本輕易搬不動,我幫她把椅子拿過來,未免顯得太過親近,我調侃了一句。
接下來,我發現她確實是很聰明,不愧是A大的學生。雖然外表看上去傻傻萌萌的,但是認真起來,思維卻一點都不慢。我說會慢慢教她很多東西,這也絕不是敷衍地說說,而是我真的有打算,不過為了不讓她得意,所以我說要看她的表現來決定。
我沒想到她就只是看著我發出去的面試短信,就記下了我的電話號碼,心中微微一動。她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本來我可以響一聲就掛掉的,但我還是接了起來。她的嗓子很好聽,當然,聽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而她在打電話的時候,聲音又要比平時更軟一點。我在通訊錄上保存了她的手機號,聯系人那一欄,填的名字是白紙,是的,白紙。
那天下午的工作結束之后,我對她說:“周一見。”并沒有什么深意,只是單純地期待下周一的再見面,在興華科技。
我早上八點半就到了興華科技,畢竟是第一天到那里去上班,一切都要提前打個招呼。想到讓白芷別帶電腦,我就到行政李晴晴那里去申請了一臺。她問我是替誰申請的,我說是我的助理,嗯,這個職位,似乎不錯。也許是因為吸煙的人對煙味會比較敏感,站在李晴晴的旁邊,我就能聞到她身上的煙味,雖然很淡,我皺了皺眉。
等到九點多的時候,白芷還沒有來。我有點疑問又有點擔心,我還在想看上去這么迷糊的女孩子不會是早上睡過頭了吧?或者是路上出什么事情了?沒到幾分鐘,白芷就打電話來,我立刻接起來。這丫頭居然把門牌號少記了一個零,我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這是不是應該叫蠢。
掛上電話以后,大概十多分鐘,白芷又打電話來,我猜她是到了門口,所以我沒接電話,直接出去接她??墒俏铱吹降乃?,和上周五完全不同。穿著一件小清新波點深藍色過膝長裙,一雙淺白色的帶著蝴蝶結的高跟鞋,而上次見到的馬尾,也變成了波浪卷,柔柔地披散在肩膀上。我眼前一亮,不得不說,這樣的風格很適合她,也很襯氣質。
我明明跟她說過不要帶電腦來,可是她還是自己帶了。所以我向李晴晴申請的電腦就沒有用了,我拿去還給李晴晴。說不清自己的心情是不是生氣,畢竟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我卻放在心上了,甚至還對她發火了。也許只是因為,自己的好意,她卻沒有領情。我對她道歉,說自己今天心情不太好,其實在這之前,今天的心情都是很好的,早上難得早起都沒有起床氣。
中午叫外賣,她不要吃李晴晴推薦的那家,而是要吃咖喱飯。其實,我不愛吃咖喱類的東西,不過我也只是挑了挑眉,最終沒說出口,因為看她好像很喜歡的樣子。
她要起身去拿外賣的時候,我注意到她走路起來有點奇怪,視線移到她的腳上,才知道是鞋子磨破了腳后跟,所以我說,我自己去拿外賣。想了想,還是下樓替她買了盒創口貼,為了表示我不是特地下樓只為了買個創口貼的,所以我還給自己買了一瓶咖啡。
她卻還是不安分,腳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要下樓買酸奶,不過我也后悔剛剛沒有先問她需要什么,應該把她要喝的酸奶一并買上來的。因為她的腳不方便,所以我就叫她坐到前臺去,這樣就避免了多走動。
她似乎和別人相處的都不錯,還親熱地叫“何斌哥”。而叫我,只叫老大,不過我也難以想象,她那張嘴叫出“沈未哥”的話,我會是什么感受。所以,老大也就老大吧,一個稱呼而已。
晚上,我明明看到時間過了六點,但是沒發話讓她下班。我也知道,以她的性格,是不會先開口問自己可不可以先下班的。不過到了六點半的時候,她算是按捺不住了,終于問了。我卻裝作渾然不知的樣子,還又跟她開了個玩笑。
她走了之后,我還一直沒回過神來。這一天,似乎過得還不錯,我居然有些期待天天見到白芷,天天跟她一起工作的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