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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山伯府開鬧劇

    ,表妹難為 !
    既然出了月子,綺年就得出去交際了,比如說恒山伯府世子娶填房,無論從鄭家還是張家來說,她都得去一趟。
    品姐兒大清早就醒了,咿咿呀呀的伸手踢腳。如今天氣熱,她只穿一層薄夾衣,只要不抱出去,綺年不讓裹上襁褓,于是小丫頭得了自由,想怎么伸展就怎么伸展,歡喜得不得了。
    趙燕恒在外頭打了套拳回來,把身上汗水一沖就過來看女兒,捏著女兒的小胖手舍不得放,笑道:“能抱她去衙門里就好了。”
    “胡鬧!”綺年失笑,“這才不到兩個月,哪里能抱出去?更何況是衙門呢!”趙燕恒萬般不舍地逗弄著女兒,得意地道:“上回抱出去給他們看,都羨慕得不得了,尤其是漢辰——”說到周鎮(zhèn)撫,就想到清明,不由得語氣沉了沉,繞開話道,“他們都贊品姐兒名字起得好,我說是你起
    的,人人都夸呢。”
    綺年忍不住笑起來:“快別拿出去說了,品字不過是一家三口人罷了,說穿了叫人笑話。”
    趙燕恒再想不到女兒的名字居然是這個意思,不由得又氣又笑:“若再生一個怎么辦?”
    “那就叫正器。”綺年對答如流,“一家四口。”
    “再生一個呢?”
    “……再生一個就叫正田,田字是里面四口外面一口,加起來就是五口。”
    趙燕恒不依不饒:“再生一個呢?”
    綺年瞪他:“你當這是下豬仔呢!”生了一個再生一個,沒完啦?
    “三個還多么?”趙燕恒湊過來小聲問,“好了沒有?”
    綺年唰一下臉一直紅到脖子根兒,推了他一把:“沒好!快出去,我給品姐兒喂奶。”奶水不多,早一次晚一次,不夠的讓乳娘補上。
    趙燕恒磨磨蹭蹭,直磨得綺年又羞又惱,品姐兒沒得吃哭起來,他才笑著出去了。綺年給女兒喂了奶,又叮囑了乳娘和嬤嬤丫鬟們一番,留下如鴛照看著,這才梳妝出門。
    恒山伯府世子娶填房,來坐席的賀客多是同輩的夫人奶奶們。秦采做為孫輩,即使沒出嫁也不過是守九個月的孝,這時候早就夠了,妯娌兩人一同出門,也算是對恒山伯府的重視。
    綺年和秦采坐下,就有相熟的人問起秦王妃來,旁邊便有人道:“王妃要替老侯爺守孝,自然不好出來走動。”按說出嫁女并不必守孝三年,但秦王妃這一年多了也不出門,看樣子是準備守足三年了。頓時便有人夸贊起來,稱秦王妃純孝。鄭瑾今日做為出嫁的姑奶奶回來幫著恒山伯夫人招待賓客,聞言便笑吟吟道
    :“我婆婆說了,最敬的就是郡王妃這樣講規(guī)矩的人,世子妃該好生向王妃學著才是。”
    這就是暗指綺年不講規(guī)矩了。綺年并不想生事,點了點頭道:“王爺也是純孝的人。”
    這一句話把好幾個人都說得沒了聲音。秦王妃替父親守孝三年,從秦家這邊來說確實是守足了規(guī)矩,可是她畢竟已經(jīng)出嫁了,又把夫家的規(guī)矩放在何處?若不是昀郡王心里有岳父,怎能允許她這樣做?
    鄭瑾卻沒聽出這話里的意思來,仍舊笑道:“是呢,我婆婆說郡王府是極規(guī)矩的地方,郡王妃當年也極孝順老王妃的,聽說郡王妃對老王妃一口一個母親,就像母女一樣呢。”
    席間眾人都聽見綺年只稱王妃,也大都知道郡王妃與世子不大和睦,不由得都拿眼睛來看熱鬧。綺年眼皮也不抬,含笑道:“見賢思齊,蘇少奶奶必定是好生學過了,與蘇太太必定是情同母女了?”
    鄭瑾頓時尷尬,勉強道:“婆婆自然是疼我的。”方才還說郡王妃管老王妃叫母親是純孝,她管蘇太太就叫婆婆,顯然是有高下之分,但平日里叫慣了,再要改過來已然來不及。
    綺年笑笑,沒有再說話。今日是恒山伯府的喜事,她并不想在主人家里跟鄭瑾沖突起來,倘若鄭瑾不來惹她,她本來也并不想找這麻煩的。
    鄭瑾心里實在憋得難受,忍了半晌還是沒忍住,涼涼補了一句:“世子妃既說見賢思齊,怎么自己不學學呢?”
    綺年微微挑起眉毛看了她一眼。鄭瑾想必是如今恃子而驕,在蘇家養(yǎng)得太舒服了,話說到這份上居然還要再來踩一腳,難道不記得這是她哥哥的喜事,非要在喜宴上鬧點事出來嗎?
    “孝順不在嘴上。”綺年低頭整了整袖子,“王妃也不強求我做表面文章,只要別懷著身孕就跑回娘家,再讓婆婆親自上門接人就足夠了。”這下鄭瑾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席間已經(jīng)有人嗤嗤偷笑起來。鄭瑾恃著有孕跑回娘家,逼得蘇太太親自來接人才肯回去,這事已經(jīng)人人皆知了。雖然鄭瑾十分得意,自那而后就算拿捏住了婆婆,但這事說出來實在不是什么好名聲,因此對外都只說鄭瑾回娘家時并不知自己有身孕,蘇太太是愛惜兒媳才親自上門云云。這些大家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罷了,這時候被綺年當面揭了一句,鄭瑾臉上哪里還掛得
    住。
    阮盼眼看鄭瑾似乎要翻臉的樣子,連忙含笑道:“快到吉時了呢,新娘子該到了吧?有誰想去大門看看的?”
    這話總算提醒了鄭瑾,這是自己哥哥的大喜日子,只得把一肚子火氣硬生生壓了下去,勉強堆起笑臉道:“大門邊上有個回廊,孟少奶奶若想去看,我?guī)闳ケ闶恰!比钆纹鋵嵅⒉幌肴タ矗贿^話既說了,少不得笑著起身,又拉了幾個年輕夫人一起去大門看喜轎了。綺年看著鄭瑾走了,微微吐了口氣,秦采在她身邊安靜坐著,這時候才輕聲道:“蘇少奶奶說話總是這樣
    ,嫂子別與她生氣。”綺年含笑對她點了點頭:“弟妹說的是。”秦采看起來比剛嫁進來的時候瘦了些,從綺年有孕她就接手管家,一直平平穩(wěn)穩(wěn)沒出過大問題,更沒有想著辦法給節(jié)氣居下絆子。綺年看她微微皺著的眉,忍不住
    道,“弟妹也辛苦了,既是出來,就不必想別的,只當散散心也好。”
    秦采抬眼看了看綺年,眼神里微微閃過一絲感激,微微笑了一下,低聲道:“說起來,如今嫂子大好了,這管家的事也該交還給嫂子才是。”
    綺年笑道:“弟妹怎說這話。你當家理事這些日子,誰不說妥當?何況兄弟們又不分家,是誰管家還差什么不成?”
    秦采嘆了口氣道:“嫂子固然厚道,只是若心疼我,就把這事接了罷,別教我為難了。嫂子還有什么不知道的,我也是真心實意的說話,只是人家都說月子里不能勞累,我這才拖到今日才開口。”
    她說得真心實意,綺年也不好再跟她說虛話,便點頭道:“弟妹確實也該好生調(diào)養(yǎng)一下,放開心懷,給二弟添個喜訊才好。”
    秦采苦笑一下:“多謝嫂子,只是我——唉!若不管家了,怕還好些。”她如何不想有喜訊?只是總沒有動靜,哪一天見了魏側(cè)妃不得被催促幾句。
    “弟妹少想著些不歡喜的事,自然就好了。不道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么,你不去多想沒準倒就有了,再請個好大夫來仔細診診脈便是。弟妹還年輕,愁什么。”
    秦采聽得眼圈微紅,正想說話,外頭忽有些亂,接著阮盼等幾個方才去大門處看花轎來的人紛紛都回來了,臉上且頗有些異色,席間自然有人隨口問起,幾人卻都只是敷衍而已。綺年看鄭瑾沒有回來,不禁疑惑地看了阮盼一眼,曉得外頭必然是出了什么事了。阮盼見她看,舉了茶杯遮臉,低聲道:“張家人鬧起來了——就是前頭世子夫人的娘家——說前頭世子夫人死得蹊蹺,是
    被鄭世子的通房丫鬟碧桃氣死的,還讓新婦先拜了前頭世子夫人的牌位才準進門。”恒山伯府這前后兩任世子夫人都姓張,說起來還真容易混為一談。綺年和秦采面面相覷。門外鬧成這樣,那是掩也掩不住的,有那愛打聽事兒的瞧著幾人面色不對,早叫丫鬟去門前看了,此時已彼此竊竊私語起來。秦采也忍不住低聲道:“這難道是說恒山伯府寵妾滅妻不
    成?該是不會的罷?那碧桃一個通房,怎么敢做出這種事來?就是——”她本想說就是秦蘋這個良妾也未必能做到,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畢竟堂姊妹做妾——盡管是遠房姊妹——不是什么光彩事兒。
    阮盼低聲道:“聽說碧桃原是蘇少奶奶身邊的大丫鬟。”
    綺年和秦采不由得又對看了一眼——這是說鄭瑾這個小姑欺壓嫂子么?這下可有熱鬧瞧了。恒山伯府大門外此時確實熱鬧。挑起的長掛鞭炮還未及放就被人扯下來一半,張家竟一氣來了二十多人。兩個哥哥攔在花轎前頭,口口聲聲只叫捧出妹子的牌位來,叫新娘下轎先拜過再說。張家老太太由
    兒媳扶著,哭得捶胸頓足,嚷著叫把那欺主的刁奴拖出來打死。四周本有些來道喜撐場面的鄭家親友,更多的卻是看熱鬧的,這時候也亂了套。鄭瑾看得又氣又怒,在門里高聲喝問道:“前頭少夫人已經(jīng)去了一年了,人去時你們不說什么,只顧拉了嫁妝走,如今新婦要
    進門了又來說人去得蹊蹺,分明是來鬧事的,還不打了出去!”張家三太太原在后頭站著,聞言便拔起嗓子喊道:“你們鄭家仗著是伯府就欺人,我那侄女兒去時瘦得看著都可憐,不是你們欺凌虐待怎會如此!誰不知道鄭家姑奶奶素來跋扈,誰家小姑會把自己房里的丫
    鬟往哥哥房里送?鄭家就是這樣的規(guī)矩?”她心里是滿心的不忿。當初鄭少夫人病重,原是想將她的女兒嫁進伯府來做填房的,自己女兒才貌雙全,張家人也都愿意,偏被鄭家一口拒絕了。如今這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被別人占了,張家只拉回了鄭
    少夫人的嫁妝。且這嫁妝這些年也花費了些,又因鄭少夫人當初極喜愛秦蘋生的兒子,做主將一些東西給了孩子,故而這嫁妝回到張家人手中時只剩下大半。張家如今家境比從前是大大不如了,人口又多,恨不得把姑奶奶的嫁妝全部拉回去貼補了家里,誰知竟不能全得,心里哪能沒有怨氣?因此特特地撿了今天,以原配娘家的身份過來,存心是要給鄭家添堵
    的。
    張淳坐在轎子里,聽著外頭亂成一團,卻始終沒有喜娘過來讓自己下轎,不由得有些煩躁道:“桃葉,到底是怎么回事?”桃葉是她的貼身丫鬟,剛才雖未往前頭去,聽著旁邊人的閑話也把事情聽了個八—九不離十,見張淳問便憤憤說了,又道:“姑娘別著急,二少爺和三少爺就在后頭押轎,這就過來了,自然要跟他們講理的
    。”
    張淳聽了不由得心頭火起:“講什么理!講理他們就不來了!自己命薄死了,這時候倒要來鬧我?快叫大哥來,營里叫些人來,將他們打了出去!”桃葉果然轉(zhuǎn)身要去,被另一個大丫鬟柳枝一把拉住。柳枝原是張夫人身邊的丫鬟,已經(jīng)配了人的,原要留在府里做管事媳婦。張夫人雖厭煩二房弟妹和張淳這個侄女,但到底是一家人,就將自己身邊穩(wěn)重能干的柳枝給了張淳陪嫁過來,并千叮萬囑,若張淳舉止有什么不宜之處,務必叫柳枝勸阻著些。此時柳枝一聽張淳要將事情鬧大,連忙扯住了桃葉道:“姑娘何必理睬?這是鄭家跟前頭少夫人娘家的事,
    姑娘只要看著就是了。”
    張淳怒道:“怎么看?吉時都要過了,他們再這樣鬧下去,難道真要我先向個牌位行禮不成?快去找大哥!”柳枝死扯著桃葉不放:“姑娘!大少爺來了說什么?這是前頭少夫人娘家和鄭家的事,姑娘何必卷進去!”吉時這還沒過呢,再說就是過了其實也沒什么,未見得過了吉時這親事就不吉利了,倒是前頭那里
    吵得熱鬧,若張殊這時候出面該說什么?張淳本就是填房,在原配的牌位面前確實要行禮的,鬧起來只會讓張殊沒臉。
    張淳火星直爆:“什么說什么?全部都打出去!”柳枝真是沒了辦法:“姑娘,那是世子原配夫人的娘家!”張夫人本來就不同意張淳去做這個填房,是張二太太自己硬把這事鬧大,弄得張淳不嫁都不成了。填房夫人比原配本就矮了一頭,就是說破天去,
    那邊叫張淳給鄭少夫人的牌位行禮也是規(guī)矩,張殊若真是叫人來把他們打出去,那就真成笑話了。
    “原配又怎樣!”張淳瞪起眼睛,“他們家里現(xiàn)在算什么?怎么能跟我們比?”
    柳枝實在不知要說什么好:“姑娘是讓大少爺也來仗勢欺人嗎?傳出去姑娘的名聲可好聽?”就算二房不要面子,張殊還要名聲呢。
    “你老老實實守著姑娘!”柳枝不得不拿出張夫人身邊大丫鬟的氣勢,指著桃葉,“我去尋二少爺和三少爺。若這里有什么不妥當?shù)模贾徽夷悖 ?br/>     張淳火氣直躥,但柳枝雖然是個丫鬟,張夫人卻許諾過三年后就放她一家贖身的,因此現(xiàn)在身契都不在張淳手上,又是張夫人賞下來的,可不是普通丫鬟可比,只能悻悻坐在轎子里不動。
    此時張執(zhí)和張授也趕了上來,柳枝連忙過去,拉著張執(zhí)悄聲將前頭的事說了,張執(zhí)皺了皺眉,也道:“看看鄭家怎么說。”
    張授便急了:“難道就讓姐姐的轎子停在這里?還要給她的牌位行禮不成?”
    張執(zhí)想了想:“我去找鄭家世子,你回家去尋大嫂過來,這種事,我們不好去跟一群婦人吵鬧。”
    張授想想也是,連忙上馬就往回跑。張執(zhí)叫人團團守定了花轎,自己鉆進人群,扯住已經(jīng)有些焦頭爛額的鄭琨:“鄭世子,這是怎么回事?”鄭琨也料不到前妻的娘家竟然這樣的不要臉皮,全家上陣來撒潑來了,一時也有些沒了主意。若說找人來將張家人趕走固然容易得很,但如此一來必定更說不清楚。被張執(zhí)這樣一問,不由得有些無言以對
    ,只道:“且等一等。”恒山伯夫人也趕了出來,見外頭鬧得不堪,好些閑人都在指指點點。鄭家這個世子夫人娶進來也有五六年了,自打娘家漸漸沒落之后就極少出來見人,偶然出現(xiàn)一次也是消瘦蒼白的模樣,因此張家這樣一
    鬧,倒有不少人半信半疑地議論起來。恒山伯夫人臉都青了,咬牙低聲道:“怎么鬧成這樣子!不然——不然把碧桃交給他們處置吧,吉時都要過了,先拜了堂再說。”
    “娘你糊涂了!”鄭瑾也惱了,“把碧桃給他們,難道是我們承認逼死了大嫂?依我說,統(tǒng)統(tǒng)打出去!如今他們家算個什么東西,惱了就讓他們在京城呆不下去!”
    鄭琨聽見妹妹的話,不由得眉頭緊皺:“打出去倒容易,可總要有個理由。”何況鬧起來的全是女人,若把自己家的小廝們叫出來,這些女人又怎么打得呢?
    鄭瑾將眉一豎:“他們信口開河誣蔑我家,還要什么理由?”
    那邊張家三太太越鬧越起勁,竟然直往張淳的花轎沖了過去,一邊罵道:“小賤人,還不下轎拜原配的牌位——”想把張淳從花轎里拉出來,幸而被桃葉和柳枝死死擋住。
    只是這么一來,張家的女眷們?nèi)纪ㄞI沖了過來,桃葉和柳枝兩個人抵擋不住,一退再退,張家三太太已經(jīng)能摸得著轎門了。突然間斜刺里一根棒子打來,正敲在三太太手上,只打得她唉喲一聲縮回了手去,還沒等看清是誰打她,就聽外頭有人清脆地高聲命令:“把這些攔截花轎意圖不軌的東西給我狠狠地打!”接著棍棒如雨點
    般落下來,打得張家女眷們哭叫連連。張家兩個舅爺見老娘和妻子挨打連忙過來,卻被幾個婆子丫鬟執(zhí)著洗衣棒棰、掃帚、細竹條子團團圍住,打得抬不起頭來。
    張家老太太因為年紀大倒沒挨打,這時候扯開嗓子就嚎起來:“這是什么人啊,當街行兇,要殺人啦!”
    那二十幾個丫鬟婆子利落地將張家人打倒在地,才排成兩列站了開去,后頭走出個穿著桃紅小襖石青色裙子的少婦,冷笑道:“我倒還想知道,是什么人敢當街圍攻花轎的?還有沒有王法了!”
    柳枝大大松了口氣,喚了一聲:“大少奶奶。”
    張家老太太聽了這一聲兒,算是知道了這人是誰,當即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恒山伯府的義女啊!你既是鄭家的義女,我女兒也是你的大嫂,你就這樣對你大嫂的家人么?”冷玉如撣了撣袖子也冷笑道:“我不知你們是誰,只知道有人想冒犯我家小姑。你說是恒山伯府的姻親,難道因著是姻親就能不顧王法肆意廝鬧了?恒山伯府怕也沒有這樣膽大妄為的姻親!還是你們就是有
    意來破壞恒山伯府的名聲的?”她并不想替鄭家說什么好話,但張淳是她的小姑,能不能順利成親也是張家的臉面,若是張家三太太不上來掀張淳的花轎,她倒還真不好找借口插手。張家的這些丫鬟婆子們都是從西北跟過來的,堪稱一支娘子軍,打這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女眷還不是手到擒來?這下可倒好,兩撥人都姓張,倒真是弄了個劍拔弩張。冷玉如把眼睛往恒山伯府門口一溜,便冷聲
    向喜娘道:“吉時快到了,你還磨蹭什么呢!”還不趁著這時候讓人進了門拜了天地,之后鄭家怎么樣就是鄭家自己的事了。
    喜娘被一句話提醒,連忙高聲道:“吉時已到,請新娘下轎——”張家老太太還想鬧,冷玉如一眼橫過去,背后的丫鬟婆子們一起往前走了半步。這氣勢頗為駭人,張老太太愣了愣,到底不敢怎樣,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嚎了起來。冷玉如一使眼色,早有小廝跑過去把那掛起來的鞭炮點燃,頓時噼啪之聲大響,把張老太太的哭嚎聲全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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