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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癥下藥收人心

    ,表妹難為 !
    顏氏的壽筵直到未時才散,十分熱鬧,連吳知霞也過來了,稍許敘了國禮便跟鄭氏和吳知雪母女三人說親熱話兒去了。趙燕恒還有事,午后便先走了,綺年又戀戀不舍跟李氏說了半天的話兒,才回郡王府
    。
    從吳府回郡王府,先過角門,才轉(zhuǎn)到側(cè)門。馬車還沒走到角門就停了下來,如鸝探頭一瞧:“世子妃,前面停著馬車,在往里頭搬東西呢——哎,那趕車的像是立秋,是他們回來了!”
    綺年打起車簾看了一眼,一溜兒一輛馬車兩輛大車,裝滿了東西,清明正在那里跟立秋兩人指揮著十幾個仆役往下搬東西,看見綺年的馬車停下,連忙放下手頭的東西過來行禮。
    綺年微笑點頭:“回來了?一路辛苦。”
    立秋忙笑道:“都是小的們份內(nèi)的事,哪敢說辛苦呢。”回手指了指車上,“有好些東西都是世子在那邊給您搜羅的,正想著給您放到哪里好呢。”
    “是嗎?”綺年不由得有了幾分興趣,“我們下去瞧瞧。”
    這條夾道上平素就是郡王府的人進出,并沒有外人,綺年一下馬車,就看見兩輛大車前面那輛小巧的馬車上,一個杏衣女子披著鑲白狐皮邊的青緞披風(fēng),手中抱著掐銀手爐,坐在車轅上。
    “那是什么人?”綺年眉頭一皺,估摸著就是林秀書了。
    果然杏衣女子聽見綺年的話,便不慌不忙從車轅上下來,笑盈盈向前一步福身下去:“民女林秀書,給世子妃請安。”綺年上下打量著林秀書,并不急著叫她起來。林秀書倒是典型的川女樣貌,肌膚白皙身材纖細,一雙眼睛水杏一般,櫻唇帶笑,盈盈福下身去時如同一株水仙花似的。只是不知是否因為痢疾初愈的緣故,
    臉色蒼白,看起來更添柔弱。綺年把人打量完了,也不回答,只一轉(zhuǎn)眼看著清明。清明欠身道:“是世子在渝州時救下的。”
    “哦——林姑娘起來吧。”綺年輕輕撣撣袖子,“既是世子救下的人,先去客棧給林姑娘安排個落腳之地。還有什么親眷沒有?若有,幫著找一找。”
    林秀書剛剛站起來就聽綺年說將她安排到客棧去,不由得微微一怔,忙道:“多謝世子妃,只是民女再無親眷了,當(dāng)日受世子葬父之恩,情愿做牛做馬報答。”
    “林姑娘言重了。”綺年似笑非笑,“世子時常周濟人,哪里是為了求報呢?立秋,把林姑娘送到客棧去,若沒丫頭用,從府里帶個小丫鬟過去也就是了。”
    “民女哪里敢當(dāng)——”林秀書有些驚疑不定,“世子曾說讓民女就住在郡王府,只要一間下房便好,并不敢勞煩世子妃再費心安排的。”
    綺年漫不經(jīng)心地擺擺手:“哪里說得上費心呢,再說,外人也不宜住進郡王府。”
    林秀書連忙道:“稟世子妃,民女當(dāng)初是賣身葬父,世子既替民女安葬了亡父,民女就是世子的人了,是以才回著世子回京城來。”綺年嗤地笑了出來:“林姑娘怕是會錯意了。世子不過是隨手周濟一二,豈會讓姑娘賣身呢?帶姑娘回京城,也不過是怕姑娘在外頭無親無靠的,將來沒個了局。瞧林姑娘也有十八九歲了,也該考慮一下終
    身大事……”林秀書聽綺年的意思竟然是根本不讓她進郡王府,若真是被安排到外頭客棧里去,還不知能不能再見著趙燕恒。而且還說什么終身大事,好像馬上就準備找個官媒來把她打發(fā)出去似的。若果然如此,那她這賣身葬父的戲也就白演了,連忙道:“世子妃不知,民女是已寫了賣身契的,如今已是郡王府的人了。”略頓一頓,又低聲道,“當(dāng)日在渝州時,眾人都看見了,民女已言明,若有人替民女殯葬亡父,就與
    他為奴為婢,報答大恩。”
    “寫了賣身契?”綺年微微挑眉看了清明一眼,“世子也有趣兒,不過十兩八兩銀子的事兒,怎么就叫人寫了賣身契呢?拿出來還了林姑娘罷。”
    林秀書臉色一白,深深福下去:“世子妃明鑒,民女是情愿伺候世子的。葬父之恩,便是為奴為婢也難以報答。懇請世子妃允了民女這個心愿罷。”清明眼里閃過一絲厭惡,看向綺年。綺年卻似笑非笑地轉(zhuǎn)頭對如鸝看了一眼。如鸝會意,當(dāng)即將嘴一撇,聲音不大不小:“既是寫了賣身契,又說情愿為奴為婢,怎么還口口聲聲自稱民女呢?見了世子妃連
    行禮都不會,真是不懂規(guī)矩。”
    林秀書福身在地上,聞言臉色不由得一變,當(dāng)即改蹲為跪,眼眶已然紅了,哽咽道:“奴婢見過世子妃。”
    如鸝并不算完:“喲,這就哭上了?都是臘月了,馬上就要過年,哭哭哭的真是晦氣。”
    林秀書面龐更加蒼白,強忍著淚道:“是奴婢失了規(guī)矩,請世子妃責(zé)罰。”跪在地上,那身子如風(fēng)中嬌花一般搖搖欲墜,真是楚楚可憐的模樣。
    只可惜這里沒一個人有憐香惜玉之心,綺年笑了一笑,緩聲道:“看來還真是不懂規(guī)矩,既要進府,郡王府的規(guī)矩也該好好學(xué)學(xué),還是找個人教教她罷,總不成還要讓我來與她分說。”
    如鸝馬上接口道:“世子妃說的是,奴婢們回頭就去安排,若什么貓貓狗狗的都要世子妃來教導(dǎo),世子妃倒不必做別的了。”
    清明嘴角微微浮起一絲笑意,屈膝道:“是,回頭奴婢們就安排人教林姑娘規(guī)矩。”特意將“林姑娘”三字咬得重些。
    如鸝這會兒福至心靈,立馬嗤道:“可是姐姐也糊涂了。什么林姑娘?這府里的奴婢在主子面前還有名有姓的嗎?既是進了府里,世子妃賞她個名字就是了。”
    林秀書淚盈于睫,弱聲道:“請世子妃賜名。”
    綺年打量著她,暗想這姑娘演技真好。一身的書卷氣不說,那副雖受了屈辱卻還要保住一絲氣節(jié)的模樣尤其做得像,若不是眼淚來得太多了。“嗯,秀書這個名字也還不錯。橫豎又不是與清明白露她們一樣的,賞了名字倒容易混淆,就還叫秀書罷。”綺年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轉(zhuǎn)頭向菱花道,“既說這個,我倒想起來了,前兒就想著把你提上來,也
    該改個名字,就改叫如菱罷,叫人聽了也清楚明白。”菱花連忙道:“奴婢謝世子妃賜名。”這一改名,就讓人知道她和如鴛如鸝是一樣的了,都是世子妃身邊得用的丫鬟。而秀書這樣的名字,一聽就是二三等做雜活的丫鬟。就如秦王妃屋里頭等的大丫鬟都以
    牡丹為名,除了最貼身的姚黃魏紫,還有豆綠露粉兩個管事的;魏側(cè)妃屋里的以蘭花為名,只有肖側(cè)妃那里隨便些,但兩個貼身的大丫鬟也是以花為名;只要喚了名字,這身份也就大致分辨出來了。綺年給了林秀書一個下馬威,心情舒暢地嘆了口氣:“說這半天話我倒累了,先回去歇著,東西明日再看也罷。”上了馬車往側(cè)門去,才笑著擰了擰如鸝的臉,“行,今兒你說得不錯,回去賞你。”如鴛穩(wěn)重
    ,可是要這樣小刀子似的一句接一句捅人痛處,倒還得如鸝來。回到節(jié)氣居,趙燕恒還沒回來。綺年換了衣服,先去丹園向秦王妃問安。秦王妃正在看趙燕妤的嫁妝單子,秦采在旁邊站著含笑說話。見綺年進來,秦王妃便含笑道:“世子妃回來了?正巧有事要與你說。王爺說了,你和采兒進門也有些日子了,該學(xué)著管家理事。妤兒和好兒都及笄了,也很該學(xué)起來。恰好這到了年下事多,打明日起你們就都跟著我,看看這家該怎么管。”抬手揉了揉眉心,仿佛有幾分疲憊
    地道,“采兒倒也罷了,唯獨將來這郡王府是你要管起來的,第一個該好生學(xué)著。”綺年第一個想法是舒服日子要到頭嘍,且秦王妃當(dāng)著秦采的面說這些話,分明有個挑撥的意思在里頭,當(dāng)下低頭笑道:“王妃這么說,我都有些怕了,不知王妃每日是先見了管事們再用飯,還是先用飯再見
    管事們?明日我和弟妹還有小姑們幾時過來為好?”秦王妃不是不想在來請安的時間上難為綺年一下,但她明明白白地把秦采和趙燕妤都綁在了一起來問,她難道好說四人來的時間不必相同么?也只好一邊心里暗罵綺年狡詐,一邊含笑道:“也不必早,不過
    照著平日的時間來便好。采兒這剛成親,怎好侵早的就叫她過來呢?”說得秦采面紅過耳,不自覺地叫了一聲姑姑,絞著衣帶低下頭抬不起來。秦王妃呵呵地笑,綺年也陪著笑,又看了一回嫁妝單子。秦王妃手里的單子厚厚的一迭,猶自嘆道:“如今我手里也沒什么好東西,只是英國公府拿五萬銀子來下聘,那妤兒的嫁妝也不好比這個數(shù)低才是。
    ”綺年知道她又是在影射自己。當(dāng)初郡王府給她下聘也是五萬兩,但她的嫁妝拼拼湊湊大概也就是四萬兩,不如聘禮多。不過覺得在這種事上爭競好沒意思,便點頭笑道:“妤妹妹是縣主之尊,自然該多置些
    嫁妝方顯了身份。”暗想英國公府號稱是極富貴的,就是郡王府都未必比得上,娶趙燕妤哪里是在乎嫁妝呢。她不生氣,秦王妃就只好拳頭打棉花,著急用不上力了,看綺年越發(fā)的不順眼,臉上卻不露出來,反而還拿了單子征詢綺年的意思。綺年也認認真真地回答,凡拿不準主意的地方一概以“年輕見識淺”為名
    搪塞過去,直折騰到天色將黑才回節(jié)氣居去。
    趙燕恒還沒回來,綺年一個人吃飯沒意思,且也不怎么餓,就叫先把飯菜在小廚房溫著,自己拿了清明呈上來的物品單子先看起來。兩大車的東西,多半是渝州特產(chǎn),其中一張小單子上全是鹵制的吃食,非麻即辣。郡王府都是京城口味,沒人能食辣,顯見都是給綺年帶的。綺年抿著嘴把這張單子看了一遍,劃出幾樣不太辣的叫送到大
    廚房去,另撥幾樣叫明天給周立年和韓府還有冷玉如處各自送過去。又把那大單子研究片刻,指了給各房送過去的東西,其余的就叫收到庫房。
    清明答應(yīng)著接了單子,帶著白露等人出去整理東西,綺年一眼看見小滿眼睛腫著,便隨口道:“小雪留下,有幾樣針線交給你。”
    小雪不敢怠慢,答應(yīng)著立住腳,待眾人都出去了才笑問道:“世子妃有什么吩咐奴婢做的?”
    綺年笑道:“其實沒什么讓你做的,就是問問,小滿那眼睛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么?”
    小雪不敢說,笑道:“并沒有什么的,不過是進了沙子揉的。”
    “你就哄我吧。”綺年笑罵,“什么沙子能揉成那樣兒?莫非那沙子有拳頭大不成?我跟你說,有什么事老實說出來好多著呢,若是你們藏著掖著不說,回頭我可也沒得幫你們。”
    小雪連忙跪下道:“是奴婢糊涂,怕說了反而惹世子妃生氣。我姐姐她——她是因著立春要走的事兒哭了一場。”觀察著綺年的神色,低聲道,“都是一起伺候世子四五年的,如今要走了舍不得。”
    “又跟我掉花槍。”綺年還是挺喜歡小雪這爽利性子的,“罷了,我也不管你們是什么情份,倒是立春為什么要走?”
    小雪略一遲疑,還是將立春的事說了:“……世子說,讓他去外頭的莊子上做事……”
    原來趙燕恒背地里做了這樣的決定——綺年心里暖洋洋的,點頭笑道:“我知道了,回頭瞧瞧能不能向世子討個情。你且不必與你姐姐說,我也并不敢就打這包票。”
    小雪喜出望外,連忙替小滿磕了頭才退出去。誰不知道世子是因為立春不曾對世子妃盡心才被趕出去的,如今有世子妃說情,說是不打包票,這事也定有七八分可成的。
    綺年把人打發(fā)出去,就聽外頭如鸝高聲道:“世子爺回來了。”打起簾子,趙燕恒肩膀上頂著幾片雪珠兒走了進來。
    “下雪了?”綺年趕緊起身替他寬衣,“光顧著看單子了,竟沒發(fā)現(xiàn),該叫人去送油衣才是。”
    趙燕恒笑笑:“也是到了門口才下起來的,一點兒小雪珠子,不算什么。你用飯了么?”
    “等著你回來一起用呢。”綺年拿過在暖薰上烘熱了的家常衣裳給趙燕恒換上,一面叫人傳飯,笑吟吟道,“把世子特地叫人捎回來的泡菜和鹵肉切一碟來。”
    趙燕恒回以一笑:“聽說渝蜀兩地口味相近,不知你吃不吃得慣。”
    “當(dāng)然吃得慣。”綺年把他拉到桌前坐下,自己伏在他肩膀上,“只是不知道京城的口味,那位林姑娘吃不吃得慣。”
    趙燕恒失笑:“方才在門口遇見立秋,已經(jīng)說過了。這下馬威給得好!她要扮那飽讀詩書賣身葬父的孝女,也得看看我們世子妃讓不讓。人安排到哪里去了?”
    如鴛答道:“秀書說自己針線上還好,就安排到針線房去了,讓小雪姐姐轉(zhuǎn)天教她規(guī)矩。”
    趙燕恒點點頭:“叫小雪不必與她客氣,另外也不許針線上的人跟她多說話。”
    如鴛答應(yīng)著布了菜,因為天冷,另燙了一壺酒上來。綺年親自給趙燕恒斟了一杯,問道:“聽說你把立春打發(fā)出去了?”
    趙燕恒微一挑眉:“誰在你面前嚼舌頭了?”
    “那倒沒有。”綺年輕輕一笑,“我瞧著,小滿跟立春情份不錯罷?”
    趙燕恒的筷子頓了頓,瞅著她低聲笑道:“你想做什么?”“跟你討份人情唄。”綺年也低聲笑,“你把他罰出去,也是為了讓我做這個人情的吧?立春是得用的人,放到外頭太可惜了,不如把他放到我那兩個莊子上去吧。一來離著京城近些;二來將來油坊建好,出
    的油要在京城里打開銷路,都需要有人去做;三來他還可以順手再替你做些事。”
    趙燕恒放下筷子,認真地道:“你當(dāng)真還愿意用他?他可是——”綺年擺擺手:“我當(dāng)時也怪氣的。不過想想,他是你的人,自然該把你放在第一位。我在他那里,不過就是依著你存在的,有了你才有我,也難怪他。他跟了你這么些年,一是情份,二也是個人才,攆了也
    可惜了的。”
    趙燕恒又如何舍得立春呢?但若不立威,此后再有這樣的事,綺年只怕就沒這番運氣。現(xiàn)下聽了綺年的話,自然是皆大歡喜,笑道:“果然我的世子妃肚量大。”舉起酒杯,“我敬世子妃一杯。”
    綺年笑著舉杯喝了。兩人打發(fā)了丫鬟們下去,一邊說話一邊用飯,不時還相互挾菜。外頭雪片越發(fā)下得大了,打在窗紙上簌簌地響,屋子里卻是一派溫馨。
    下房那里,白露卻是眼睛紅紅地坐在清明房里發(fā)呆。清明看著她那樣兒,忍不住嘆氣:“早說讓你息了這份心罷。”
    白露拭著淚道:“我知道錯了,日后盡心盡力伺候世子妃就是,只要世子妃能容我在世子身邊伺候就夠了。”
    清明搖頭道:“再勸不服你……罷了,人各有志。只是立春實在可惜,就這么攆出京城去了,小滿怕不知要怎樣傷心了……”白露擦淚道:“小滿曾說過幾年就求世子放她出去尋立春——”正說到這里,小雪喜氣洋洋推門進來:“立春哥不必去外頭了,世子妃方才叫如鴛過來說的,叫立春哥去世子妃在京城邊上的兩個莊子里做主事
    ,不必遠行了。”
    清明詫異道:“當(dāng)真的?莫不是世子有意叫世子妃做這人情的?”
    小雪怔了一怔道:“這我卻不曉得。只是世子妃方才看著姐姐眼睛腫了,將我留下問我何事,我說了,世子妃便說去討個情兒。如今世子允了,那必是世子妃說的情了。”
    清明若有所思,喃喃道:“當(dāng)真有這份胸襟?”小雪聽著這話不大順耳,想了想便道:“按說我在兩位姐姐面前不該說這話,只是姐妹一場,兩位姐姐也從沒把我當(dāng)外人,我若有話不說,倒像是有意跟姐姐們生分了似的。清明姐姐在外頭不知道,就是二
    少爺成親那天,王妃弄出一套御賜酒器來鬧事,要栽在白露姐姐頭上。據(jù)我這沒見識的糊涂想頭——若世子妃當(dāng)真是不能容人的,不必做別的,只要借著王妃的手就能打發(fā)了我們,又何必等到今天呢。”
    這一席話說得清明和白露都沒了言辭,想了想岔開話題道:“那林秀書你可看管好了?”
    小雪嗤了一聲道:“剛到房里安頓下,就說還要來給世子磕頭謝恩呢。我說世子回了房,沒傳喚誰敢去打擾,回頭得了空替她傳報了,見不見也只看世子有無空閑罷。”清明一臉厭惡:“千萬看牢了她,那可是個不老實的。當(dāng)初在渝州的時候,面上裝著一副詩書高華的模樣兒,私下里又是要替世子做衣裳,又是要替世子做鞋,死皮賴臉!何況還有永順伯一層關(guān)系,更要緊
    防著才是。”
    小雪答應(yīng)著出去了。走了沒幾步,就見雪片里一個單薄的身影行過來,走近了才看清楚是采芝:“采芝姑娘怎出來了?”自從上回香藥死了,采芝替綺年擔(dān)了干系,明面上就被禁足了,又扣了月例。不過這也只是做給秦王妃看的,各樣供給一絲不少,不過是從綺年的月例里出罷了,也并不是禁著她不許出自己屋子,只是采
    芝識相,連趙燕恒匆匆趕回來那天都沒出夏軒。今兒下著這么大雪卻跑出來了,小雪自是要問問。采芝見是小雪,就停了步輕聲道:“這天下了雪,明兒必冷。我聽說世子妃明日起就要去跟王妃學(xué)管家理事,恐怕少不了受凍。前幾日我在屋里無事,原是給世子妃做了幾雙厚些的綿襪,所以送過來。想著
    不好進去打擾,小雪姑娘是管著針線的,就交給你,明兒記得給世子妃穿上,切莫凍著了。也不必說是我做的,只說是姑娘做的就完了。”說完,將一個小布包交上來,自己轉(zhuǎn)身就走了。小雪瞧著她的背影,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心想這也真是忠心的了,時時處處都替世子妃想著,卻又不出頭兒,若真把這襪子說是自己做的,那也太埋沒了這份情分,哪能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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