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今若的氣其實早就沒了。
因為周疏行當初都說了回答錯誤,說明他意識到了錯誤,但是他壓根就沒有道歉的意思!
還不給她梯子下。
梁今若心想反正自己又不急,干脆將冷落貫徹到底。
還好家里有只小貓咪在。
她這兩天在老宅不停購物,刷的周疏行的卡,今天上午品牌方都把東西送到了這里。
這會兒客廳都是。
“昭昭,你的東西。”周疏行提醒。
“又不是不知道。”梁今若放下端午,端午早就苦不堪言,喵了幾聲后就跑到了椅子上蹲著。
她不想收拾,“就在這放著,占你地了?”
周疏行聽出她這兩句話里的不滿,看她的眉眼似乎沒有生氣的模樣,猜測估計是故意嗆他。
“還好,是你的房子。”他說。
梁今若意外地看他一眼。
這狗男人居然沒回嘴,居然還順著她來。
看起來就有陰謀。
難道是半個多月沒有夜生活,開始想念了?
“知道就好。”梁今若嘴上說著,實則已經走到禮盒們的中央,開始拆起包裝來。
除了買給自己的,她還花大價錢給小貓咪定制了項圈,以及一系列裝扮裝備。
務必要讓端午的每一根貓毛都要精致無比。
梁今若剛從禮盒里挑出一條禮服,短裙的系帶長的拖到地上,端午動了動爪子。
它虎視眈眈半天,看著系帶亂晃,如一道閃電般往梁今若那邊沖,要去撲系帶。
小貓咪的天性如此。
端午還沒到目的地,后脖頸被拎了起來,“喵!喵!”
周疏行面無表情,“它被你吸引了。”
隔著蝴蝶結項圈拎起小奶貓都沒有以前那樣順手。
“可能是我太美了吧。”梁今若一點也不謙虛,收了禮裙,走到男人面前,“你怎么這么粗魯!”
她接過小貍花,揉了揉后頸。
然后又用指甲彈了彈它的耳朵。
周疏行不動聲色地開口:“慈母多敗兒。”
梁今若:“?”
慈母?敗兒?
似乎是發現她太過震驚,周疏行面不改色:“昭昭,我們需要談談。”
“想都別想。”梁今若抱著端午后退一步。
誰知道他是不是打算教訓她這個“慈母”和端午這個“敗兒”,她迅速上了樓。
照顧貓咪的保姆在陽臺眨了眨眼。
原來太太和先生是這么相處的嗎?
周疏行上樓時,梁今若已經在浴缸里泡上。
她甚至還鎖上了浴室門。
梁今若泡完澡,穿著睡袍出來,往被窩里一躺,“梁總明天要忙,今天要早睡。”
周疏行看了眼腕表,現在是八點。
他不信她睡這么早。
果然,他洗漱出來時,梁今若正拿著手機刷新聞,他似乎還能聽見梁氏幾個字。
她瞥了眼黑發微濕的男人,收好手機,閉上眼睛。
“記得關燈。”
梁今若都做好周疏行不打招呼動手的準備,沒想到身邊這男人似乎絲毫沒有別的想法。
半個月沒記見,對老婆這么冷淡?!
真等沒動靜,梁今若又有點氣惱,從鼻子里哼出一聲。
臥室內一片漆黑,周疏行聽見耳側不滿的哼聲,也不太清楚她這會兒的不高興從何而來。
-
次日清晨,梁今若醒來時,床側已空。
她下樓時,正好看到端午的貓碗那邊蹲著一個人,忽然想起來昨天好像也有這個人,只不過她忘了問。
“太太,早上好。”對方起來問好。
“你是什么時候來的?”梁今若問。
“半個月前,周總讓我來照顧貓咪,您叫我小文就好了。”小文很是直接。
梁今若哦了聲:“他這段時間兇貓了嗎?”
小文覺得這個問題怪奇怪的,“周總沒發過火,端午每次想往他身上爬,都會被拎走。”
她第一天到這邊來時是早晨。
進餐廳時,正好看見小貓咪被提溜著后脖頸從他肩膀上拎到地上,俊美的男人緊蹙眉頭。
被扼住命運的小貓咪對他搖尾巴喵喵叫。
她還聽見周總對它說:“叫也沒用。”
小貓跳上了椅子,兩只前爪搭在餐桌上,站在他對面,周總面無表情地說:“真不知道你媽喜歡你什么。”
聽完小文的敘述,梁今若眼波輕漾,“真的嗎?”
周疏行還會和小貓說話呢。
她居然沒有看到這一幕,想想就后悔。
“嗯嗯。”
小文心想,女孩子喜歡貓多正常,這還需要為什么嘛。
小貓咪作一點鬧一點,可是總有人類喜歡呀。
換做同樣的問題——
比如,周總為什么娶了個小作精呢。
-
得知周疏行對小貓咪竟然是這樣的態度,梁今若故意和端午合照了一張,沒露臉的。
準確來說,是露了一半。
她今天戴的是長耳環,流蘇垂到肩上,端午很喜歡,拿爪子去扒拉,被小文拍個正著。
這張照片就到了梁今若的手上。
她把照片發給周疏行,【你女兒。】
當然了,女孩子發某些照片是有一點心機的,昨天晚上周疏行竟然無動于衷,她懷疑他。
周疏行打開照片,看見一張貓咪大臉。
他目光下移,落在端午兩只張開的爪子上,隨后回復:【它指甲要剪了。】
梁今若看見這條回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讓你看的是貓爪嗎?
腹誹歸腹誹,她放大照片看了看,小貓咪指甲好像是長出來一部分,都是在家閑的。
她正琢磨著,新消息悄然而至。
心機鬼:【耳環很漂亮。】
雖然不是夸她,但梁今若自動將這條耳環當做是自己,滿意度總算提升了一點。
她驕矜回復:【還行吧。】
周疏行看著口是心非的三個字,指尖輕敲:【上個月見你戴過,很喜歡?】
上個月戴過?
梁今若收到這條消息,思來想去,也沒想到自己哪天戴過。
周疏行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覺得她竟然還會戴重復的,是沒什么新耳環了?
他也不曉得送點新的!
蘇特助一進來就發現老板在發消息。
記他簽字時也無意往手機上瞥了眼。
蘇特助心想對面是周太太無疑了。
前段時間他也隱約發現兩個人在冷戰,而且一冷就是半個月,公司這一層氣氛都緊張了半個月。
今天好多了。
看來昨晚接回太太,是恢復了。
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
梁今若:【哈。】
周疏行靜默。
不知道她又哪里生氣了。
-
梁氏地產如今氣氛緊張。
梁董遭到董事會詰問,加上外界的新聞一直沒消失,梁家的事和梁立身當初和方蘭如的大學戀愛都被扒出來。
秦家與周家在中推波助瀾。
梁今若幾乎不用費什么力。
她最近已經讓閔優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優勢,再加上存款,購買股份之后可能要窮一段時間。
畢竟流動資金變少。
梁今若整天跟沒事人一樣去上班,有天萃的項目在手,公司里沒人敢動她。
誰不知道天萃另一邊是中世集團,是梁今若她老公。
董事會眾人其實也顧忌著周疏行,所以一開始沒有對梁立身太過苛責,但半個月已過,是個人都能察覺到中世不會趟渾水。
而且,三天前的宴會上,周夫人曾公開表示她不會原諒梁立身這個渣男。
沈向歡是她閨蜜,她又是周疏行的母親,雖說不一定相同,但基本上態度明了。
梁立身這段時間天天在梁氏。
今天恰好與梁今若碰上。
多日不見,他憔悴許多,也生了白發。
加上方蘭如等人被拘留,梁清露整天在家里吵鬧,親生的兩個孩子不想與他相認。
“昭昭。”梁立身開口。
“梁董。”梁今若笑了起來。
恍惚間,梁立身仿佛見到當初的沈向歡,他回神,“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
“下個月會召開股東大會,到時股份不能讓到別人手里,我會讓梁肆回來,你也要參與。”
梁今若面色古怪,他在想什么。
自己可是要當董事長的。
董事長由股東會選舉產生,梁立身給梁氏造成如此大的損失,他必然會被推下。
梁今若手握梁清露之前的股份,加上還有沈向歡當初留下的,已經算個不小的股東。
她問:“你想讓我支持你?”
梁立身看向她,“我們是父女,你不支持我,梁氏就會改成別人的名字,秦氏也對梁氏虎視眈眈,還有中世……”
他說到這兩個字,猶豫沒繼續。
梁今若哂笑:“我有什么好處?”
此話一出,梁立身錯愕地看著她,“昭昭,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現在……”
“你也說了是以前。”梁今若打斷他,“我媽媽是被你的小三害得抑郁,早早去世,你為什么會覺得我原諒你們?”
梁立身怔怔。
梁今若轉而說:“不過,我也不會支持別人。”
她要自己上。
梁立身看著她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心中空落,不過得到她不支持別人的準信,也有點希望。
看來女兒是打算中立。
畢竟梁氏是梁家的,她支持別人也沒有好處。
記梁立身失望地離開公司,打算聯系梁肆。
蹲守在梁氏地產外的媒體又趁機拍了他的照片,傳到網上又是一陣熱議。
-
傍晚,陳澄約了周疏行。
秦則崇也去,正打算和他討論下梁氏的事情。
周疏行到達廣和館時,陳澄正和幾個年輕男生在聊天,他一眼掃過去,三個男生,頭發有五種顏色。
不僅如此,基本每個人都戴耳釘,有的甚至戴四五個。
見到他來,陳澄揮手讓他們離開。
“你也覺得他們太非主流了吧。”陳澄嘆氣:“這個小表弟有點兒欠揍。”
小表弟偷偷瞄過來。
周疏行沒回答他的話,而是漫不經心問道:“你表弟什么時候打的耳洞?”
陳澄想了想,找回久遠的記憶:“四年前,一開始就一個,基本上是一年多一個洞。”
周疏行又問:“在哪兒打的?”
還沒走遠的小表弟嚇了一跳,他可是認識這位周總,自己怎么就被這冷面閻王盯上了。
陳澄狐疑看過來。
擱這查戶口呢。
小表弟自己已經開口了:“廣和館對面!”
周疏行淡聲:“挺好看的。”
小表弟忙不迭和朋友們跑了。
陳澄只以為他是故意促狹自己的非主流小表弟,沒當回事,和他一起去了專屬包廂。
不多時,秦則崇姍姍來遲。
他直接端了周疏行剛倒的茶,挑眉,“你岳父恐怕以為我現在是想對梁氏下手。”
周疏行換了個新杯子。
“你不要太過分就行。”
秦則崇說:“了解。”
他又饒有興趣問:“你哄好你老婆了嗎?”
陳澄也豎起耳朵。
前段時間梁今若和周疏行冷戰分居的事,他們都知道了,不僅如此,小報新聞都發了。
如果不是梁今若住的是周家老宅,可能媒體們就得猜測兩人因為梁氏丑聞要鬧離婚了。
周疏行八風不動,喝了口清茶,“和你們說有什么好處。”
秦則崇拒絕:“鉆錢眼里了。”
陳澄擺手,“我只有多余的茶葉,恐怕不夠換的。”
于是晚間分開時,兩個人也沒能知道周疏行和梁今若的冷戰到底結束沒有,付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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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之前,秦氏放緩速度,梁立身有了喘氣的機會。
梁氏要召開股東會的消息不脛而走,無數人都在觀望梁氏的下一步發展,以及會怎么樣。
梁今若的黑粉們都提前開始慶祝。
馬上這千金小姐就得變成落魄千金了。
梁今若都沒搭理他們,閑適地發了幾張貓的照片,甚至還和蘇寧榕、許乘月一起下午茶,聚餐。
她都快忘了自己生日的事。
而京市一家珠寶店迎來了貴客。
富麗堂皇的廳里,一條條玻璃柜,里面金飾、玉飾等分門別類,燈光明亮。
經理看著玻璃柜前如松柏挺立的男人,想起他的一個個傳聞,凜神,揚起笑容:“周總,您想看看什么?”
“是要挑首飾嗎?是送給太太還是母親記呢?您面前的這些耳飾都是我們店里最好的。”
眼前這位矜貴的男人可是能花二十億買首飾的,來他這家店,今年他的kpi估計能超額完成。
這才半年,自己就可以休息了。
經理喜笑顏開,想到未來的美好,笑得合不攏嘴。
周疏行神色淡淡,“這里可以打耳洞?”
經理:“啊?”
他回神,“可以是可以……”
周疏行的目光終于從玻璃柜上移開,移到他身上:“可以就好,走吧。”
去哪兒?
經理總算反應過來,不可置信:“您要打耳洞?”
周疏行眉頭微皺,“有什么問題?”
有大問題啊!經理在心里咆哮,他不停地用余光瞥眼前這張深邃淡漠的面容,想象不出他打耳洞的樣子。
天啊!打耳洞!
等等,周總耳骨上那個好像就是耳洞。
經理咦一聲,眨眼。
這是要打第二個?
有錢人的愛好這么特殊嗎,打了耳洞卻不戴東西?
以前好像都沒注意周總有這個耳洞,不過想想新聞很少近距離采訪他,恐怕也不敢問吧。
經理一臉驚奇,卻不敢怠慢。
負責打耳洞的女員工比他還不可置信,她害怕自己這一手抖,就出大事了。
經理給他使眼色,又小聲問:“周總,那個,您想打幾個……打在哪兒呢?”
周疏行緩緩開口:“一個,耳骨上。”
女員工喪著臉,被經理推了把,咽了咽口水,離得近,又不禁紅了臉,“周、周總,哪個耳骨?”
修長的手指點在右耳骨上。
女員工見他淡然無比,好像不是說笑的樣子,也逐漸冷靜下來,仔細瞧了瞧。
“您這里有個耳洞,不過后面好像長實了,您要上面一點還是下面一點的位置?”
一面鏡子擺在臺子上。
周疏行掃了眼那個存在了六年的耳洞,“原位置。”
女員工驚訝道:“在原來的位置打的話,可能容易引起炎癥,我們給別人都不建議這樣。”
周疏行神色自若:“沒關系。”
女員工看向經理,經理也猶豫,最后一咬牙,催她直接打。
周總自己要的位置,可不能怪他們。
女員工小心給耳骨那側消毒。
店門從外面被推開,陳澄的小表弟走進來,他今天是來打自己的第五個耳洞的。
一進門,就看見里面站著的男人。
隨后只聽一聲輕響,女員工高興道:“好了。”
小表弟瞪大眼睛,眨了眨眼,后退一步,掏出手機發微信:【表哥,我看到周總在打耳洞!】
陳澄:【沒事不要打擾我工作。】
小表弟:【真的!我就在店里!】
他溜到一邊,躲在客人后面偷看。
上次周總問他在哪兒打的耳洞,難道就是為了自己來!
周疏行只感覺到針刺般輕微的疼痛,一秒而已,面色絲毫沒有變化,看向鏡子。
肉眼看和以前沒什么區別。
沒有梁今若當初這個不會的人下手重。
記六年前都流了血。
經理端了一個盤子過來,里面都是銀耳釘:“您戴銀耳釘一個星期,沒有發炎就可以換其他的了,最好不要吃刺激性食物,也最好不要沾水。”
女員工已經開始期待了。
周總戴上耳骨釘,一定很絕色!
“這個您覺得怎么樣?”她指著一個正要拿出來,被周疏行抬手擋住:“換一個。”
經理小聲:“我們店最好的銀耳釘都在這了……”
其他的都是女生戴的呢。
畢竟珠寶店的客戶范大多都是女性。
-
小表弟被其他員工招待著,左擋右擋,心卻飄到了原來的位置,探頭偷聽。
他看著周疏行走到玻璃柜前,指尖點在玻璃面上,聲線波瀾不驚:“這個。”
經理瞪大眼,“這個一般女士用的……”
周疏行仿佛沒聽見:“嗯。”
經理一臉古怪,不敢問出口,小心地取出來。
這位周總竟然青睞可愛款的,難不成是男人心中隱藏的少女心忽然爆發了。
哪有少女心爆發在這上面的!
一個總裁戴貓耳釘也太奇怪了吧!
經理心里面想法不斷,難道周總之前在玻璃柜前站半天,是愛上了這只小貓咪?
小表弟眼睛看不清,聽這對話只覺得有問題,靈機一動,打開手機相機功能,放大鏡頭,終于看清那個耳釘是什么東西——
一只素銀小貓咪。
特別小。
小表弟:?!
什么東西?
他震驚地發消息:【表哥,周總要戴貓貓耳釘!】
發了張圖過去。
陳澄收到圖片后,看到里面的人確實是周疏行,第一反應是:“臥槽。”
小表弟竟然敢p周疏行的圖。
還是如此離譜的圖!
雖然知道周疏行有耳洞,但是從來沒見他戴過東西,他也基本不對他們回應耳洞的問題。
問就是長實了。
小表弟信誓旦旦,他決定去店里看看,還好這家店就在廣和館對面那條街。
路上,他還不忘發給秦則崇。
【周疏行瘋了!】
【他要戴貓貓耳釘!】
【我已經出門去圍觀了!】
很快,陳澄收到回復。
秦則崇:【?】
秦則崇:【貓就貓,說什么疊詞。】
他人在公司,無法離開,頗為失望地回了一句:【記得到了視頻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