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輝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欲裂,整個人都不清醒,而且身上是一絲不掛。
瞬間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他慌慌張張從床底下的拖鞋旁邊找到自己的手機,居然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一想到鄭薇,整個人都有些緊張起來,唉,算了,反正睡了就是睡了,下樓去退房才發現已經退了,是舒曉冉退的,她到底是什么時候走的,早上?昨晚上?記不得了。
這一天,他和往常一樣直接去了報社,不知道如何面對鄭薇,于是也不聯系她。
直到手機沖了電,不得不開機,他才發現鄭薇給自己打了十六個電話,早上還打了兩個……距離他開機的時間已經兩個半小時。
工作依舊是忙碌的,用工作來麻痹自己的神經似乎是他經常的習慣,這一天他雖然開機了,還是能接到鄭薇的電話,他依然不知道如何回應,只能繼續冷漠。
他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如果鄭薇一直這樣逼迫過來,他可能不找舒曉冉也會找其他女人陪伴,有些事情如果一方不情愿,還要強迫進行,這樣的家庭生活有什么意思?
不過當他看到鄭薇發來的微信,他開始有點害怕了。
鄭薇:你昨天晚上為什么又跑那么遠?為什么最后去了酒店,和誰去的?就算是自己去的,為什么不接電話,為什么啊,說啊!
鄭薇:我們倆的事情,你不同意就大聲說出來,為什么要悶著,為什么一有事就往外跑?
鄭薇:為什么不接電話,混蛋,你到底在想什么?
……
這樣的短信李輝不知道怎么回復,他單純上班,單純忙碌,但是手機一直響,他不想和鄭薇聯絡,卻直接奔向了舒曉冉。
下班之前,他也不想回家,坐在自己的工作間的電腦前用QQ和舒曉冉聊天。
李輝:以后我們經常見面吧。
舒曉冉:你真是不要命了,我是看你喝醉了,我不要經常見面。
李輝:怎么了,你怕了嗎?
舒曉冉:是的,我很怕,我和蔡毅沒有仇,我又不用報復他,我為什么要對你隨叫隨到?
李輝:因為我需要你。
舒曉冉:你需要我,我就應該陪你嗎,你是我什么人。
李輝:我是你男人。
舒曉冉:別搞笑了,那鄭薇呢,鄭薇不是你老婆了,你們不是結婚了嗎?
李輝:她三天兩頭壓迫我,我和她沒法過日子,先說在深圳買房,定下來了又反悔,一天到晚逼我看房,我哪有時間,總是逼著我去做很多事情,理所當然的那種,好像覺得自己很金貴,弄得我很累。
舒曉冉:你自己選的。
李輝:我沒有想到在深圳上班這么累,壓力很大,所以日常生活我希望輕松一點,總算知道為什么深圳被稱為金錢世界了,沒錢在深圳很憋屈,沒房沒車顯得很沒檔次,沒有幸福感,鄭薇也和她的富二代前男友曖昧不清的,我一點也不想管她怎么樣,我所希望的,只是有一個日常生活。
舒曉冉:你真的變了。
李輝:我已經這個年紀了,我的精力有限,懶得管她,我只想輕松一點,人生真是他媽的累啊。
舒曉冉:你現在是破罐子破摔了嗎?
李輝:已經這把年紀,對愛不愛的已經不在乎,最重要的是工作生活都讓人舒心,她好像已經開始跟蹤我了,她越這樣我越煩。
舒曉冉:看著吧,越懷疑,你就離她越遠。
李輝:我不想管她的事,她倒是一直很關心我。
舒曉冉:為什么你不想追問她了?你怎么知道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什么樣子。
李輝:我不想知道,我覺得把時間放在懷疑她的身上,這件事本身又沒有意義,又浪費時間,如果查不出什么浪費時間,查出來了浪費感情。
舒曉冉:你對我不就是這樣嗎?
李輝:我可能那時候年輕氣盛,瘋了吧,這么沒意思的事為什么要做,最后不就是個四分五裂,浪費人生。
舒曉冉:本來就沒有意義,最后的結果就是離婚啊,其實離婚也沒什么,人的一生時間那么長,要怎么過是個人的自由,但你這樣,她也會痛苦的。
李輝:我現在只關心你,因為只有你給了我快樂。
舒曉冉:但你給了我痛苦,我非常害怕再一次經歷孤獨。
李輝:你還在深圳嗎?昨天什么時候走的?
舒曉冉:我們剛結束就走了,我很怕。
李輝:怕什么?
舒曉冉:怕什么?怕最后,我必須要一個人生活,我不愛蔡毅,但我只想有人陪我罷了。
李輝:婚姻怎么跟個牢籠一樣呢,說實話鄭薇一開始給我的感覺很好,不知為什么,最近她越來越著急,先是和人攀比要買房子,又說我還要買車,接著就說要懷孕,我來深圳才幾個月?這些開銷大的驚人,我實在覺得,還沒到時候,她就會說自己的年齡大了,還會搬出父母,婚姻用什么用,就說要求男人一直付出,付出,然后呢?過給別人看嗎?我完全沒有發言權,也沒有喘息的機會,是你的出現讓我覺得,至少在你面前我是個男人,不是一個下屬。
舒曉冉:在她面前像一個下屬嗎?她給了你這樣的感覺?
李輝:有一點吧,就好像一個高高在上的領導,很會發號施令,平時心情好都覺得沒什么,壓力很大的時候很受不了。
舒曉冉:如果你一定要求我聽你的,那見面的時間和地點都要我來定。
李輝:可以啊,你在深圳呆幾天?
舒曉冉:還有三天。
李輝:三天?
舒曉冉:不過這三天我沒時間見你,蔡毅要帶我玩。
李輝:我知道了。
舒曉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感覺蘇哲又在跟蹤我。
李輝:不會吧,都多長時間了?
舒曉冉:是啊,最后一次我記得我已經把他罵哭了,他走了,感覺永遠都不會再回頭了,不知道為什么,到了佛山的時候就感覺有人跟蹤。
李輝:會不會是蔡毅找人跟蹤你?
舒曉冉:不會的,蔡毅自己經常去那種變態酒吧,做什么變態事我都不知道,我說了,和他怪癖相關的事情不要告訴我,我也不追查,也不管,但是回家要像一個正常的丈夫,所以他相對來說,對我也不是管的很嚴,再說我對他已經很好了。
李輝:實在不行你就報警。
舒曉冉:算了吧,蔡毅還說給我弄個保鏢呢。
李輝:不能弄。
舒曉冉:我知道。
李輝: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舒曉冉:好。
……兩人聊了一會,李輝又回到工作之中,面對鄭薇成堆的電話和微信,他不知道怎么回復,一時間越是覺得無法面對鄭薇,那個鄭薇就越是找過來。
已經晚上八點多,他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看著鄭薇發來的微信,每一條都充滿懷疑,每一條都是質問。
李輝覺得回家就只有吵架,他不想回家,可是不回家又能去哪里呢。
女人啊女人,你何苦把一個家弄成火藥場呢?
煩躁之中,所有的同事都下班了,報社只剩下他一個人,他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
腦子清醒了很多,還是決定回家,該面對的遲早都要面對,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正在收拾包、手機之類的東西。
聽見高跟鞋的聲音漸漸靠近,昏暗的燈光下抬頭一看——是鄭薇?
他見到一個穿著灰色套裝長裙的女人走進來,身材前凸后翹,不是鄭薇還有誰,只見她臉上充滿了火星味。
“哦,一個人呢!”鄭薇的語氣冷漠而充滿諷刺。
李輝悶悶的,“怎么到這來了,我正準備回家。”
“昨天怎么回事,去四季花酒店干什么去了?”
“睡覺。”
“和誰,舒曉冉是不是?”
“一個人。”
“我才不信。”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四季花酒店?你跟蹤嗎?”
“哼,怎么了,不能跟蹤嗎?”
“有意思嗎?我離家出走,沒地方可去,住酒店也不對嗎?還跟蹤我,我每天采訪要去很多稀奇古怪的地方,你怎么不跟蹤?”
“你為什么不理我?你憑什么不理我,你這個男的,一整夜不回家,還不理我,你憑什么啊?”
“不憑什么,我不喜歡吵架,我不想一回家就在一個戰場里面躺著!”
“不吵架,可以啊,把話說清楚不就可以了。”
“你這個樣子,讓我怎么跟你說?你自己感覺不到自己發脾氣的時候和平時完全是兩個人嗎?”
“有哪個女人對自己的丈夫一夜不回家,不知道和誰過夜都不在乎的?”
“我說了,一個人。”
“我不相信。”
“那你要怎么辦?”
“證明,證明你是一個人。”
“一個人怎么證明,這樣吧,你懷疑是舒曉冉是吧,你打電話給她,問問她晚上在哪里睡的。你去問啊!”
“你神經病,我為什么要聯系她,丑事不怕別人知道嗎?”
“哦,懷疑對象又變了,現在不僅懷疑舒曉冉,還懷疑我和別的女人,還懷疑誰?爽姐?要不你打電話給爽姐問問?”
鄭薇氣的不知道說什么好,她看著李輝,在這個空曠的開放式的大辦公室大叫起來。
……尖叫聲劃破了夜晚的寂靜,也讓李輝更加疲憊。
“回家吧,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想休息。”
“好,就當你是一個人住酒店,那我問你,你為什么要跑?”
“因為昨天晚上我不想上床,我很累,我不想要孩子!”
“你看,問題不是出來了嗎,還是孩子問題。”
“是!你什么時候真正聽過我說話嗎,我說了不想要,為什么還要備孕?為什么要做準備,為什么總是拿長輩壓迫我。”
“孩子生了又不是你一個人養,我有父母,我自己做媽媽,你需要做什么啊,為什么不愿意!”
“我不知道!我說不出來,我就是不愿意。”
“什么意思,你身體有問題嗎?”鄭薇由憤怒變為了懷疑和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