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究竟去了哪里?李輝的心情越來越擔憂,難道那個男的真的就是蘇哲?
如果真的是這樣……
站在古老而神秘的殉情谷邊,李輝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他站在原地看了一大圈,沿途都是山路,妻子在身邊的時候倒不覺得這四周荒無人煙、山風險峻,她人不在,他倒開始擔心。
想到這里,他把背后的旅行包移到胸前,在亂糟糟的包里搜索手機,找了半天,走路慢,后面的人又焦躁地催促,他只得邊走邊找,好不容易從冗雜的背包里摸到手機,卻發(fā)現(xiàn)手機的電池已經(jīng)紅顏色了,也就是說馬上就沒電了。
他急忙撥打妻子電話。
可是妻子卻遲遲沒有回音,電話通了,沒人接!
他只記得妻子是往后跑了,去找王老師了,他也只好一個挨一個地問旁邊的人,“有沒有看到王老師?舒曉冉老師呢?”
可是身邊的人很多,有許多根本就不是他們學校的這一撥人,大家穿著平時的衣服旅游,也沒有服裝上的一致,李輝越問越著急了,不一會兒就滿頭大汗,難道人丟了不成?
他只得不停地一邊打電話一邊問,……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離導游越來越遠,加上有高原反應,他的頭有些暈。
寒冷的空氣讓他有點喘不過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戴眼鏡的女孩扶著一個老人,說看見舒曉冉了,可她又說,“舒老師已經(jīng)去前面了,早就去前面了。”
李輝聽到這個消息,心里多少安心了一點,可是人還是沒找到,只得又往前面趕……。
這個過程既累又怕,他的身體原本就很不舒服,現(xiàn)在更是有些煩躁起來,他和舒曉冉之間似乎永遠隔著一個魔鬼,想到那個蘇哲他就想吐。
他往前走了一會,只見前面圍著一群人,路窄,圍著的人卻很多。
“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么多人?”他不由自主地問。
他身前的一個戴帽子的大媽轉身回答:“聽說有人跳下去了哦!”說著的表情,一臉的吃驚。
前面還有人吵:“哦靠,真的有人跑到這里來殉情?”
李輝聽了這些慌得撥開人群,擠到最前面,惹得旁邊的人怨聲載道,以為他是個看熱鬧的。
“人呢?你們有沒有看見是幾個人跳下去了?”他一邊急急地問,一邊往下看……
下面是無盡的深淵,加上雪山上濃霧重重,根本看不到底,有人說下面是水,有人說下面是山崖草原,但無論什么說法,這里往下跳恐怕是兇多吉少。
有一個瘦高個子說:“我從遠處看見是兩個人跳的,好像……有一個紅色衣服的被擠下去了……我還在問有沒有人報警呢?你是……?”
李輝一聽到“紅色衣服”四個字,霎時間感覺渾身無力,癱瘓下去,眼前的光圈一點點減少。
四面八方都是稀稀拉拉的游客,互相不認識,關于跳下去的人是誰,無人知道,但看到李輝這個漢子倒了,才開始有人大聲詢問:“這是哪個團的?……”一傳十,十傳百,許多導游聞訊停下來,開始數(shù)人數(shù),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缺人。
半個多小時之后,李輝所在的旅行團導游才急匆匆敢回來,畢竟大部隊已經(jīng)走得很遠了……。
李輝在黑暗中看到一張臉,一張猙獰的臉,蘇哲的臉。
蘇哲很痛苦地抓住李輝的喉嚨,李輝很想打他,踢他,卻是發(fā)現(xiàn)渾身無力,動彈不得。
蘇哲的頭發(fā)油膩膩的,渾身有一種惡臭,他用盡最大的力氣掐住李輝的喉,“你死了就可以了,你死了就可以了,你死了她就是我的,你去死……”
舒曉冉從蘇哲的身旁冒上來,臉上帶著奇異的表情,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李輝大聲喊:“幫幫我……幫我……”
舒曉冉卻無動于衷,“我已經(jīng)幫不了你了,我自身難保……”
李輝被掐著,只能痛苦地痙攣,“你……你拉開他,拉開……”
舒曉冉:“你看……我拉不動,我……我也是這樣被他掐死的……你為什么不救我,你為什么不救我……”她的聲音幽幽而來,仿佛女鬼一樣,在李輝身旁飄。
四面都是漆黑的一片,遠方可以看到許多小小的光亮的窗,但那是很遙遠的光芒,對他沒有任何幫助。
李輝感覺自己好像已經(jīng)死了。
李輝恐懼到了極點,“啊……”伴隨著一聲驚叫,醒了,發(fā)現(xiàn)自己鼻子有氧氣罩。
他時而發(fā)出微弱而痛苦的吟聲,躺在救護車里,陪伴的人有一個九中帶隊的校領導和導游,見李輝醒過來,急忙問他感覺如何。
醒來之后,他感覺自己躺在一個簡易的帳篷里,但這個帳篷似乎有不少應急設備,冷卻還是很冷。
“舒曉冉呢?她人在哪?”
“……”校領導和導游面面相覷,都不說話。
李輝看他們?nèi)绱耍睦锔墙^望了,他靜靜躺了一會兒,問:“我口渴,有沒有水喝?”
兩個人一聽患者有需求,急忙左右翻找水瓶。
就在這一刻,李輝一個鯉魚打挺急起身,拿起他自己的雙肩包就往外跑……
他要去那個地方看看,看看舒曉冉到底去哪兒了,他要下去看看,人沒了,說沒就沒嗎?
可是當他跑的大汗淋漓,他卻無法分辨剛才是哪一條路,他一邊走,一邊喘,他的高原反應似乎越來越強烈。
身后傳來頻繁的腳步聲……李輝轉身一看是導游追上來了。
導游抓住李輝的雙肩包,大聲問:“你跑什么啊,你的身體現(xiàn)在根本不適合出去,你要去找人,拿著這個,我?guī)闳ィ ?br/>
說著導游給了李輝一個氧氣罐。
李輝戴上之后和導游一起走,問:“到現(xiàn)在還沒找到舒曉冉嗎?是她跳下去了嗎?”
導游:“不確定,當時登山,大家都忙于自己的事,目擊者說只看見有人在那個邊上一直站著,但是有沒有人跳下去,我們不太肯定。”
李輝:“有人跳下去了,當時有一個人親眼看見有一個人擠另外一個下去的。”
導游露出很吃驚的神色,“真的嗎?”
李輝:“這還有假?!”
導游:“那那個人呢?”
李輝:“不知道。”
導游:“現(xiàn)在那邊已經(jīng)封鎖了,兩邊加高了圍欄,有救援隊在那里搜索,我?guī)闳ァ!?br/>
李輝隨著導游走,他依然不愿意相信是舒曉冉和蘇哲跳下去了,他問:“你這里有沒有名單?”
“什么名單?”
“旅客名單。”
“有,我之前點了名的,你不知道嗎?”
“是嗎,有沒有一個叫蘇哲的?”
“……蘇哲?蘇哲?我印象中沒有啊。”
“給我看看可不可以?”
“可以。”說著導游從大背包拿出一張紙,上面有一個很大的表格。
李輝從頭看到尾,確實沒有看到蘇哲的名字,“難道是我看錯了嗎?如果沒有蘇哲,那跳下去的應該不是舒曉冉?”
這讓李輝心里又輕松一下,一瞬間的那種,可是依然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到目前為止,救援隊還在往下探,李輝只能緊隨導游的腳步一步步過去,他只希望找到的兩個人都沒有舒曉冉……心臟緊繃著,不斷懊悔這一次的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