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看著妻子的臉蛋，“怎么了，緊張？”
    舒曉冉搖搖頭，“不緊張，緊張也沒用，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沒什么可以解釋的，我所有的話很早就說完了。”
    李輝深吸一口氣，坐起身來，歪著說：“你為什么總愛招惹這些蚊子蒼蠅呢？”
    舒曉冉：“我沒有招惹，我一點也不喜歡蚊子蒼蠅，是我和你本來就不該結(jié)婚，不該在一起，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也管不著，過去的事情雖然表面上過去了，但是你很喜歡翻出來找我麻煩，與其這樣兩個人都痛苦，不如快刀斬亂麻。”
    李輝：“是嗎？我們先丟開這件事吧，阿姨打掃了之后我們?nèi)ソ雍⒆踊丶遥o她過一個六一吧，你不想她嗎？”
    還沒等他說完，舒曉冉眼淚就串珠似的往下掉，她蒙著眼睛說：“你讓我怎么和你在一起？我拿什么相信你？我和蘇哲也好，寶華也好，我都不是主動的那一個，以前寶華在的時候，他一天到晚想心思破壞我和你，他是個狂人，做事情完全憑脾氣，我不可能跟他過亡命天涯的生活，我自己怕他，還怕他找你麻煩。”說著她又搖搖頭，嘆一口氣說：“其實他很早就跟我說你不老實，很容易就和別人搞上，我一直不相信，他說有證據(jù)，我也不看，我也不信，我配你還不夠嗎？李輝，我是學(xué)歷配不上你，還是漂亮配不上你，家庭配不上你？還是性格配不上你啊？我以為你不可能那樣對我，但是你還是做了，其實我有感覺，我也可以查你，但我沒有。我覺得我不要把你綁的那么緊，你是個男的，你有面子，你出門要花錢，你要開會，你有很多事，我越在乎你，怕你越得意，我也不想那么在乎你，后來……這段時間我才發(fā)現(xiàn)我搞錯了，也許是因為我唯獨在你面前太完美了，我對誰都是有脾氣的，對你卻沒有，你總是找個借口就找女人，其實是因為我對你太好了，我是找你報仇來的，自己心里覺得對不起你，和寶華認(rèn)識也覺得對你不起，和蘇哲也覺得對你不起，這都不是我選的，但我還是撞上了，所以對你百依百順，結(jié)果你潛意識里覺得我是軟弱？傻？我傻嗎？我干嘛不去過更好的日子？”
    她說的眼淚一直流，聲音低沉但是酸澀。
    李輝沒說話，只是給她遞上紙巾。
    舒曉冉又說：“人，不管走到哪兒，都有那么多雙眼睛盯著，我表面上說無所謂，你也這么說，我們真的無所謂嗎？我媽問我去武城干嘛，我說工資高。我媽又說多多少，我說多三四千吧。我媽問我生活差這個錢嗎？……我回答不上來了，我不差錢，我也不是愛花錢的女人，說白了，我就是不想看見你，你也許嫌棄我這不好那不好，我對你也一樣，你的事情，我一想，就笑不出來。”
    李輝：“我有時候覺得人看起來完美是很危險的事情，你知道為什么嗎？”
    舒曉冉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李輝：“因為看起來完美嘛，就是長得好看，這也好，那也好，這個也喜歡你，那個也喜歡你，這個也想和你發(fā)生點什么，那也也想占有你，最后就算你想清清楚楚，簡簡單單，你也簡單不了，我沒說你，我說我自己，你心內(nèi)別自夸啊。”
    舒曉冉破涕為笑說：“死不要臉的，是你在自夸，你完美啊，你好看啊？長得跟豬八戒沒兩樣，完全是王婆賣瓜！”
    李輝笑著說：“我怎么不好了？我不帥？長得不高？我好歹也有車有房，我哪里不體面了？你也不能怪我，你說你不是主動的那個，我也不是主動的，最起碼……大部分我都不是主動出擊的，那別人對我有意思，別人自己要跳出來說先跟我好，我……我有時候不知道怎么拒絕，再說了，我都是因為你，以前還想直接告訴你我跟誰怎樣了，刺激你的，后來想想忍住沒說。”
    舒曉冉一聽這話還得了，伸手用力打了丈夫肩膀一下，“啪”的一聲響透客廳。
    “啊~……”李輝疼的直往后縮，齜牙咧嘴的，“你也太下的狠手了，好疼。”
    舒曉冉瞪著他，耍自己的膀子，也打疼了自己的手，恨恨地說：“你干脆把她們都請進(jìn)來，一個個直接放在床上用！好讓我對你完全死了心，看你這沒出息的鬼樣子，只會一天到晚惡心我！”
    李輝抱著自己還在疼的手臂，笑著說：“呵呵，要不我找一個來玩3批？”
    舒曉冉越發(fā)不能忍了，抬起大長腿就是一腳，“我今天可告訴你，我以后絕不會跟你客氣，給你面子就當(dāng)我傻子是不是？我和你可不同，我從來不會用背叛來報復(fù)一個人！別人殺了人，你自責(zé)他，為了報仇你也殺了他，你覺得你是有道理的？你是對的？”
    李輝嘆氣道：“我不跟你說，你去定了那個學(xué)校？”
    舒曉冉：“你還關(guān)心這個？”
    李輝：“你去那邊上班，我們就真的分開了，和離婚沒有兩樣。”
    舒曉冉：“難道我沒有給你機會嗎，我沒有跟你講過我要去嗎，我沒給你時間讓你回家嗎？”
    李輝：“給了……！但是你要是看到一個女人寫給我的日記，估計你早就在廁所哭暈了。”
    舒曉冉不屑道：“日記這個東西全是一廂情愿的東西，是純主觀的，你要怎么樣想，我也攔不住，表面上看人都是理性的，翻開人內(nèi)心的東西都是惡心的，誰不自私？誰不想著全世界都要為自己？你不該看那種東西，換了我，我是不會看的，純粹給自己添堵。”
    李輝：“算了，我不想跟你談他，我只問你，這段時間你們聯(lián)系過沒有？”
    舒曉冉斜著眼說：“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人？”說著她起身就要走。
    李輝又跟上去，攔住她，抱著說：“你怎么這么大的火氣，我不過問你一句。”
    舒曉冉原本哭紅的眼睛已經(jīng)腫了，“你問我就是懷疑我，我現(xiàn)在可再也經(jīng)不起你的懷疑了，在你眼里我就是個沒臉的，只有你是干凈的，我惹你不起，我還躲不起？”
    說著她又要走，李輝一把抱起她扛在肩膀上，又放在沙發(fā)上，妻子的身體太輕了，實在是很瘦。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阿姨跑出來說已經(jīng)打掃完了，李輝起身看了看，給了錢，轉(zhuǎn)身問妻子：“出去吃個飯？”
    舒曉冉不情不愿地站起來說：“我早就餓了，中飯都沒吃。”
    兩人正要出去吃飯，結(jié)果下電梯的時候，遇上一個胖女人，穿的珠光寶氣，一看就是碧姐。
    舒曉冉和碧姐許久沒見面，兩人在電梯里大聲說笑，李輝站在旁邊假笑了一下，忽然覺得家里人和外面人之間真的是隔了一道隱形的墻，在這堵墻面前，再恨，他也還是覺得她很親。
    無論自己和妻子鬧成什么樣子，一旦外人出現(xiàn)，妻子又恢復(fù)了熱情大方的嫻淑模樣，就今天看來，妻子其實一點也不老實，性格上也不老實，行為上也不老實，她很自我，還很自負(fù)，還很有點小姐脾氣。
    忽然覺得很好笑，一直以來她那層完美的外衣忽然就拆開了，露出妖女本性，原因卻是她拆開了他的把柄。
    兩人隨便找了一家湖南菜餐館，吃飯之間沒談感情的事情，只是互相說著近況，她說新的學(xué)校什么都高級一些，人也又更高的素質(zhì)，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把女兒接過去上學(xué)。
    李輝聽著妻子沒有想回來的意思，問：“你這樣，對我不公平啊，你們娘兒兩都過去，我一個人在這里打光棍啊？”
    舒曉冉笑著問：“你不能過來找工作啊，一輩子做小報社的主編啊？做到老？”
    李輝笑著說：“穩(wěn)定啊，這里。”
    舒曉冉：“你老了嗎？你八十了？你要那么穩(wěn)定做什么？我覺得沒用的人才指望著穩(wěn)定。”
    李輝：“你這是誠邀我去武城給你暖場嗎？”
    舒曉冉：“哼，你別做夢了，誰要你？今天晚上我去碧姐家里睡，你別想了！”
    李輝看妻子現(xiàn)在尖刻的小臉蛋和尖刻的話，忽然覺得心里踏實起來了，刻薄里面常常隱藏著一種人性的真實，完美的背后才是人的虛偽。
    他一兩個月沒有那個過，有時候有點感覺，也是看看片，自己動手解決。
    看妻子這樣美，又瘦的像林黛玉似的，不免有點想法，但妻子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他也沒那么急，他也覺得兩人之間的溫度沒有那么暖，好像陌生的很，不過剛才他把她扛起來的時候，身體還是有點小激動。
    晚飯之后，李輝帶妻子回家拿行李，不知道為什么問了一句：“要不就睡家里，你睡床，我睡沙發(fā)？”他說了又后悔，搞得倒像是自己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