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看妻子這副無話可說的樣子，又無情發(fā)問：“說說看啊！”
    妻子無奈地斜了李輝一眼，嘆嘆氣，說：“李輝，你太喜歡自作聰明了，你不相信我，翻我東西，然后拿這種可疑的東西質(zhì)問我。
    這個套子本來應(yīng)該我問你，你知道這個套子怎么來的嗎？我來告訴你好了，這是俞修美給我的。
    俞修美找我說她懷孕那天，我告訴了你她說的話，沒告訴你她給了我一個套子，雖然你后來跟我說她是假懷孕，但她給我避孕套的時候提醒我——李輝是個多情的人，很容易招惹女人。然后給了我這個，說讓李輝出去玩一定記得帶上這種東西，別再留下禍根！
    她是在我面前罵你，我沒反駁，我沒什么好反駁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和她上床了就是上床了。
    從俞修美說那句話開始，我就帶著這個東西。提醒自己，你李輝是個多情的男人，你很容易吸引女人靠近，又容易產(chǎn)生曖昧，我討厭你的性情，不果斷，我不能在感情上太依賴你。”
    妻子的解釋似乎合情合理。
    但是，自從俞修美害的妻子自殺之后，李輝再也不喜歡俞修美了，她太傻了，總是做出那么幼稚的事情。
    盡管妻子說的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但……李輝還是不太相信。
    看著妻子潔白的身子，沒有任何痕跡，李輝又想，或許妻子說的是真的呢？！
    李輝失魂落魄地躺在床邊，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不知道該怎么說，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妻子又說：“李輝，難不成你懷疑我今天是特意把這個帶出去的？”
    李輝抬起頭看了妻子一眼，仍舊不說話。
    妻子大聲問：“是不是？”
    李輝仍舊不說話。
    妻子又說：“李輝，你已經(jīng)不相信我了，對嗎？”
    李輝：“你覺得我應(yīng)該相信你嗎？你這段時間是怎么對我的？你關(guān)心我了？你滿足我了？你要做你自己，然后你穿露肩的衣服，你去參加小白臉的生日會，你生氣就關(guān)上房門不理睬我，不洗碗，不洗衣服，除了上網(wǎng)什么也不做……拿什么讓我相信你愛我，拿你包里的避孕套嗎？”
    妻子聽了李輝的一席話，忽然哭了起來。
    李輝不想勸，覺得沒什么好勸的，妻子的理由不能完全說服他，但李輝已經(jīng)不怎么生氣了，畢竟妻子也有妻子的合理性，只是李輝不相信。他一個人走出臥室，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郁郁寡歡。
    不相信，是沒辦法的。
    總覺得妻子沒說實話，而李輝又已經(jīng)厭倦了跟蹤或者請人調(diào)查，這是為什么？也許是因為李輝也對這段夫妻情誼沒有以前那么在乎了。
    或許一系列的事情，讓李輝感覺不到妻子的愛了，于是……李輝根本不想再努力，有一種隨意的、冷戰(zhàn)的想法。
    如果妻子是真的又出軌了怎么辦呢？李輝似乎一直都在回避這個問題。
    不愿意面對，是因為無力解決。
    一個家庭的幸福說到底是掌握在女人手里，如果妻子要任性而為，自己又憑什么要做個大傻逼任妻子戴綠帽呢？
    明天就要上班，李輝卻對新的明天沒有任何期待。
    這一夜，就這樣過去了，李輝沒有再洗澡，就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睡了一覺，早上起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多了一條毯子。
    是妻子昨晚蓋上來的？李輝心里飄過一陣暖意。
    起床之后才發(fā)現(xiàn)家里不一樣了，因為這段時間家里一直亂糟糟的，現(xiàn)在卻變得非常整潔干凈了，這是怎么了？
    李輝揉著眼睛，走進有響動的衛(wèi)生間，才發(fā)現(xiàn)妻子在衛(wèi)生間洗東西。
    難道是因為昨晚自己的抱怨讓妻子有了懺悔的想法？李輝走進妻子，看到她蹲下身子之后胸口露出的曲線，她竟然開始勞動了，一大清早，才七點多。
    李輝面對忽然又賢惠起來的妻子有點不知所措。
    舒曉冉感覺到了身后的丈夫，丈夫不說話，她也不說話，不知怎么的她開始掉眼淚起來，一滴一滴的眼淚滴落在盆里。
    他們這樣對峙許久，在這個九月的清晨，空氣涼涼的。
    李輝心里既安慰又懷疑，他轉(zhuǎn)身走的瞬間妻子忽然說話了，她帶著哭腔說話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不賢惠，你就不會愛我，也不會相信我，總之你要的是賢惠，不是我。”妻子蹲在地上這樣說，楚楚可憐。
    李輝對妻子的話不置可否，他不相信妻子昨天的理由，從妻子的話語和她帶的東西看來，明顯是在撒謊。
    剛好自己已經(jīng)和俞修美斷絕了關(guān)系，妻子肯定知道自己不可能去拷問俞修美，于是故意欺騙。
    走了幾步，李輝背對著妻子說：“你昨天的理由不充分。你已經(jīng)和陳寶華有過一段了，我不能再接受任何的下一段。”
    妻子聽了也沒說話，只是繼續(xù)洗衣服。
    李輝心情沮喪的很，他匆匆洗漱，然后趁著妻子晾衣服的空隙在衛(wèi)生間上廁所，接著也不吃妻子準備好的精致的早餐了——雞蛋、混炒青菜、粥，還有香腸牛奶。
    雖然很想吃，但李輝還是空著肚子出門了。
    舒曉冉流著淚看李輝又奪門而出，桌上冒著熱氣的牛奶，很孤單。
    ……
    由于出門的時間太早——八點。八點就出門了，平時是八點半出門的，李輝干脆順路去吃了一次枝城有名的牛肉面，過早。
    吃面的時候，李輝注意到他對面坐著一對老夫妻，抱著一個和果果年紀相當?shù)男∨海查L得挺可愛的。
    老夫妻看來是小孩的爺爺奶奶，這兩個老人看起來應(yīng)該都過了七十歲，頭發(fā)都是花白的，但是他們臉上有一種李輝羨慕的東西——笑容，夫妻之間的那種同樂的笑容。
    他們是怎么過一輩子的呢？這對老夫妻的穿著還是可以的，算是整潔大方，中規(guī)中矩的老人形象。或許自己老了也會是這樣，動作遲緩，但是看著妻子癡癡地笑。
    有可能嗎？等自己風燭殘年，舒曉冉會看著自己笑嗎？
    他們吃同一種面條，似乎也是牛肉面，給孩子吃豆腐佬和雞蛋灌餅，李輝入座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不一會兒他們就走了。
    望著人群中這一對老夫妻牽著小孩兒慢慢遠走的背影，李輝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心酸，說不出的羨慕，說不出的感動，靠什么支撐起幾十年的悲歡離合？
    是不是夫妻之間的感情呢？如果是，為什么已經(jīng)感覺和妻子走不下去了呢？感覺妻子對自己沒有感情。李輝很苦惱，很沮喪，有一種說不出的委屈。
    和妻子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事情，她還在欺騙自己嗎？
    忍下陳寶華的事情，李輝已經(jīng)付出了艱辛的努力，還要防止陳寶華把自己干掉，容易嗎？
    李輝吃完了之后，付了錢繼續(xù)開車去上班，很少有一個人坐在街邊吃早餐的時候，因為妻子總是準備早餐。
    快到報社的時候，李輝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李輝掛掉了，陌生的號碼如果是熟人，肯定會再打，不然就是騙子。
    果然李輝掛掉之后，對方馬上又打了。
    李輝：“喂，你好，哪位？”
    “李輝，是我，俞修美。你先不要掛！拜托！”
    李輝對這個女人，是一點點留戀都沒有了，不止因為她發(fā)那種照片給舒曉冉，還因為……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她背上的齒痕讓他惡心。
    “有事快說吧，我要上班了。”
    “李輝，舒曉冉包里的避孕套是我給的，是我之前騙她的時候拿出來的，你相信她吧，我……我一直為自己做過的那件蠢事感到愧疚，我沒想到舒曉冉會心痛到自殺，后來……后來我有自己打聽她的情況，去找她聊過一次，去她學(xué)校，我道歉了，她哭著原諒了我，那天我和她都哭的像淚人。她是個自尊心特別強的女人，和我不一樣，你不能對她冷漠，冷漠對她來說是毒藥啊。
    李輝，我也對不起你，但……舒曉冉比我好，雖然我不怎么了解她，但我知道她比我善良。我見到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和我一樣漂亮的女人，我和她有很多相似之處，李輝，你一定要理解我和她這種漂亮女人的壞處，就是我們會同時愛上幾個男人，因為喜歡我們的人很多。
    而人，本來就是會喜歡上喜歡她自己的人，如果你不能忍受那么多人對她的喜歡和付出，就沒辦法真正接納她，喜歡她的人多，她喜歡的人自然也多，我要說的就是這么多，特別漂亮的女人都一樣，她算好的，如果你繼續(xù)冷漠下去，她又要死了。拜拜，李輝。”
    李輝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俞修美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