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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吧!”對于我的驚愕,黎愷敏的反應十分平靜,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在短暫的沉默之后,他繼續給我們講述事情的經過——
你們可能猜想不到,嵐嵐為何會如此憎恨婷悅,這不是因為你們笨,只是你們不了解嵐嵐而已。
嵐嵐家里雖然很有錢,她也是那種玩世不恭的富家女,然而她并不是一無是處。她之所以進美院念書,是因為她的確有點兒藝術天賦,而且她在油畫方面的天分并不比婷悅差。剛入學時,她的作品總是能拿到第一名。只可惜她沒有善用自己的天賦,自從跟梓軒一起之后,她就只記掛著吃喝玩樂,把學業荒棄了。
未經打磨的原石,不管品質如何優越,終究不能發出耀眼的光芒。成功除了先天的天賦之外,更需要的是后天的努力。婷悅的先天條件雖然不及嵐嵐,但通過不懈的努力很快就超越她了。
嵐嵐本來不屑跟婷悅比較的,她總說婷悅只不過是個貧民窩出來的下等人,根本不懂得什么才是藝術。但是,一再被婷悅打敗之后,她就開始有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尤其是剛結束的省美術作品展,這可能是她們最后一次較量,所以她特別在意。希望能在這最后一戰中,給對方一次完美的反擊。
然而,不管她多用心,也不可能立刻追回之前浪費掉的時間,婷悅的實力早已跟她拉開了距離,獲得作品展的參加資格是毫無疑問的事情。爭強好勝的她,不甘心帶著失敗者的恥辱離開美院,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奪得參展資格。
要以作品打敗婷悅是不可能的,因為她的畫功已到了連老師們也自嘆不如的程度,唯一能取代她的方法就是毀壞她的作品。只她沒能趕在展覽開始前交出作品,嵐嵐要取代她的參展資格就容易得多了。
當然,這事嵐嵐自己可辦不了,于是就把這個想法告訴梓軒,跟他商量怎樣才能毀壞婷悅的作品。
你們已經看過梓軒手機的內容,應該知道他對婷悅垂涎已久。所以,當嵐嵐提出找人毀壞婷悅的作品時,他立刻就想到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他給了方樹不少錢,讓對方毀壞婷悅的參展作品,同時婷悅并拍下裸照。
畫手雖然不像演員那么受人注目,但也算是半個名人,一旦有裸照這類不堪入目的東西流傳開去,藝術生命也就可說是到了盡頭。梓軒本來打算以裸照要挾婷悅跟他發生關系,但沒想到方樹竟然在施暴過程中錯手殺死了婷悅。
當我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后,本想報警為婷悅討回公道,可是我當時還不知道他們把婷悅的尸體埋在什么地方。在找到尸體之前,就算報警恐怕也不會受理,所以我只好繼續跟他們呆在一塊,希望能在他們身上找到線索。
可惜,在婷悅遇害后將近一個月,關于埋尸地點仍是毫無頭緒。我一再試探他們,但他們口風都很緊,唯一的線索的就只有小麥在醉酒后曾經說過,千萬不能走那條途經墓園的小路。
我想婷悅的尸體,有可能埋在這條小路的某個地方,于是就趁跟他們去玩的機會,刻意把小麥灌醉,再趁他醉得迷迷糊糊,向方樹提議走這條小路。本來,我只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婷悅竟然在途中出現!
剛見到婷悅時,我并沒有感到害怕,只是十分驚愕,因為我知道她已經死了,怎么可能還會出現在我們面前?想到這里,我就因為未知而感到恐懼,本能地往回逃跑。
當時的情況就像我之前跟你們說的那樣,我拉著小麥在方樹撕心裂肺的慘叫中拼命地逃跑。不過,我們并不是一直跑到商業街,因為小麥沒跑多遠就摔倒了。我想把他拉起來繼續跑,但卻發現他暈倒了。正在猶豫是不是該丟下他,獨自逃跑的時候,眼前突然閃現一抹綠色,隨即聞到一股濃烈的怪異香味。
仔細一看,原來有一個奇怪的人站在我們前面,擋住了我們去路。這個人戴著一頂寬大的斗笠,淡綠色的綢緞從斗笠邊緣一直垂到地上,整個人都裹在綢緞里面,只從綢緞的縫隙中露出一只眼睛。
我還弄明白是什么回事,對方就開口了,是一把令人感到敬畏的女性聲音:“汝戀伊否?”
我愣住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就明白她是問我是否喜歡婷悅,于是就點了下頭。她又說:“不管伊變成何等模樣?”我緩緩回頭,發現方樹已倒在血泊之中,而渾身的血污婷悅則站在他旁邊,靜默地看著我,似乎在等待我的答案。
對于這個問題,我于心底掙扎良久,但當我想起婷悅拒絕我時所說的話,一股炙熱的感覺突然從心底涌現,使我瞬間明白自己的心意,于是便以肯定的語氣回答她:“婷悅吸引我的并非她的外表,而她純潔的心靈,所以不管她變成什么模樣,我對她的愛也絕不退色。”
“汝能否為伊而死?”
她的語氣非常冰冷,但我卻沒有感到害怕,也不再有片刻猶豫,馬上就給她肯定的回答。
突然,一只包裹繃帶著的手臂,從綢緞的縫隙中伸出,直伸到我面前,把一條血紅色的小蛆蟲放在我掌心。
“伊時日無多,且未有心愿未了,難以親自報仇雪恨。汝若甘愿為伊而死,即以此蠱入鼻。此蠱能予汝神力,同時亦燃燒汝之生命。汝潛伊雪恨之日,即汝壽盡之時。爾后,汝與伊皆吾之奴仆,永世聽從吾之差役?!?br/>
眼前這條惡心的蟲子并沒有讓我感到恐懼,我甚至沒有片刻的猶豫,立刻就讓它鉆進我的鼻孔。來自大腦的強烈痛楚帶來一陣眩暈,但隨即我就感到股每一根肌肉的充滿了力量,身體仿佛變輕了,每一下動作仿佛都完全不用花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