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偶街道
　　人偶街道
　　好孩子來了
　　有仇要報
　　人偶街道
　　人偶街道
　　壞孩子來了
　　砍手剁腳}

　　奧里見哥哥在看著那本他從勞雷那里借來的《棕熊森林少兒校園讀物》，無聊地在稿紙上隨意寫劃著，從克爾溫編輯離開已經有五天了，聽說今天他的小詩就該上報了，奧里這心怎么都靜不下來，可是偏偏哥哥也不來安慰安慰他，就在那里看書。

　　奧里郁悶極了，羽毛筆劃得更用力。
　　{誰要我的手腳
　　誰要我的手腳
　　是貓頭鷹嗎
　　是夜里的黑狗嗎
　　都不是
　　是你扼死了的那只小羊羔}

　　見桑若仍然頭也不抬，奧里終于忍不住沒話找話：“哥哥，會有人喜歡我寫的故事嗎？”

　　桑若一邊看書一邊應付道：“應該會有，我覺得你寫得挺好的，出版社不也說挺好。”

　　《棕熊森林少兒校園讀物》據說是隔壁棕熊帝國某知名校園傳說改編。
　　傳說那位主人翁，求學期間曾飽受階級欺凌。他不知是自己臆想，還是從哪里聽說了人偶街道這個地方，說是能幫助受欺凌的人教訓校園霸凌的同學，一直期待能進入人偶街道，報復欺凌者們。

　　主人翁直至被欺凌到死，也未能如愿，因此他死前曾發下毒誓，既然世間沒有他想象中的人偶街道，他愿意死后化身為人偶街道，迎接現世的客人們。
　　當然第一個客人，就是他自己……

　　奧里繼續沒話找話：“可是，可是萬一是出版社的編輯看錯了呢？其實沒有人會喜歡看我寫的故事？”

　　桑若仍然頭也沒抬地說：“會有人喜歡，也會有人不喜歡，做好心理準備就好。”

　　在桑若沒有誠意的安慰下，本來只是想和哥哥說說話的奧里越發惶恐了，腦海中甚至冒出了一堆‘小學生文筆’‘寫得什么垃圾’‘這種狗屁不通的東西’‘完全不值得購買’‘呵呵’之類，來自四面八方的嘲諷。
　　奧里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桑若又道：“小學生文筆？你忘了你才六歲嗎，你還不如小學生。”

　　致命一擊！
　　奧里整個人都懵了，回過神來簡直要被氣哭。

　　“怎么了？”抬頭發現剛剛還好好的奧里突然眼淚汪汪的，桑若終于關心了一句。

　　奧里趴在桌子上哽咽著道：“哥哥，我想和你一起看書。”

　　桑若無語：“一起看書就一起看書，哭什么？”
　　奧里當然不會說他是被桑若氣哭的，只是可憐巴巴地看著桑若。

　　桑若見不得他這個模樣，干脆單手將奧里從座位上抱了起來，讓奧里坐在他一只手臂上，用另外一只手繼續翻閱那本少兒讀物。

　　奧里手環著桑若的脖子安靜地掛在那里，安靜了一會兒見桑若又不理他了，不禁又開始沒話找話：“哥哥，你說真的會有人喜歡我寫得故事嗎？”

　　桑若：“會的。”

　　“萬一他們都不喜歡怎么辦？”

　　“不喜歡就不喜歡，能怎么辦？”

　　“可是……”

　　桑若看向奧里：“閉上嘴，陪哥哥看書？”

　　“好的哥哥，沒問題哥哥！”仿佛饒舌小鸚鵡的奧里求生欲極強地給桑若打保證。

　　……

　　在人偶街道的故事中，主角悲慘地發下咒誓死去后，人偶街道就真的出現了，人偶街道首先為那位故事中慘死的主人翁報了仇，曾經殘害過他的壞孩子們，統統遭到了匪夷所思的報復和懲罰，最后在絕望和掙扎中悔恨致死。

　　傳說，曾遭受欺凌的孩子們，來到人偶街道，會成為街道的客人，可以盡情地報復那些曾經傷害他們的人。
　　而那些殘害欺凌過別人的壞孩子們，若是來到人偶街道，瞬間就會變成任人魚肉的玩具。

　　雖然是一本少兒讀物，但是故事中充斥著血腥恐怖的內容，倒更像是個恐怖故事。

　　翻了數個案例，對應自己和奧里的遭遇后，桑若發現了一個規律。
　　那些到訪的壞孩子，基本都能在街道的來往人群中，看到一個或幾個他曾經欺負過的人。

　　像是桑若自己，在注意到人偶街道的時候，也是先看到了前不久死在他手中的菲爾德侯爵。
　　而在發現菲爾德侯爵之前，人偶街道是一直無視他的存在的，只是不知這無視是故意的，還是……確實發現不了他？

　　桑若沉吟道：“看到那個怪物……難道這就是塞尼爾說得限制條件？人偶街道的限制條件？”

　　“哥哥？你在說什么？”奧里趴在桑若胳膊上好奇地看著他。

　　桑若正要說沒什么，這時管家來敲門了，說是夜之眠出版社的人已經派人將刊有奧里文章的報紙送來了。

　　“嗷！”奧里歡呼一聲，從桑若胳膊上跳了下去，噠噠噠噠地跑去開門，第一時間接過了他的報紙。

　　·

　　“賣報了賣報了，新鮮出爐的帝國八卦夜報，給你不一樣的夜晚！”

　　“有什么新消息嗎？”
　　“給我來一份。”
　　“我也要。”

　　……

　　夜報一般是市民們的娛樂報紙，多半是刊登一些貴族們的花邊新聞，平民明星的奮斗事跡，以及大家喜聞樂見的吃喝玩樂消息。
　　桑若·蘭西爾就曾因為俊俏的容貌和優秀的成績，曾被幾家夜報報道過，他最近絕地逆襲通過巫師測試的事，更是占據了好幾天的頭條。

　　除了這些，夜報上還有不少寫實的情感故事，恐怖故事陪伴大家度過美好的夜晚，不過兒童恐怖故事還是比較少見的。

　　今日，夜之眠這一期的帝國八卦夜報上，在一個還算醒目的板塊里，卻出現了大塊大塊的‘六歲神童在地獄中的力作！’‘用靈魂書寫的哀歌！’‘夜之眠編輯部椎心泣血的推薦！’等戳眼的大字，組成了讓人看著眼疼的溢美之詞。

　　大部分看報人對于夜之眠這過于夸張的用詞嗤之以鼻。
　　但是也因為太過夸張了，大家反而抱著挑刺的心態看了起來。
　　板塊內是兩三節幼稚的莫名的童謠類小詩，雜志社還特地在旁附上了灰鴿民間歌謠改編的小曲。

　　一個造作的沒有邏輯的兒童幻想故事。
　　很多人在心中這般評價。

　　如果真是一個6歲孩童所作的，倒是有不少可取之處。
　　也有一些人這么想。

　　不過，故事最后編輯的推薦語，卻讓這個兒童故事的畫風詭異了起來。
　　這個往常編輯點評文章的地方，居然實名記錄了出版社編輯克爾溫去和小作者奧里簽約的時候，遇上的靈異事件——閉目時如幻覺般的尸體，陽光下露出惡魔之影的哥哥，以及看不見影子的小作者奧里。

　　最后，編輯部還警告了看報眾人，這篇故事可能并不僅僅是一個故事……

　　這推薦語讓民眾們看得心里毛毛的，不少人心生古怪的同時，忍不住好奇地又重新將奧里的小詩看了一遍。
　　帶著恐懼的心情再去看那些小詩，似乎真的有了些不一樣的變化，耳邊仿佛有童聲將詩詭異地唱了出來，一聲聲，一句句，那些原本還很尋常的字眼，突然就變得可怖起來……

　　·

　　“我最近
　　聽到半夜的磨刀聲
　　起床
　　會看到
　　拿著刀的哥哥
　　在空空無人的大廳里
　　游蕩……”

　　奧里唱起了他寫的小詩，根據報紙上附帶的灰鴿民間童謠改編曲調。
　　詭異的灰鴿童謠調調，被奧里用五音不太全的童聲唱出來，更添一種古怪黑暗之感，此時連管家特雷德和女仆們都不太愿意待在奧里五米之內了，只有桑若還淡定地在大廳里陪著奧里，看著奧里又唱又叫地到處撒歡，仿佛什么都感覺不到一般，兀自搞著自己的研究和冥想。

　　奧里興奮了大半夜后，終于累了，抓著桑若的手枕在了腦袋下頭，不知不覺地靠著沙發睡著了。

　　桑若發現奧里安靜下來的時候，他似乎已經睡了一會兒了，桑若索性將奧里夾在胳膊下帶回2樓。

　　把奧里放回他自己房間睡覺，桑若也回了屋，打坐調息了一陣后，桑若嘗試著調動起了氣血之力。

　　伸出手，很快，桑若的掌心中漸漸出現了一個橢圓形的漩渦，仿佛一個小型的星云在桑若掌中轉動。

　　【血脈覺醒度Ⅰ階，熟練度7/1000，體質：8，速度：8.7，力量：10，精神力：20（50+），等級：7級大騎士。】

　　五天的時間，桑若的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桑若的發色和眸色都又變化了一些，變得更黑了，周圍的管家女仆們天天見他還好，并沒有對他的變化感覺到突兀，而躺在床上傷痛心病交加的費斯伯爵，幾日不見猛一看到桑若時，幾乎以為這不是自己的兒子。

　　桑若鍛煉著掌心形成的星云漩渦，將之靠近床頭的鐵架，攸地，一堆碎屑垮塌的微小聲響后，禿了半根的鐵架化成無數的塵埃飛起，而這些塵埃又被桑若掌心的漩渦吸入。

　　自從血脈之力完全激活后，桑若用手中的漩渦將屋里各種能分解的物質都分解了一遍，木頭、大理石、鐵器、布料、金屬，似乎每一種物質都能增加漩渦少量的熟練度，一開始漩渦只能出現幾秒，幾天的鍛煉下來，漸漸可以維持半分鐘，甚至可以分散兩三次出現。

　　只是這些物質增加的熟練度沒有規律，有的多有的少，有些能重復增加，有些不行。
　　鐵器這是桑若第6次吸收，不過這次芯片沒有反應，看來也是到了上限。

　　其他東西也挨個試了遍，確定都沒有繼續增加熟練度，桑若做了會兒煉體術和冥想恢復，然后就躺下進入夢境。

　　今天是奧里的小詩上報的日子，不知道今天他的夢境領域會不會出現什么變化。
　　不過就算沒有，桑若這次也要將人偶街道的隱患解決掉！

　　·

　　深夜。
　　蘭西爾的大宅里，燈光一盞一盞熄滅，周圍的小區盡皆安靜下來。

　　夜幕中，一些行跡可疑的人，摸到了蘭西爾宅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