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對面的單元房里,曹闖緊張地端著望遠鏡,耳機里傳來安欣他們嘈雜的吵鬧聲。
對講機里突然傳來刑警隊員的聲音:“各單位注意,徐江名下的白色寶馬出現(xiàn),車牌號為xxxx,正在向不孕不育醫(yī)院方向行駛?!?br/>
曹闖連忙抓起對講機說道:“能看清車里嗎?徐江在不在?”
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又響起:“看不清是不是徐江,但是前后排都坐了人?!?br/>
曹闖眼睛一亮:“成敗在此一舉!”
此時,在不孕不育醫(yī)院大廳內(nèi),安欣和李響簇擁著看門大爺朝電梯走去。
害怕的麻子仍舊僵立在原地,望著攝像頭不敢亂動。
柴敏、護士、瘋驢子都默默望著手術臺上的唐小虎。
寶馬車內(nèi)忽然響起手機鈴聲,老六看了一眼,遞給徐江:“唐小龍。”
徐江厭惡地說了一句:“媽的,沒空理他?!?br/>
老六隨即掛斷電話。馬上電話又響了起來。
徐江暴躁地接起電話:“唐小龍,你他媽活膩了,我掛了你還打?”
電話里傳出高啟強低沉的聲音:“徐雷出事的時候我在場?!?br/>
徐江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白金瀚的包廂內(nèi),高啟強和唐小龍坐在沙發(fā)上,彩色燈球照得他們的臉龐忽明忽暗。高啟強握著手機,神情自若:“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br/>
高啟強手中的手機里傳來徐江沉重的呼吸聲,片刻才繼續(xù)發(fā)出聲音:“你有點兒膽量?!?br/>
高啟強云淡風輕地說了一句:“我有筆生意跟你談?!?br/>
“你不怕死?”
“我要是死在你的白金瀚,你洗得干凈嗎?”
“有膽色。可我不跟死人談生意?!?br/>
高啟強笑道:“既然你不想談,那我只能講給警察聽了?!?br/>
“好啊,用不用我?guī)湍憬o警察打電話?唬我,我是嚇大的嗎?”
高啟強猶豫了一下,接著說:“行,那我就隨便說說,你先聽聽,你要是不愛聽,你就幫我給警察打電話。我是先說黃翠翠,還是先說肝和腎呢?”電話那頭沉默了。高啟強知道,他賭對了,“不是嚇大的徐老板,你還在聽嗎?如果唐小虎出了事,不出一個鐘頭就會有警察親自登門拜訪?!?br/>
“你別動,等著我?!边@是電話里徐江說的最后一句話。
寶馬車內(nèi),徐江舉在耳邊的手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滴滴的忙音。徐江咬著牙狠狠摔了手機,暴躁地踹著前排座椅。
“調(diào)頭,回白金瀚!告訴瘋驢子,手術不做了!”
曹闖的望遠鏡里白色寶馬車突然急剎,調(diào)了個頭,加速離開。負責監(jiān)視的警察都大吃一驚。曹闖最先反應過來,抄起對講機下令。
“行動!行動!立即收網(wǎng)!”
不孕不育醫(yī)院的大廳里,耳機里收到命令,一名刑警按住看門大爺。安欣、李響等人掏出槍,找到樓梯口,疾沖上去。
地下停車場內(nèi),兩輛車呼嘯著沖進停車場,警員們拔槍下車。麻子識趣地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馬路上正在上演追逐大戰(zhàn)。數(shù)輛閃著紅藍燈的警車追逐著前面的寶馬。
寶馬車車速飛快,徐江驚慌失措,催促著打手脫衣服。
“趕緊脫!扔了它!”
打手們手忙腳亂脫掉警服,從車窗扔了出去。
徐江咬牙切齒:“他媽的,高啟強!給老子等著!”
安欣等人沖進手術室,但為時已晚。無影燈依然發(fā)出慘白色的光,手術臺還保留著術前狀態(tài),可是人都不見了。李響心里窩火,一腳踹翻器具架,刀剪撒了一地。
耳機里傳來偵查員的聲音:“地下停車場只有我們的特情,沒發(fā)現(xiàn)其他人。”
安欣看著四周:“不可能,唐小虎和瘋驢子肯定還藏在醫(yī)院里,逐層排查!”
白金瀚的包廂里,小龍從高啟強手里拿回手機?!皬姼纾帕??”
高啟強點點頭:“信了?!?br/>
“他真的販賣器官?。俊?br/>
高啟強拍拍小龍:“咱們捏住了他的命門,小虎暫時安全了。要讓他相信,我們手里真的有證據(jù)。走,回家。”
兩個人起身離開包廂。
艷陽高照,小靈通店里客人不少,高啟盛忙得腳不踩地。
高啟強推門進來,說:“不好意思啊,這兩天忙別的事兒,都沒顧上幫你。累壞了吧?”
高啟盛努了努嘴:“那你去招待那邊的客人吧,來了好半天了,我忙得都顧不上?!?br/>
角落里,一個身材高大的客人正低著頭仔細看著柜臺里的手機。
高啟強微笑著迎上去:“先生,看中哪一款了?我可以給您介紹下?!?br/>
客人直起身子,轉過臉,微微一笑。
徐江笑容里帶著猙獰:“不是有筆生意要跟我談嗎,怎么沒等我先走了?”
高啟強僵住了。他早料到徐江會來找他,但沒料到會來得這么快。高啟盛察覺到了異樣,悄悄拉開手邊的收銀抽屜,抽屜的最底層是他做的自制手槍。
徐江死盯著高啟強,笑了:“我們就在這里談嗎?”
“怎么談、在哪兒談,我說了算?!备邌娝查g恢復冷靜,說完,轉身鉆進柜臺。
徐江孤零零地站在那兒。高啟強可能知道他的底細,如果在這里動手,會兩敗俱傷。于是他帶著跟進來的打手轉身出去了。
剛出門,兩輛警車停在他們面前。安欣、李響帶著一眾刑警從車上下來。
徐江一臉不耐煩:“怎么到哪兒都能碰上你呀?”
安欣走過來出示證件:“徐江先生,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請你配合調(diào)查?!?br/>
在公安局的會面室里,安欣和李響與徐江對面而坐。徐江是個老手,常規(guī)問詢毫無結果,無論安欣和李響如何詢問,徐江都將事情推得一干二凈。眼看沒有效果,安欣開始暗暗發(fā)力,拿同樣的問題翻來覆去問了徐江無數(shù)次,徐江開始有些急躁。
安欣手里的筆有節(jié)奏地在桌上來回翻動著:“再講一講黃翠翠的情況?!?br/>
徐江惱火地用雙手拍了一下桌子:“還講?!顛來倒去說了十幾遍了,你間歇性失憶?。俊?br/>
“急什么?這才剛過去四個小時,咱們有一整天的時間相處呢?!?br/>
徐江大吼:“我要求休息!”
“回答了問題就讓你休息?!?br/>
“沒什么好回答的,我不認識她!”
“你最好認真交代,這不是普通案件,是命案!”
“我管它什么案子,跟我沒關系!”
“你敢說黃翠翠的死跟你無關?”
“無關!”
“那唐小虎的死呢?也與你無關?”
徐江一下子蒙了:“他死啦?”
話音剛落,徐江立即知道失言了。
安欣笑了:“你怎么不問問唐小虎是誰?”
徐江懊惱地閉上眼睛,一個字都不肯多說了。安欣和李響對視一眼,都感覺審訊立刻要有轉機了。
李響翻開面前的資料?!澳悴徽f,我替你說。上個月,你兒子徐雷因賭博跟外地一名老板結怨,老板揚言要找人報復徐雷,而他找的正是唐家兄弟。徐雷出事當天,道路監(jiān)控拍到唐家兄弟駕車路過案發(fā)現(xiàn)場,時間完全吻合。一周前,唐小虎失蹤,但他的家人卻不敢報警。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徐江閉口不言,而出賣他的是因為緊張而不斷從臉頰滑落的汗水。
李響繼續(xù)說道:“更奇怪的是,唐小虎失蹤前不久,那名外地老板也失蹤了,家人同樣沒有報案,而是躲到了外地。我們懷疑他們也受到了威脅。這件事跟你有沒有關系?”
李響合上資料:“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當?shù)氐耐拢@幾天就接他們回來協(xié)助調(diào)查,相信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徐江一驚,方寸大亂。
安欣眼看時機成熟,補充道:“現(xiàn)在是你最后的機會,你不說,早晚有人替你說?!?br/>
徐江的眼睛重新睜開,觀察著眼前的兩個小警察。二人氣定神閑,等待著徐江自己開口。突然,門被推開了,張彪慌慌張張地進來。“安欣,有人找。”
安欣白了他一眼。張彪神色慌亂,拼命沖他招手。安欣起身,惱火地將他推出去。
安欣壓低聲音:“我審訊正到關鍵時候!”
張彪臉都白了:“是督察大隊的人?!?br/>
督察辦公室內(nèi),安欣像個犯人一樣坐在中間。
督察的聲音不高不低,節(jié)奏適中:“醫(yī)院的行動,為什么不按計劃來?”
“如果按照原計劃,只能抓到小魚小蝦。我變更行動方案,是為了抓到幕后黑手。”
督察一臉質(zhì)疑:“結果呢,連小魚小蝦都沒抓到?”
“但我們的行動是有效的。徐江本來已經(jīng)出動了?!?br/>
督察皺皺眉:“你說幕后黑手是徐江,有證據(jù)嗎?怎么老揪著他不放,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
“絕對沒有!而且我變更行動方案是經(jīng)過領導批準的?!?br/>
“你是說,行動失敗,孟局、安局和曹支隊都有責任?”
安欣僵住了,他隱隱感到,對方的話里藏著陷阱。
“請不要歪曲我的話,我完全不是那個意思。我正在審問重要嫌疑人,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安欣起身要走。
“我們的調(diào)查工作也很重要,影響到你還能不能穿著這身警服主持公平和正義?!?br/>
安欣咬著牙,轉身緩緩地坐下來。
“再講一下行動當晚的情況,希望你能證明變更計劃的必要性?!?br/>
公安局審訊室的走廊上,李響焦急地等待著。審訊室的門開了,曹闖和一位女警陪著柴敏走出審訊室。
柴敏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曹闖疲憊地揉著太陽穴,沖著女警說:“可以了,你去跟她簽個字。”
望著柴敏的背影遠去,李響湊過來:“師父,怎么樣?”
“一問三不知,推得一干二凈。醫(yī)院的監(jiān)控也沒拍到她,沒法證明她當晚就在醫(yī)院。醫(yī)院內(nèi)部肯定有密道,供他們單獨出入的,不然就沒法解釋瘋驢子和唐小虎怎么憑空消失了。”
李響嘆了口氣:“師父,安欣出來了嗎?”
“還在督察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