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又清回到家,才覺后怕,自己竟然能跟宋子休拍案叫板,那么多人看著,當時也是怒氣沖了頭,事情始末,也許他也是不知情。
蘇又清明白,一個女人就算不是愛至深,擁有的一夕失去,也會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這三個字,往往會使人失控,來不及思考。
像吳蔚然那樣的女人,自然是玲瓏剔透心,事事都顧得周全。
今天她來找自己,想必是真被傷了心,才會做出這么直接和莽撞的反應。
今天這兩鬧,著實讓心不安寧,和宋子休呢,蘇又清暗嘆,也算是把話說清楚了。
想到他的表情,冷漠、憤怒,似乎還有一絲受傷。搖搖頭,這樣的男人,還是不要招惹的為好。
肖小佳回來的時候,就見到蘇又清一個人坐著發呆,關門時的響聲才讓她回過了神。
見到肖小佳手里拎著的洗滌劑,精神一下就來了,起身走到她面前,笑得跟朵花似的,抬起雙手,捏著她的左右臉調戲:"真是乖巧啊,碗在那擱著呢,你悠著點啊。"
肖小佳一臉郁悶,撅著嘴巴不吭聲。
清清實在是太狠了,竟然把整單元的碗都攬了回來給她洗,給各家的理由就是,肖小佳特別喜歡洗碗,一天不洗到那個量,是絕對睡不著的。
這么撇腳的理由,怎么會有人相信啊!偏偏這女人乖巧起來的表情絕對討人喜歡,大家也都樂意了有人分擔,洗滌劑都買兩瓶了。
肖小佳不由地開始埋怨那只貓,小貓崽子,你惹得禍,要老娘來給你善后。
看著蘇又清風情萬種地從她身邊經過,手里端著剛切好的哈密瓜,肖小佳終于仰天長嘯,我交友不慎啊。
周末的時候,肖小佳難得早起,拖著蘇又清說要去逛街,走到樓下又讓她等一下,三分鐘后,肖小佳開著一輛小本田緩緩停在她面前,得意地說:"美女我搭你去兜風。"
原來肖小佳上星期拿到了駕駛證,終于成為一名馬路殺手,雖有證,但實際水平實在不敢茍同。今天就纏著不知哪個倒霉鬼,借了這輛車出來得瑟。
蘇又清很謹慎地系好安全帶,并且一再確認。肖小佳油門一踩,開始了自己馬路殺手的新篇章。
到了商業區,車輛密集的地方,肖小佳也開始認真起來,畢竟這膽量不是靠考證就能練出來的。見前方堵車,肖小佳一把拐彎,抄了小路飛速前進,心想自己實在是聰明。
蘇又清一直提醒她慢著點,手不自覺地扣緊了車門把手。直道已沒路,右轉彎,再左轉,見有一輛貨車反向駛來,在沒目測路寬的情況下,肖小佳踩著油門也往前行,哪知那輛車一個急剎車,驚魂未定,差一點就摩擦上了。
蘇又清嚇了一跳,肖小佳也傻眼了,貨車司機探出頭來,大聲呵斥:"你沒看路啊,這拐彎口你擠什么擠。"
肖小佳更慌了,現在可真是,前進不得,后退也堵著。后面的喇叭聲不滿地催促。眼下這情況,貨車是不可能倒車了,只有自己的車借著體型小一點一點磨蹭過去。
可自己也只是剛拿到駕照,實際經驗還是少之又少啊。肖小姐淚奔,蘇又清在一邊也著急了。
"快,打電話求救"
一聲命下,肖小佳拿出手機,撥給了陸炎。對方聽了之后,說不要急,馬上找人去解決。
三分鐘后,有人敲了敲車窗,搖下來,竟是燕違卿。
"我在附近辦事,陸子打給我,讓我過來救急"
燕違卿坐到駕駛位,肖小佳挪到后座。
只見他估摸了空間,嫻熟地倒車、換檔,再精準地開出堵塞的地方。二人終于松了口氣。
蘇又清立馬態度堅定地說自己不要再坐這車了,待會打車回家。然后又看了看后面的肖小佳,開口道:"你,也跟我打車回去。"
肖小佳苦臉:"我也想啊,可是這車是同事的,總不能丟在這吧。"
蘇又清氣結,懶得理,眼睛瞟向窗外風景。
"我送你們回去"燕違卿淡淡開口。
肖小佳感激涕零。大呼感謝。蘇又清也說了一句"麻煩你了"。
不冷不熱的語調,禮貌溫和,卻也把距離控制得不遠不近。燕違然心思透徹。
到了樓下,正準備推門下車,燕違卿適時說:"蘇小姐,我們談談。"
手停住,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這男人,把手縮回,并對肖小佳使了個眼色,會意,后座的人兒先下了車。
"燕先生,有什么事"
眼前的女人笑容和善,眼睛彎彎的,看不出情緒。
"聊聊宋子休"
就知道是為他而來,當真是輪番轟炸啊,依然笑顏:"我和他沒有聯系了。"
燕違卿倒是不急著說,這么急于撇清關系,不是不在意的吧。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面對感情是這樣的狀態"
轉過頭直視蘇又清的眼睛。后者也是不躲不讓,毫不怯懦地看回去。
"我沒義務負責他人的情緒"
"你不知道,他這半個月,成了工作狂人"
"你們宋氏能夠取得今天的成績,是有個勤奮的老板"
碰著軟釘子,燕違卿微微皺了眉。轉了態度。
"也許是我多心了,感情還是當事者有發言權"
"謝謝理解"
正欲下車說再見,男人的聲音又響起。
"蘇又清,一個人癡迷一樣東西,一定會想得到它的,方式不外兩種,直接掠奪或者慢慢爭取。以前的宋子休,人生觀里從來只信奉前者。"
頓了頓,觀察了她的臉色,放低聲音說:"但是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他的另一面。"
"蘇又清,你應該明白,這種改變的理由,是多么珍貴"
這幾句話聽進耳里,讓某人立刻繳械投降,匆忙下車,說了再會。
燕違卿勾起笑容,這女人吃軟不吃硬,從陸炎那里得知,她偶爾會給雜志寫個稿什么的,骨子里多少有點矯情的成分,工于心計,察言觀色,自己最擅長的就是隨機應變,懂得怎樣的話語,最能讓人心慌。
實在是,不忍心看兄弟日日消沉淪喪啊。
隨后把車開去了停車場,打了電話,讓人過來接自己。
蘇又清回到房間,臉還微微發燙,剛才那番話,的確很有殺傷力,成功撩撥起自己內心的波瀾。即使是不喜歡那個男人,但人總有虛榮心,被那樣出色的男人喜歡,多少會感慨。宋子休給自己的觸動不大,卻也不少,偶爾如煙花綻放,在心底悄然絢爛。
咬了咬唇,呸,自己亂想什么呢。
肖小佳悶聲趴在床上裝烏龜,還在悼念馬路殺手的新篇章以失敗告終。
宋氏這幾天個個提心吊膽,二十七層最里面的辦公室,已然成為禁地,美女助理日日謹慎,最怕有什么重要文件過來,不得不拿給總裁。
那男人待在房間里,一天不見人影,以辦公室為中心,冰山氣質卻輻射整棟大樓。各部門也是小心翼翼,生怕犯什么錯誤惹到老板,拿自己開刀。
美麗小助理暗嘆,女人的脾氣來的快去的快,大都是不痛不癢的小家子氣,但這男人脾氣一上來,可是會要人命的啊。男女有別,脾氣上也是質的飛躍啊。
據她目測,每天保潔打掃完總裁辦公室,帶出來的不是垃圾,而是瓷器、玻璃的碎片,那個數量,至少是日碎四個。
由衷地敬佩燕副總,真是有先見之明,看來下次拍賣會,還得多囤積幾個古董。
鑒于宋子休這段時間的戰斗力,幾兄弟拼酒的時候沒有喊上他。想到他一個人在小黑屋里勤奮工作治療情傷的場景,梁敘就能想象他此時的氣場,心里顫抖啊。
應酬也全都自己扛了,順帶查了那女人突然炸毛的原因,知曉了實情,押著也不敢讓大哥這時知道,只怕以他的脾氣,吳蔚然下一秒就會徹底在r市消失。
"城北那邊有什么動靜"想起了,隨口問了燕違卿。
"就那樣吧,消沉了,林澤風那小子剛上來,他老爺子發話了"
"正值領導班子換屆當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澤風不給力,但林競還是看明白的。這事哥不管,說看著點就行。"
梁敘想了想,不管?如果把上次在餐廳林澤風別具深意地打量蘇又清這事告訴大哥,估計就不是管不管的事了。
蘇又清那女人,給了一下刺激,明眼人都看出了她在宋子休心里的分量。
"其實我說吧,咱哥這樣也挺好,宋氏股票這幾日又漲了不少"梁敘由衷地感嘆。
只見燕違卿冷了冷眸子,不動聲色的表情:"我去告訴哥,你對他的感情有意見。"
"靠,我說你也太狠了吧,難怪你那小女朋友不待見你"
眼眸更沉,似乎被戳到脆弱,冷眼看梁敘,淡淡說:"你不止對哥的感情有意見,還見不得兄弟好。"
某人出離憤怒,拍案而起,想到大哥讓自己種的土豆,就冷汗直流。被燕違卿一記冷光掃射,終于郁悶地坐了下來,拿起酒一口入喉。
和肖小佳通完電話的陸炎,一臉明媚地從外走來,"啪"的一聲拍在梁敘后背上,某人一口酒來不及咽下,"噗"地噴出,咳嗽不止。怒目笑得風騷的陸炎,心里怒罵,當真是紅顏禍水啊。
在鬧鈴第三遍響起的時候,睡過頭的兩人終于慢悠悠醒來,看了一眼時間,徹底清醒,最近公司紀律嚴明,遲到一次扣去這個月的獎金,蘇又清稍稍好點,公司離家比較近,而肖小佳卻是哭天喊地,刷牙洗臉套衣服,抓了兩把頭發就疾奔出門。
到公司時時間剛剛好,袁仁極為熱情地跟蘇又清打招呼。
事實上,袁仁是很喜歡蘇又清的,當然,這男人是特殊的,為人處世、興趣愛好都是以女性的視角去理解,蘇又清某天甚至在他桌子上發現一本《粉紅心事》。
"小清清啊,待會要發幾本小說給我,女王受"
看著他一臉渴望的表情,蘇又清嘴角抽動。想了想,靠近袁仁,壓低聲音。
"我這有本好書,保證能讓你品之又品。"
某人星星眼,一臉期待。
"夫妻密語。"
"死開啦"
蘇又清大笑,袁仁竟然臉紅了。
拿出手機給肖小佳發了條短信,慰問一下月度獎金是否健在。半天沒有回信,于是專心工作。
一上午都在忙一個策劃的數據統計分析。繁雜的選項讓蘇又清皺了眉頭,忙到一個點,伸了懶腰,拿了速溶咖啡去泡。
手機震動,掏出來看,一個陌生號碼,狐疑地接通。
"喂,蘇小姐嗎,你朋友出事了,馬上來盛世二樓"
電話掛斷。
蘇又清懵了,朋友出事。
反應過來,立刻撥肖小佳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