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做啥布置啊？”
    徐老三不是沒想過這樣搞，但還真的沒想到什么好法子。
    建城墻吧，時間夠不夠且不說，這大冬天的修城墻，那可是古代暴君才能干的出來的。
    而徐老三就算是下令，又能找來幾個人干活兒？
    雖然老徐家如今在襄邑府的名聲不差，但名聲這東西吧，就是個消耗品。哪怕是打著對付吃人的野人的名義，這一份辛苦，也能將老徐家的這點名聲給敗了。
    “我看過了，野人都沒穿鞋。”
    “所以，只要在壕溝這邊撒些鐵蒺藜就好了！”
    “……？！”
    徐老三瞬間傻眼。
    對于晏昧的這個小布置，他是真的服了。
    這一刻，徐老三有心地產生了一種感覺：自己還是太嫩了！
    瞧瞧，這就是真正老奸巨猾的人，跟人家一比，自己之前還想著要不要再挖坑，或者是修個城墻，弄個拒馬什么的，這些手段，明顯是差了火候啊。
    鐵蒺藜，針對步兵，效果顯著。
    哪怕是穿著鞋的步兵，鞋底也是擋不住鐵蒺藜的穿刺，更何況，野人，基本都是赤著腳的。
    當然，最最兇殘的是，野人從壕溝的對面飛越過來，身體重重地落在壕溝對面，不管是雙腳著地，還是別的什么部位先落地，只要跟鐵蒺藜發生了接觸，結果都必然是慘不忍睹。
    太陰了！
    太狠了！
    想到野人被鐵蒺藜刺傷的情景，徐老三就不寒而栗。
    “叔，高，您真的是太高了！！”
    徐老三發自內心地佩服，不服不行，這么簡單又有效的法子，著實是讓人意想不到，但，真的管用。
    “行了，你不在心里罵你叔我陰險毒辣就好！”
    “呃……”
    徐老三瞬間傻眼，自己肚子里的這點小嘀咕，居然也被猜到了。
    “叔，那不能！”
    否認，必須否認！
    徐老三趕忙開口。
    晏昧哼笑一聲，道：“行了，趕緊去安排吧！”
    “哦，對了，旋風騎大概只能剩下三千不到的人數，其他的那些人，他們要回家，你就給點盤纏，讓他們回家吧！”
    “沒問題！”
    盤纏這東西，還真不是啥事兒。
    徐老三跟晏昧告辭，匆匆回去安排。
    ……
    當天，旋風騎就被解散了。
    晏昧沒有多說，只是將旋風騎的旗幟給收了起來，然后帶著所有愿意留下的人到了臨時校場。
    “練！”
    晏昧簡簡單單地留下了一個命令，便帶著親衛離開。
    旋風騎的訓練之法，一直沒斷過，但是為什么曾經的旋風騎能以三千之數大勝北蠻，而現在的旋風騎，八千對一百，都差點兒沒有打贏。
    晏昧懶得去分析，也沒有必要去分析。
    他只知道，知恥而后勇，哀兵必勝。
    現在的他，就是在刻意營造這樣的氛圍。
    愿意留下來的旋風騎，無疑都是有想法的。不管是為了洗雪身上的恥辱，還是為了建功立業，又或者是別的原因，他們想要達成自己的目標，便必須變得足夠強大。
    “練！”
    旋風騎的校尉們在晏昧離開后，果斷接管了軍隊。
    “叔，您這就不管了啊？”
    徐老三看著晏昧從校場離開，有些搞不懂晏昧的操作。
    晏昧呵呵一笑，道：“練兵，燕王的那一套已經很不錯了。我雖然也懂些練兵之法，但到底是多年沒有經過戰陣，可不敢自以為是！”
    “叔，您覺得燕王的練兵之法可行？”
    “怎么？瞧不上燕王的練兵之法？”
    晏昧微微一笑，瞥了徐老三一眼。
    徐老三聳聳肩，道：“叔，不怕您笑話啊，我還真的有些瞧不上燕王的練兵之法。”
    “說說，咋就瞧不上人家燕王的練兵之法了？”
    晏昧呵呵笑著。
    徐老三瞅了眼正在雪地里操練的旋風騎，道：“忠誠！”
    “在我看來，一支軍隊，如果連最基本的忠誠都沒有，那么，這算什么軍隊？”
    “就這？”
    “對，就這！”
    徐老三直接點頭。
    在他的眼里，旋風騎，或許曾經的第一批人真的是忠誠，奮勇，不畏生死。但想來，那不是燕王練出來的，而是被逼出來的。
    北蠻入寇，生死之間，沒得選。
    燕王，只是恰到好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龍熙府。
    晏昧沉默了。
    徐老三的話，給了他新的認識。
    以前的時候，晏昧也是覺得燕王厲害。
    可現在，從徐老三看問題的角度來看，他才恍然發現，這燕王，似乎真的是差了些東西。
    如果，燕王是真的夠強，麾下旋風騎忠誠，那么，他怎么會敗得這么快，這么出人意料？
    旋風騎在旁，卻背叛了他。
    西北鎮軍跟隨，同樣背叛了他。
    徐老三沒提這茬兒的時候，晏昧也沒多想，可是徐老三提了這個，晏昧就開始想了。
    古往今來，但凡是成名的武將，身后都有一群誓死相隨的士兵。
    燕王，赫赫威名，號稱大唐護國戰神，可到頭來呢？
    西北鎮軍背叛她，還有情可原，可旋風騎啊，都說是燕王一手打造的無敵之師，居然也在冷刺的帶領下背叛了他。
    這就真的是很搞笑了！
    “叔，您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徐老三望向沉默的晏昧，虛心求問。
    晏昧笑了笑，道：“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那么，你可想過如何培養一支軍隊的忠誠？”
    “想過！”
    徐老三舔了舔嘴唇，苦澀一笑，“可惜，沒想出來。感覺，這事兒，完全沒有頭緒。”
    “說說！”
    晏昧也來了興趣。
    “叔，我這么說吧，我帶的這些人，可能背叛我！”
    “但是，我敢說，我二哥和我爹帶的人，絕對不可能背叛他們。”
    “但他們干了啥呢？”
    “好像也沒干啥啊！”
    徐老三會想過自家老爹和二哥帶兵，真的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但是，黃風口那一戰，五千襄邑府同去的鎮軍，明對數十倍于他們的北蠻騎兵，愣是悍不畏死地沖鋒。
    那一戰，徐老三沒有親臨，但他能想象。
    還有，他二哥帶的五千人，在見識了野人的兇殘后，沒有一人想要做逃兵。
    這在徐老三看來，真的是不可思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