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寧怒哼一聲的參禮中凌嘯看到了大汗淋漓趕來的豪成和何園眾人兄弟見面竟是這樣的溫暖兩人都是不禁心頭一熱擁個滿懷復又抱臂細觀良久。從寧夏城一別已經是兩個多月不見其中的生死之憂手足之情不足為外人道也。
大軍過江入城自有金虎宣布全軍湖北籍士兵探親兩日披甲則徑入葛店鎮標大營駐扎新一輪的挑選福建籍弁佐的行動就交由周文淵去辦了他在湖北綠營之中人緣好交游闊要是憑勤王軍那御林軍薪餉和提漢軍旗籍的待遇還不能挖到福建軍官的話他周文淵就實在無顏見江東父老了更何況思德安施世倫和凌嘯的關系擺在那里而凌嘯一手勒著全湖北軍官的養廉銀子誰敢不放人?
但這都是后話華兩枝在周文淵去辦差的時候一眾千總以上的軍官被湖北軍撫們請到了黃鶴樓下的蛇山上大擺慶功宴。
凌嘯卻差點被湖北官員們給放倒人的酒量就是這樣對那些烈士家屬深深同情的凌嘯越是看到滿場的紅頂戴禽獸袍心中越難過酒喝了三巡凌嘯就已經頗有翻涌若不是商場上酒乃生意膽的磨煉心中有事的他只怕是馬上就會吐的。但很快一個低級官員的敬酒迅地讓凌嘯清醒過來竟是乘著酒勁勃然大怒。
這個端杯給凌嘯敬酒地官員是藩司衙門的八品庫大使石從雁。年紀不過二十七八但膽子卻是不小昂然站立地舉杯道“駙馬爺以護駕起以軍功隆卑職不才。想問問駙馬爺對一將功成萬骨枯有何見解?若是能夠令石從雁心服這杯酒卑職就敬得心服口服!”
席相陪的藩司通古柯大吃一驚在眾人的驚訝之中面紅耳赤這在末席的無禮小官是他的屬員雖是才從戶部地六品主事上貶黜下來但也沒有料到他會這般丟臉馬上板著臉訓斥道“石從雁不得無禮!”
凌嘯卻已經侃侃而談“若是為烈士們修筑陵園和照顧他們的遺孤還做的不夠的話。那么本將軍可以告訴石大人大丈夫為國捐軀反抗侵略死得其所!”
石從雁哈哈一笑“將軍所言甚是。但我輩既為民之父母是不是應該撫幼撫孤善恤烈士家屬?可惜的是朝廷自南京化銀廠解來的三十萬兩撫恤銀子如今庫中卻只有不到十五萬兩。而賬面上竟然還記著征收這筆銀子的火耗達四萬兩請問將軍您聽說過無需火化的撫恤銀子竟然還要征收火耗的嗎?”
石投靜湖千層浪。滿座皆驚之下竟是上百雙眼睛一起看向通古柯。
凌嘯格格一笑看著面色慘白的通古柯以金石之音問道“通方伯這庫大使地良知直言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通古柯干笑道“是暫時的挪用到河工銀子上罷了很快就能周轉開來。駙馬爺下官保證會照顧好這些軍屬的您就放心地去福建履任吧。”
施世倫見通古柯還敢在言語之中警告凌嘯不要越權越省心中一聲冷笑你通古柯有太子撐腰我施世倫彈劾不了你難道駙馬爺還收拾不了你這撈黑心錢的?凌嘯氣得滿臉通紅猛地就把手中酒杯猛地一砸卻不料地上竟是同時出現了四個酒杯。
一個酒杯是思德安所砸而另外兩個竟然是暫時委為游擊將軍地胤祥胤禵所砸。眾人一陣大訝幾個大員之中基本上都認識他們頓時就大吃一驚原來這陪坐中等席位的竟是當朝兩皇子!但凌嘯不說破這些花花腸子都多的大員們怎么敢胡說。思德安怒道“通古柯你可看見連將士們都了怒你要是不能在兩天之內把撫恤下去的話激起了民變本將軍就拜折彈劾你。”
通古柯剛要點頭稱是卻不料凌嘯冷哼一聲思德安怕太子黨咱凌嘯可不怕“凌嘯是過路的將軍沒有錯但勤王軍卻本將軍地麾下其家屬的撫恤事關軍心穩定!明天早上見不到三十萬莫怪本將軍不念舊情。”
眾人正在揣度凌嘯是怎么樣個不念舊情法那通古柯抹著額頭上的冷汗道“駙馬爺放心明天早上定有三十萬兩。”石從雁反唇一譏“三十萬兩?!敢問方伯大人藩庫之中僅僅剩下十多萬兩你難道竟會生錢不成?”
此言一出就連凌嘯也是倒吸一口冷氣就更別說其他地湖北官員了。堂堂一省藩庫里面只有不到十五萬兩白銀施世倫再也無法坐視不管了他顫抖著嘴巴問道“石從雁你你說什么?藩庫不是還有存庫官銀六十萬兩嗎?”
石從雁一躬身“回撫臺大人的話那都是賬面上的但實存不到十五萬兩連續半個月來方伯大人都批了條子將庫銀提走了四十多萬兩卑職只是右庫使這些銀子都是在左庫使當值時候提走的。”
凌嘯看著施世倫向通古柯怒聲責問心中卻大為警覺。湖北之地是自己經營良久的地盤阿哥黨們已經大為收斂。八爺黨的蘇克濟已經撤職走了老四的人還算老實連那個臬臺楊思謙雖是出自雍王府但也能克己可隨著自己到福建任職去這里會不會又成為阿哥角鹿的地方或者說是通古柯所屬的太子黨一家獨大?豪成留在何園若是事事受到他們地掣肘以后辦事何等不便和危險?
在施世倫的責問之下通古柯除了一個勁地說明晨補齊撫恤款和虧空外就只有一句“下情容后再稟”作為推托顯然這也著實不是追究這種事情的場合酒宴很快就不歡而散。散席之時凌嘯忽地心中一動在兩個喜歡攪事的少年阿哥耳旁說了幾句便命金虎派些親兵隨他們去辦差自己則叫了那個石從雁隨自己回何園。
雖是離開何園才四個多月但當凌嘯走近這處宅院的時候他覺自己原來更加把此處當成家一樣若不是在何園對面的一處喧囂的工地讓凌嘯覺得心煩的話他是不介意好好看看這里的一草一木的。
“哥哥這里是誰在破土興建?好大的排場!”
這個排場的確不小何園作為可以住下上千人的園林已經是和公園一樣的巨大了可這新的工地更加嚇人光看那墻垣的形制愣是要比何園還要寬闊個四分之一。關鍵還不在這里而在于何園對面原來的大片民宅究竟哪里去了!
豪成苦笑一聲道“我的兄弟啊快可憐可憐你這苦命的哥哥吧。你知不知道這是何人的杰作?告訴你是恭親王常寧的!”他的一陣訴苦下來凌嘯這才明白了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回事情忍不住啼笑皆非。
前些時候常寧除了用親王身份折磨豪成以外最大的愛好就是要施世倫給他找住處施世倫無可奈何懾于他的身份把在城東珞珈山的珞珈山莊這個仿行宮調撥給他入住。毗鄰東湖的珞珈山莊那可是前任總督吳椣為了準備康熙萬一南巡到湖北而修建的本是早看霧海午觀波光夜聽松濤的絕佳去處加上仿宮廷建制的內部恢弘格局最是適合常寧的親王身份居住了。
常寧開始的時候也頗為喜歡和自滿但當他有一日進城的時候不知道聽了誰的屁話怒氣沖沖地到施世倫處大鬧一頓。“弄了半天你施不全竟是要我幫你去守那空筒子破山莊!本王侍衛也不足五十就是想守也守不住啊!還有福晉姬妾皆未帶到武昌本就一個人孤苦寂寞你還好意思讓我住到荒郊野外?看看那豪成屁顛屁顛的奴才樣子憑什么住在城內鬧市的園林之中?給本王換!”
換?施世倫一攤手“王爺那塊地方早就在香胰子廠設立的時候就撥到那邊去成為了他們的官產我就是了牌命豪大人也不會**我啊。”常寧當即趾高氣昂地來找豪成豪成卻是一攤手“既是香胰子廠的官產當然是最高長官住!”
于是乎不愛別墅愛公園的恭親王一怒之下指天誓要好好壓住何園的氣勢他反正是難得回京城去的就愣是要在何園對面大興土木修造府邸一定要在形制上過何園所以就有了一片這樣的工地。
凌嘯聽完初時還是笑了笑在見過了留府眾人和左雨的親屬之后感到乏累的凌嘯在后園主樓歇息這里是欣馨和蘭芩曾經的居處凌嘯很想來妻子們的香閨休息但遠處的號子聲吵得他心煩意亂拿起一個千里望向那里看去先是想看看對面在搞什么可當他明白過來是在為一座樓閣上梁之時再一細看凌嘯忍不住火冒三丈!
對面另外一幢還未完工的歇山式木樓之上窗口處也有一個人在窗口用千里望向他望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