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br> 論起纏人來,柳安安還真不是什么高手。</br> 她笨笨地,什么辦法也不會,只會嚴防死守。</br> 天氣再冷,之前柳安安避之不及的深冬外面,現在也沒有辦法了。她還是裹著厚厚的斗篷,打著哆嗦去勤政殿守人。</br> 萬一長公主把人送到勤政殿去了,可就糟糕了!</br> 許久不見的白庭在勤政殿入門一看見她,都不敢和她說話的,遠遠地行了一禮,繞開了一個大圈離開。</br> 柳安安假裝沒看見他。</br> 反正她的重點是暴君,誰來看見她都沒關系。</br> 說她妖妃什么的,說她這也好那也好,她可都不在乎了!</br> 褚余在勤政殿處理政務,幾乎是一坐就是一天。</br> 柳安安只要跟著他就行,又不打擾他。自己在暖閣做做女紅,翻翻書,甚至可以縮回美人榻上小睡片刻。</br> 至于一入夜,柳安安掐著時間,等侍人們流露出要準備的時候,立馬跳起來,沖到正殿去,眼巴巴盯著褚余。</br> 小姑娘盯著他盯得很緊。</br> 這是褚余這一天下來的感覺。她就像是要守著什么寶藏一樣,時不時都怕他消失,總要加以借口,悄悄從后面伸脖子探頭探腦來看他。</br> 發現他還在忙于政務,就又悄悄縮了回去。</br> 一整天下來,只有一個感覺。</br> 黏人。</br> “陛下辛苦了一天,咱們回去用晚膳吧!”柳安安早早就找好了借口,“我今日出來前,早早就燉了湯,這會兒回去剛好能好。”</br> 褚余放下手中的筆,活動了下肩臂。</br> 柳安安特別懂眼色地接話:“等陛下用過晚膳,我給陛下按揉按揉!”</br> 褚余這才起身,讓柳安安給他系上斗篷。</br> “你今天……”</br> 柳安安立即抬頭,緊張地盯著他。</br> 他發現了嘛?他不會說什么吧?她其實也不是想這么死死盯著他的!</br> 柳安安的緊張,讓褚余感受了個清楚。后半句話,一到嘴邊就轉了:“倒是粘人。”</br> 柳安安聽到這話,送了口氣。</br> 揚起笑臉:“只要陛下不討厭就好。”</br> 她還能粘得更深一些!</br> 褚余自然不討厭,甚至很享受小姑娘全程對他的在意。</br> 出去了一趟回來,小姑娘好像是懂了些什么,對他也比以往多了緊張感。</br> 是件好事。</br> 柳安安就粘著褚余的輦車一起回元晨殿。</br> 作為帝王寢宮的安晨殿,許久沒有人住了。反而是元晨殿,有關暴君的東西是越來越多。</br> 柳安安就像個盯緊了自己窩里松子的小松鼠,時時刻刻不懈怠。</br> 褚余用晚膳時,發現自己幾乎是被柳安安當做下飯菜,吃一口看一眼。</br> 這個有點……吃不消了。</br> “別看了</br> 。”</br> 褚余用過膳后終于忍不住,哪怕是泥人被這么盯著,也都要著火。</br> 他直接抬手捂著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br> “想要什么直說。”</br> 柳安安笑得有些訕訕,抓下暴君的手后,還嘴硬:“我沒有想要什么,我只是想看著陛下罷了。”</br> 盯緊了他,不能給長公主有任何可乘之機。</br> 她是這么想的,說的也十分的真誠。</br> 褚余心中一動,抬手捏著小姑娘的下巴,細細打量著她。</br> 小姑娘以前看他的眼神的確是明亮的。但是里面缺少了一些他想要看見的東西。</br> 現在緊緊看著她,她明亮的眸里,依稀能看見一點他想要的東西了。</br> 褚余看得認真。</br> 柳安安呼吸都不敢呼吸,慌亂地錯開視線。</br> 怎么,怎么突然看她啊。</br> 這么近,還看得那么認真。</br> 有點讓她害怕了。</br> 柳安安只想著害怕,卻連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都不知道。</br> 她目光有些躲閃,垂著眸,不安地推暴君:“陛下……你盯著我做什么?”</br> “只許你看我,不許我看你?”褚余手指在她下巴勾了勾,低語,“可沒有這么霸道的規矩。”</br> 柳安安實在躲不開,索性抬手捂著自己的眼睛。</br> 看吧看吧,只要她看不見,她就能假裝不知道!</br> 靠著臉皮厚和裝死,柳安安終于抵擋住了褚余的視線。</br> 柳安安秉承著,嚴防死守的決心,兩三天的時間她都要變成一個牛皮糖了,她粘著去勤政殿,在她的暖閣又安了家,入了夜就又粘著褚余回元晨殿。</br> 這么盯了兩天,褚余都看出了問題,一問,她卻是什么都不說。</br> 柳安安還真沒法說。</br> 告訴暴君,你要小心長公主給你塞個什么人?</br> 可是她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呢?</br> 要是暴君問起來,她甚至連個自己的合理的理由都沒有。</br> 好生氣哦。</br> 更生氣的,她就像是自己在和自己生氣。</br> 死守了兩三天,柳安安并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太妃宮那邊沒有任何動靜,長公主雖然沒有來找她,但是也沒有離開太妃宮。</br> 至于那個被說了許多次的陳馨兒姑娘,她更是從陳姑娘入宮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呢。</br> 或許,或許只是一個誤會?</br> 柳安安想了許多,覺著是不是自己太小題大做了。</br> 要不,要不還是按部就班吧。</br> 這兩天她這么粘著暴君,粘的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br> 柳安安勤奮了三天早起,迷迷糊糊也要跟著暴君一起起床打著哈欠去勤政殿。第四天,褚余已經習慣了,起身后等著身邊的小姑娘起身,但是她還埋頭在被子里,睡得香香甜甜。</br> “美人……美人……”</br> 丫鬟玲瓏小小推了推</br> 柳安安:“美人該起來了,不是要陪著陛下去勤政殿嗎?”</br> 柳安安翻了個身,睡得迷迷糊糊地:“不去了,我要睡覺……”</br> 不行了困死她了。天天早上天不亮就起身陪著暴君。暴君去早朝,她去勤政殿等著。</br> 一去就是一天。</br> 累死了。</br> 褚余看著賴床的小姑娘,有種果然如此的微妙感。</br> 小姑娘能堅持三天,已經不錯了。</br> 柳安安久違三天的一覺睡到自然醒。</br> 不用去勤政殿,一下子顯得她無所事事了。</br> 柳安安又翻出來了給暴君準備的春裝。</br> 這套衣服她來來回回做了好久,眼看著馬上就是她十六歲的生辰了,她到時候出宮,總是要給他把衣服做好的。</br> 柳安安這次就沒有耽誤,老老實實坐在窗下做衣裳。</br> 今日陽光甚好,都不需要暖爐,她開著窗,窗外是一樹的紅梅,上面昨日落的雪積攢了厚厚一層,壓彎了花朵。</br> 若是用心起來,手上的衣服做起來也快。</br> 柳安安低著頭,從上午陸陸續續做到了下午,眼瞧著太陽都落了山,黃昏色將至,她連續低頭了將近一個時辰,脖子都酸疼了,索性放下手中活計,抬頭叫丫鬟。</br> “玲瓏,過來給我揉揉脖子。”</br> 她叫了許久,外面并未進來人。</br> “玲瓏?”</br> 她提高了聲音,玲瓏還是沒有進來的。</br> 柳安安有些納悶,自己的丫鬟是從來都在身邊跟著服侍的,怎么會忽然不見了人呢。</br> “郡青!”</br> 她又換了個人喊。</br> 還是不見人進來。</br> 咦?</br> 柳安安有些奇怪了。</br> 若說是玲瓏不在殿中,那郡青絕對不會不在殿中。</br> 郡青是元晨殿的掌事女官,她幾乎是時時刻刻守在她元晨殿的。</br> 好奇怪,她們都干嘛去了?</br> 柳安安起身披了件斗篷,剛走出殿門,就發現元晨殿內空無一人。</br> 空無一人?</br> 這倒是奇了怪了。</br> 柳安安也有些好奇極了。</br> 她提著裙小步下了臺階,中庭也無人,但是殿門開著。</br> 外面似乎有些什么聲音。</br> 柳安安走了過去。</br> 半掩著的殿門外,是她熟悉的勤政殿大侍的聲音。</br> 不過她熟悉的,是大侍笑瞇瞇和氣的聲音,而不是現在嚴厲到甚至有些兇狠的語調。</br> “……誰也不許向美人提及此事。一旦走漏消息,小心你們的命!”</br> 柳安安腳步一頓。</br>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br> 發生了什么事情。</br> 什么叫給她提及了,就會要她們的命。</br> 是陛下?發生了什么事情?</br> 柳安安心跳加速,有種莫名的不安感侵襲。</br> “請大侍放心,奴婢一定會管教好宮中上下,保證不讓一個人說走嘴。美人面前,奴婢一定會想辦法瞞住。”</br> 這個聲音是郡青。</br> 柳安安咬緊下唇,她悄悄地墊著腳尖,又靠近了兩步。</br> 藏在殿門后,她聽到的更清晰了。</br> “奴婢有一事不明,若是長公主或者淑太妃來,該怎么辦?”</br> 這個說話的,卻是玲瓏了。</br> 大侍的聲音響起。</br> “淑太妃也好長公主也好,她們都不敢說話。這件事,陛下不追究她們,淑太妃和長公主就燒了高香了。”</br> “長公主膽大包天,居然敢把人悄悄送到陛下休憩的床榻上去。”</br> 柳安安一愣。</br> 嗯?</br> 他剛剛說了什么?</br> 送上陛下的床榻……那個……陳馨兒嗎?</br> 她還是沒有防住?</br> 柳安安咬緊了唇。</br> “……陛下如何能容忍他人靠近?死在陛下手里,也是她的造化了。”</br> 柳安安呼吸一滯。</br> 死……死了?</br> &lt;/&gt;作者有話要說:嗯,我先來!歲歲真廢!更新不行!</br> 是的我這兩天又亂了時間了!明天看情況,爭取后天恢復?</br> 感謝在2020-04-1519:08:09~2020-04-1723:58: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龍龍1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嘿嘿、婭啞、呆頭鴨卷卷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龍龍166瓶;安泰、南歌子、夕顏20瓶;狐貍家的胡胡18瓶;可樂雞翅、煙黛!5瓶;遂桉suian3瓶;lala、久久2瓶;罐頭、阿九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