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br> 柳安安一直看著那個女子一步步走來。</br> 這位女子瞧著比她大上幾歲,打扮的十分華貴。在座的宗室似乎也都認識她，還有的起身對她行禮。</br> “糟糕，居然忘了她……倒是奇怪,她怎么也來了……”</br> 坐在對面的淑太妃起初沒壓住聲音,這一句話音調有點高,讓柳安安聽見了。</br> 周才人，她到底是誰？</br> 柳安安眼睜睜瞧著那位紅裙女子在她身后的位置落座。</br> 目不斜視，款款然然。</br> 只對著淑太妃略一頷首。</br> “太妃,許久不見。”</br> 淑太妃笑容略顯得僵硬。</br> “許久不見了,周才人。”</br> 柳安安呆呆地,想要去看身側的那紅衣女子,又有些不好意思。</br> 這個時候，陛下進殿。</br> 所有人起身跪迎。--</br> 柳安安跟著跪,跟著起,聽大侍唱祝福詞。</br> “美人，那位是周才人,周將軍的女兒。”</br> 郡青女官趁著給柳安安杯中添茶時，跪在一側壓低了聲音迅速說道：“自從陛下登基后，就一直住在朝云殿，足不出戶,陛下也從未去見過她。”</br> 她的視線在悄然飄向周才人。</br> 從暴君登基之后就一直在后宮……那也有大半年了吧。</br> 大半年的時間足不出戶,陛下也沒有見過她,她一個人,是多無聊啊。</br> 怎么在她入宮后的三個多月,這位周才人就像是不存在,不曾有人提及她半分。</br> 竟然能低調到這樣，沒有來找她說過話,她就不覺著寂寞無聊嗎？</br> 柳安安胡亂想著，然后視線里，是她身上的紅裙。</br> 她垂眸。</br> 淑太妃說，紅裙不是妾可以穿的。她連楓葉紅的新裙子都沒有穿，就是為了避諱。這位周才人卻能穿著正紅色出席家宴。</br> 她也想穿啊。</br> 為什么她和周才人之間，會被區分對待啊。</br> 小姑娘嘟起了嘴。</br> 歌舞起，舞姬在殿中翩翩起舞，宗室們與相鄰者推杯換盞。</br> 淑太妃身后的那個位置一直空著，應該就是宸王世子了。</br> 他居然沒有出席中秋家宴嗎？</br> 柳安安飲了一口暖茶。</br> 小幾上的食物大多是涼卻的，擺盤精致，但是很少有人動筷。她這會兒明白為何剛剛郡青讓她提前填飽肚子了。</br> 這么想著時，身側的周才人端著酒杯面向她。</br> “柳美人。”</br> 柳安安趕緊放下筷子。</br> 她端起了茶杯。</br> “周才人。”</br> 坐得近了，面對面來看，對面的周才人的模樣看的更清楚了。</br> 這位周才人相貌很好。且身上有著一種她沒有見過的英氣。</br> 雖然是紅</br> 妝打扮，但是眉宇間，多了一種少見的剛毅。</br> 她瞧著不太像是后宮女子，倒像是當家做主的女主人。</br> 周才人的眼神，有點點鋒利。</br> 打量她的時候，總覺著有些讓人心里毛毛的。</br> “百聞不如一見，柳美人果真與傳聞一般。”</br> 柳安安這話不知道怎么接。</br> 她沒有聽說過周才人，甚至在她出現之前，完全不知道還有一個她的存在。</br> 久仰久仰？這客套的也太假了。</br> “柳美人生得可憐無比，的確是個招人疼的好模樣。”</br> 不等柳安安反應過來接話，周才人笑著說完第二句，喝下了杯中酒。</br> 周才人喝了酒，看向柳安安手中的茶杯。</br> “第一次見面，柳美人就用茶來搪塞我？”</br> 柳安安也不好意思，人家一口一杯酒，她若是用茶，好像是不太好。</br> 小幾上放著酒杯，卻沒有酒壺。</br> 柳安安抬眸。</br> 郡青屈膝，聲音不大不小：“回稟美人，陛下之前特意交代，美人近日嗓子不適不宜飲酒，責令奴婢盯著，不許美人沾酒。故此美人的席位不曾安排酒。還請美人見諒。”</br> 柳安安回過頭來，那周才人的目光已經投去臺階上高高的寶座。</br> 男人單手撐著額頭，手持酒杯，無趣地把玩著。</br> 他像是不經意間，視線掃過了柳安安這里。</br> 周才人收回目光。</br> “陛下對美人的確上心。這點小事都記得。”</br> “不過如今筵席里，陛下也不會一直盯著，美人喝一杯，又何妨？”</br> 柳安安猶豫了下。</br> 其實，她也想嘗嘗酒的滋味。上一次喝酒，還是在通州府呢。</br> “郡青。”柳安安使了個眼色。</br> 郡青有些遲疑，然后屈了屈膝：“奴婢這就去拿。”</br> 柳安安手托腮等待郡青拿酒回來，偶然一抬眼，又對上了褚余的視線。</br> 男人這次朝她招了招手。</br> 柳安安反手指了指自己，見暴君的確是這個意思，提著裙繞后，小心翼翼跨上臺階。</br> 太高了！柳安安沒敢真的走上去，隔了兩三臺階停下。</br> “陛下？”</br> 男人抿著酒，抬眸看她。</br> “膽兒肥了，我說的話都不聽？”</br> 柳安安這才發現，郡青低著頭站在一側。</br> “就是，就是</br> 周才人說起，我想試試……”</br> “你無需管她，有你喝的，不準碰酒。”男人放下酒杯，眼神直勾勾盯著她，“若是讓我看見你飲酒……”</br> 根本無需他說完，柳安安立馬縮著脖子：“絕對不喝！”</br> 筵席上，暴君的位置是那么的萬眾矚目，卻把她叫上去交代這點小事。柳安安不敢多待，確認暴君不打算懲罰她，趕緊兒一溜煙回了自己的位置。</br> 不喝酒就不喝酒。</br> 只是周</br> 才人……</br> “陛下原來真的一直盯著你……”</br> 等柳安安回到位置，周才人又獨飲一杯，她的語氣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陰郁。</br> 這位周才人，在生氣。</br> 就因為她不能陪她喝酒嗎？</br> 柳安安抱著手中的茶碗，茫然掃過筵席間。</br> 多少不認識的人，坐在席間，有的戰戰兢兢，有的相互低語，還有的索性就發呆。</br> 認識的，淑太妃皺著眉神情不好，還有……</br> 柳安安的視線飄上去。</br> 正好和男人四目相對。</br> 她眨巴眨巴眼。</br> 啊，被發現她偷看了！</br> 她連忙低下頭去。</br> 沒一會兒，大侍從后方走到她的席旁，笑呵呵彎腰：“美人，陛下讓小的來給美人送一份湯。”</br> 小侍人往柳安安的席上放下了一盅湯。</br> 香氣四溢，湯白而味美。</br> “美人，宴席的確無趣，還請美人暫且忍一忍，陛下說，時間過半，美人可自行離去。”</br> 柳安安捏著湯匙，視線又朝褚余那兒飄去。</br> 他還在看她。</br> 然后朝她面前的湯碗努了努嘴。</br> 柳安安忍不住笑了。為了讓她不惦記喝酒，他倒是給她準備得齊全。</br> 她低下頭認認真真喝湯。</br> 這一盅湯得慢慢喝。免得時辰沒到她喝完了，瞬間就不知道該干什么了。</br> 都是不認識的人，連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br> 柳安安忽然想，當初在鎮南王府時，為何筵席那么熱鬧。</br> 好可惜，她不曾親眼見過。</br> 喝著喝著，柳安安總覺著，后腦勺有點不太對。</br> 她直起脖子，順著看去。</br> 身側的周才人眼神幽幽，不知道盯著她看多久了。</br> 柳安安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br> 被一直這么偷偷盯著……這有點嚇人呀。</br> 柳安安鼓起勇氣：“周才人有話要說？”</br> 周才人答非所問：“湯很好喝？”</br> 柳安安茫然：“……好喝。”</br> 所以，她就是見她有湯喝，好奇了嗎？</br> 糟糕哎，這湯她直接喝了，是不能分出來給她的。</br> 柳安安這么想，就有些歉意。</br> “哦。”</br> 周才人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直邦邦轉過頭去。</br> ……奇奇怪怪。</br> 柳安安喝著湯。</br> --</br> 真的很奇奇怪怪啊！</br> 這位周才人，怎么這么讓人感覺奇怪嘛。</br> “陛下賜菜。賜姚府五道菜，賜聞府五道菜，賜姜府三道菜。請淑太妃與柳美人前去擇選。”</br> 大侍躬身高聲唱道。</br> 賜菜？</br> 柳安安稀里糊涂被郡青扶著起身，從殿后側繞行。</br> 在側殿，淑太妃</也出來了。</br> “太妃，什么賜菜？”</br> 側殿內，已經有侍人宮女準備好了滿滿一桌的菜肴，等待著裝碟。</br> 淑太妃瞧著臉色比在殿內好多了。</br> 她笑著說：“這不過是給朝中重臣的恩賜。代表君王的重視。”</br> “那怎么叫了我來？”</br> 賜菜這種事情，怎么想也與她無關啊。</br> 叫她來，她什么也做不到的。</br> “我想陛下是怕你在殿中坐得無趣，令你出來透透氣。”</br> 淑太妃熟門熟路選了幾樣菜色，令宮女裝了食盒，笑著對柳安安說，“你剛剛是否覺著十分無趣？”</br> 這個確實。</br> “的確……”柳安安老老實實點頭。</br> 她并未想到，往日聽到過的熱鬧家宴，居然是這么的冷清且無趣。</br> 有些出乎意料的無趣。</br> 難怪當初暴君并不想舉辦。</br> “太妃……”柳安安有些踟躕，等淑太妃忙完了，她跟在身后小聲問，“我為什么不能穿紅裙子呀。”</br> 紅裙子真的很漂亮。</br> 她也喜歡呀。</br> 如果是淑太妃說的，妾要避諱，她避諱了，怎么周才人還能穿著正紅色出來。</br> 都是妾呀。</br> 她忍著不開心。</br> “你是想問，為什么周才人能穿紅色吧。”</br> 淑太妃笑著搖頭。</br> “也是我疏忽了，忘了這回事，也沒有想到她會來。”</br> “她叫周祝薇。”</br> “她父親是武將，曾經在陛下起事時，為陛下鞍前馬后。算得上是功臣之女。”</br> “周將軍打仗定邦是個好手。但是武將粗人，不懂得如何照顧女兒。陛下登基之時，他曾經想把女兒嫁給好友，年紀快四十的一位大臣。你說她如何愿意，為了躲避周將軍將她強行嫁出去，來求了陛下，請她入宮躲避。雖說是擔了一個才人的身份，認真說來卻不是宮中妃嬪。”</br> “她與你不同。自然，她都算不得宮妃，宮中的規矩，也管不到她身上去。”</br> 淑太妃說完，打趣道：“這會兒心情可好些了？”</br> 柳安安赧然地點了點頭。</br> 原來如此。</br> 那周才人想穿紅裙，的確可以。</br> “周才人的父親是聞元帥的手下，很是能干。周才人避過風頭后出宮，夫婿人選也會是朝中臣子。你與她并未利害關系，可放心交好。”</br> 柳安安這下知道了。</br> 在外透了透氣，柳安安等淑太妃準備回去時，她也跟著回去坐下了。</br> 殿內的氣氛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微妙。</br> 柳安安身側的周才人還在飲酒。</br> 一杯一口，十分的爽利。</br> “美人不用看周才人。”郡青借著添茶的機會，跪在柳安安腳邊低語，“周才人對美人沒有任何威脅。”</br> “你怎么知道？”柳安安詫異。</br> 郡青不</br> 過是一個宮中女官，怎么連周才人不是宮妃這種，可以說是上是**的事情都知道？</br> “回稟美人，日子久了，該知道的都會知道的。”郡青垂眸低聲道，“這個宮里，沒有秘密。”</br> 柳安安懵懵懂懂點頭。</br> 家宴過一半。各個筵席上，擺上了月餅。</br> 柳安安面前的，是一塊白底額黃蕊的月餅。</br> 切成塊，嘗起來味道的確不錯。</br> 柳安安埋頭吃著了。</br> 許是心情輕松了一截，柳安安覺著筵席也不難熬。</br> 吃吃月餅，欣賞欣賞歌舞，好像找到了兩分樂趣。</br> 她吃一吃，偶爾抬頭看向褚余。</br> 男人比她還要無趣。</br> 一個人寂寞的坐在高處。</br> 底下的人都怕他，敬畏他。甚至沒有一個站出來祝酒的。</br> 想當初她趴在院子邊兒，聽見不少人都齊聲恭賀義父佳節。</br> 她捏著茶杯。</br> 要不，她想一想恭賀的話怎么說，等等恭賀恭賀中秋佳節。</br> “陛下，妾祝陛下中秋佳節，闔家團圓。”</br> 柳安安一口茶差點沒有嗆在嗓子眼。</br> 她眼淚水都要嗆出來了。</br> 闔家團圓？</br> 誰這么大膽，居然敢說出這種話來？</br> 暴君的闔家，不都在陰曹地府團圓了嗎！</br> 這種話無異于是在詛咒暴君去死。</br> 柳安安捂著唇，好不容易緩過來，抬頭。</br> 殿中已經跪著了一個人。</br> 一個白衣女子。</br> 年歲二十有余，面色憔悴。</br> 她直直跪在殿中，手中捧著一杯酒。</br> 這是……</br> “三皇妃……”郡青臉色一變，“她怎么混進來了！”</br> 柳安安回味了一下。</br> 三皇妃，那就是三皇子的妻子嗎？</br> 三皇子，在去歲末那一場宮變中，被暴君親手殺了。</br> 這是三皇子的遺孀！</br> 柳安安心中猛地一跳，暗覺不好。</br> 她抬眸。</br> 坐在高臺上的男人似乎是發現了，又像是無所謂，捏著酒杯轉了轉。</br> “闔家團圓，是個好詞。”</br> “朕與朕的妻兒自會闔家團圓，不牢三嫂惦記。”</br> 這話卻刺激到了白衣女子。</br> 三皇妃猛地站起身，笑得凄厲。</br> “是啊，陛</br> 下，你還有你的家人，可我呢？你親手殺了你的三哥！留下我孤兒寡母！我為了孩子容忍至今。可是為何，你連一個稚兒都不肯放過！”</br> “朕準許他好好長大，已經是法外開恩。三嫂，不要聽人慫恿，毀了他的前程。”</br> --</br> “哪里還有什么前程！我兒的命都要沒了，我還怕什么！”</br> “我家破人亡，連一個一歲的孩子都守不住。陛下這個殺人兇人，卻能</br> 闔家歡樂，世上沒有這種道理！”</br> 白衣女子越說越激動，向前走兩步。</br> 殿內的宗室居然無人敢動，甚至有人囁囁道：“陛下，三皇妃也是為了孩子，一時情急。”</br> 殿外的侍衛匆匆趕來。</br> 柳安安提著心。</br> 糟糕，她不會要對暴君出手吧！</br> 柳安安盯著臺階，她若是跑過去拽著暴君離開，要怎么跑才能最快，還不摔跤。</br> 她在心中模擬著。</br> “陛下可知，我守著我那昏迷中的兒子時，得知陛下喜得麟兒時的心情嗎？”</br> “憑什么，我要眼睜睜看著我的孩兒死去，卻要聽天下人為陛下的孩子道喜？”</br> “我兒活不了，陛下的孩子，也休想活！”</br> 柳安安抬步準備迅速拽了暴君就走時，猛地一愣。</br> 等等，陛下哪里來的孩子？</br> 柳安安猛地想到她前不久在朝臣面前的表演。</br> 她才抬起身，只見那白衣女子，卻是拔了鬢間的簪子，眼含怒火，直直朝她而來！</br> 糟糕！</br> 她禍從口出了！</br>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二更！還是粗長的！</br> 別擔心，周姑娘不是安安的問題！</br> 又，別擔心，甜文，歲歲是親媽！</br> 感謝在2020-03-0809:57:46~2020-03-0820:44: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乞靈10瓶；楠小楠~~、暖暖2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