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br> 柳安安不想進去！</br> 這一轉身,一回頭，可能就是她早夭的一輩子啊！</br> 她抱著食盒的手顫抖得，食盒里的白玉瓷碗都在碰撞。</br> 侍人還不知曉怎么回事，弓腰請柳安安入殿。</br> 一行人以柳安安為首,無一不是蒼白著臉,滿臉死到臨頭的驚恐。</br> 尤其是柳安安,她一直抖啊抖，抖的大宮女看不下去了。</br> “美人,湯要撒了。”</br> 那綠豆湯是冰鎮過的,只裝了半碗，照她這么搖晃下去,等入了殿，也就只剩一個空碗了。</br> 柳安安收緊胳膊,緊緊抱著食盒。</br> 她僵硬地抬腳，落腳，每一步，都像極了木偶。充滿了不情不愿。</br> 從她疾步離開的那么點距離走到殿門，快得讓柳安安還想再拖延一點。</br> 她不想進去送命。</br> 她努力忍著害怕，癟著嘴,一步步邁出腳。</br> 高高的門檻到小腿上,抬步，跨過。</br> 一股陰風吹來。</br> 柳安安心態一下子就要崩了,她渾身冒了一股汗。</br> 受不了。</br> 柳安安抱著食盒，忍不住蹲了下來。</br> “柳美人可是身體不適？”</br> 侍人關切得詢問。</br> 柳安安欣喜抬頭：“身體不適是不是就可以回去？”</br> 侍人干笑：“陛下召見,柳美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得去面見陛下。”</br> 柳安安露出了虛弱的笑。</br> “……我明白了。”</br> 今日這一遭，是怎么也逃不掉了。</br> 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迎上去了！</br> 她猛地站起身，挺直了背，挺著小胸脯，揚起下巴。</br> 死，也要死得體體面面。</br> “柳美人到——”</br> 穿過第一層殿門。</br> “柳美人到——”</br> 走到中庭，烈日被屋檐遮蓋，一步步臺階上，左右是腰粗的巨大漢白玉雕柱。</br> 中庭左右是花圃小樹，中間是偌大的青石板拼接的走道。走道上跪著一個穿著藍衫官袍的中年人。</br> 中年大臣跪地叩頭，聲嘶力竭：“陛下！老臣冤枉！老臣絕無與他人勾結，結黨營私之事！還請陛下明察！！！”</br> 柳安安抬著的下巴迅速縮了回來，小胸脯含著，縮著肩膀，緊緊把懷中食盒當做支撐點。</br> 那中年大臣的身后，兩個高大的帶刀侍衛左右而立，手持刀柄，一回頭，是殺氣蓄勢待發。</br> 邁出去的腳尖縮了回來，柳安安試圖往后退。</br> 這……這么刺激？一上來就讓要她看見斬首的畫面？</br> 她剛剛鼓足的正面迎接死亡的勇氣，剎那間煙消云散。</br> 不不不她不行她要回去她不想進去！</br> 還是侍人發現她的臉色不對，賠笑道：“柳美人，這些都是前朝的事，</br> 美人看過就忘吧。”</br> 不不不她忘不掉！</br> “美人請在此稍后片刻。”侍人躬身后，腳步匆匆先去了內殿。</br> 柳安安心下抵觸，背過身不敢看那頭破血流的朝臣和拔刀的侍衛。</br> 太可怕了。</br> 柳安安出了一身的汗，在烈日下不過須臾，就蒸熱的她難受。</br> 她直接掀開了食盒，抱起白玉瓷碗咕嘟咕嘟。</br> “美人不可！”宮女驚慌失措，攔她沒攔住，眼睜睜看她將一碗綠豆湯喝了個干凈。</br> 冰鎮過的綠豆湯入肚，立馬壓下了暑熱。</br> 柳安安抱著空碗一臉悲憤。</br> “無妨，陛下反正也看不見這碗綠豆湯。”</br> 馬上都要殺人了，他只會滿眼血腥，怎么可能允許她呈上綠豆湯？這份綠豆湯，還不如她喝了呢。免得她黃泉路上，空著肚子慘兮兮。</br> “柳美人久等了！”從內殿臺階上，疾步而來一個侍人，弓腰行禮，“美人請，陛下正候著美人！”</br> 柳安安咬緊牙關，只能跟著侍人的腳步。</br> 最后一道內殿門，由兩個侍人輕輕拉開。</br> “陛下，柳美人至。”</br> 柳安安抬步跨過門檻。</br> 宮女丫鬟全部都被留在了殿外，除了年長的大宮女外，都不得跟著她入內。</br> 這里是勤政殿的內殿，一分三處，正殿中心，就是暴君所坐著的位置了。</br> 男人手扶著額頭，側靠著扶手，默默注視她。</br> 他臉色很不好。</br> 陰沉沉地，山雨欲來的可怖。</br> 柳安安掃了眼就低下頭，嚇得夠嗆。她抱著食盒，顫顫巍巍跪在殿前地墊上。</br> “陛下。”</br> 她鵪鶉似的頭也不敢抬。</br> “起。”</br> 殿中只有陛下的寶座，之外都是席墊，柳安安小心翼翼跪坐在左側的席墊上，埋著腦袋裝死。</br> 褚余靜靜看著她。</br> 今日朝中事令他心中煩躁，殺意難忍。馬上準備下令問斬推出去的朝臣時，侍人來報，她來了。</br> 烈日當頭，她也會在這么炎熱的時候，從元晨殿跑來找他。</br> 黏人。</br> 只這會兒，怎么縮成一團，如此膽小著不來黏？</br> 小鵪鶉似的小姑娘，就坐在他不遠處。</br> “來找我何事？”</br> 柳安安聽到這話，抖了抖。</br> 她這會兒若是敢說，她是來</br> 為鎮南王府求情的，說不定下一刻，她就跟著外頭那個朝臣一起命喪黃泉了。</br> 說謊她不擅長，只能趕緊高高舉起一直抱在懷中的食盒。</br> “回稟陛下，我是來給陛下……送綠豆湯的。”</br> 話剛出口，柳安安就后悔了。</br> 怎么能讓暴君注意到這個綠豆湯呢！</br> 可是現下無法，她只能硬著頭皮嘴里絮叨：“天氣炎熱，我怕陛下嫌暑熱難耐，正好宮中送來冰過的綠豆湯，想著陛</br> 下可能喜歡，就盛了送來。”</br> 暴君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怎么可能接她一份綠豆湯！</br> 肯定不會收下的，別自己嚇自己！</br> 柳安安在心中安慰自己。</br> 下一刻，她高舉著的手一空。</br> 食盒被侍人接了過去。</br> 柳安安心里一咯噔。</br> 完了。</br> 如果說呈上綠豆湯之前她還有一線生機，那么這一刻，她親手把生機的路挖斷了。</br> 褚余讓侍人將食盒拿來。</br> 不過是一份綠豆湯，她都想著他。小姑娘撒嬌黏人起來，還真讓人難以招架。</br> 還沒喝到嘴，她就像是一份夏日里冰鎮的綠豆湯，讓人解渴又解熱。</br> 心情意外的好多了。</br> 侍人打開食盒，將其中的白玉瓷碗端了出來，放在長案上，又取出配套的湯匙。</br> 褚余自己掀開了碗蓋。</br> 等待清涼解暑的綠豆湯。</br> 片刻。</br> 柳安安埋著頭，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褚余飲湯的動靜。</br> 她悄悄掀了掀眼皮。</br> 男人手持湯匙，另一手還捏著碗蓋，一臉高深莫測盯著那白玉瓷碗內。</br> 柳安安心跳加速。</br> 暴君本就心情不好，這下，她死得更快了！</br> 她一直得不到暴君的反應，埋著頭裝死。</br> “你說，給我帶了什么？”</br> 男人的聲音慢吞吞地，卻像是別有深意。</br> 柳安安心中一跳。</br> “……綠豆湯。”</br> “冰鎮過的，涼涼的，可好喝了。”小姑娘苦澀地說。</br> “是嗎？那綠豆湯呢？”</br> 褚余放下湯匙，單手持碗，將碗底展開給柳安安看。</br> 空空的白玉瓷碗，碗底干凈的像是新做的。</br> 柳安安一臉空白，跟著重復了句：“是啊，綠豆湯呢？”</br> 褚余忍了忍。</br> “你問我？”</br> 柳安安麻利地低下頭。</br> 她心虛地閉了閉眼，然后咬著下唇，不知道該怎么開這個口。</br> “對不起，陛下……”她老老實實承認，“是我……我喝了。”</br> 完了。</br> 殿內服侍的侍人們無聲無息跪倒在地，戰戰兢兢。</br> “陛下息怒！”</br> “陛下，柳美人罪不至死，還請陛下……”大宮女跪地用力磕頭，聲音惶恐難安。</br>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進宮不過兩日的柳美人，即將命喪于此了。</br> 褚余放下空蕩蕩的白玉瓷碗，輕輕一碰，侍人們鴉雀無聲，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br> 不用喝什么冰鎮過的綠豆湯，他這會兒就已經夠了。</br> 小姑娘說她專程來給他送一份綠豆湯，辛辛苦苦頂著烈日來，然后她自己喝了，給他看一個空碗？</br> 這個操作，讓褚余也為之震驚。</br> “你來送湯給我，然后</br> 自己喝了？”</br> 柳安安破罐子破摔，跪直了身子。</br> “回稟陛下，暑熱難耐，曬得著實厲害，我熱得受不了，所以就……”</br> 熱……</br> 褚余抬眸。</br> 跪在殿前的小姑娘滿臉通紅。</br> 不是那種羞赧，而是實打實讓陽光過分親昵過的殘留。</br> “在殿外等了多久？”</br> 柳安安掰了掰手指，心中估摸一算：“許是一刻鐘有余。”</br> 褚余的臉色很不好，他忽地起身，大步過來，彎腰手落在小姑娘的臉頰上。</br> 她嚇得閉上了眼，微微往后縮。</br> 縮也沒用。</br> 掌心立刻就吻上了她臉頰熱氣騰騰的溫度。--</br> 通州府相處近兩個月，如何不知道小姑娘平時里最是嬌氣不過。她居然被攔在烈日之下，曬了足足一刻鐘。</br> 難怪，小姑娘熱得受不了，自己喝了綠豆湯。</br> 這種換做別人就是欺君大罪，換在她的身上，倒是讓人憐惜。</br> “以后你來，直接入內殿就是。”</br> 隨著褚余的話，柳安安還懵懂著沒有反應，那跪在地上的侍人和宮女，無不是倒抽一口氣，震驚得連規矩都顧不上了。</br> 褚余靜靜等著小姑娘的反應。</br> 柳安安睫毛蒲扇，垂著眸小心翼翼躲開褚余的手。</br> 那雙手，和第一次接觸時不一樣的溫度，掌心有了溫熱，可比當初還要讓人心涼的可怖。</br> 不敢碰，不敢想，不敢見。</br> 手中一空。</br> 褚余站直身體，蜷了蜷手指，打量到小姑娘蒼白的臉上，難掩的害怕。</br> 忽地，他眼神一暗。</br> “進來的時候，看見那人了？”</br> 柳安安想到剛剛看見的，那個有些瘋魔的朝臣，還有殺氣十足的侍衛，臉色一白，手指掐著手心，沉默地點了點頭。</br> “回稟陛下……看見了。”</br> “嚇到了？”</br> 柳安安老老實實點頭。</br> “是……”</br> 果然。</br> 小姑娘再不靠譜，也不至于腦袋清醒的狀態下，還要專門給他來送個空碗。</br> 果然是在進來的途中，遇上了那個犯了事的朝臣，還有帶刀侍衛。</br> 長年養在深閨的她可能未曾見過這種事，是嚇到了。</br> 褚余眉頭微微一蹙。</br> 昨日還黏他如</br> 骨中血，今日就怕他如骸骨花。</br> “是我考慮不周。”--</br> 男人盯著她，一字一句輕描淡寫道。</br> 地下跪著的侍人們紛紛懷疑自己的耳朵，與宮女震驚臉面面相覷。</br> 難道不是該把這位失禮的美人拖出去一道兒斬首嗎？</br> 陛下，陛下居然在認錯！</br> 認錯！</br> 這位心如鐵石，無情無欲的暴君，居然也會哄女人！</侍人們的目光，紛紛投向柳安安。</br> 柳安安不敢指責暴君，更不敢順著他的話說，只沉默地低下頭，一言不發。</br> 褚余虛了虛眼，眼底爬上了一絲涼意。</br> “去，把人先押如大牢，日后再審。”</br> 服侍在殿內的侍人們再度嚇傻。</br> 陛下要殺人，都是干脆上刀子。從來沒有推后過。更別說，因為嚇到了一個宮妃，朝令夕改，將人先不殺了，養起來。</br> 這……這當真是殺伐果斷的陛下？--</br> 為首的侍人暈乎乎磕了頭，軟著腿爬起來。</br> “是……”</br> 侍人一臉恍惚地看了眼柳安安。</br> 那一眼中，柳安安看到對方眼中似乎有什么深深的含義。</br> 那是對禍國妖妃的敬畏。</br> 一念改天子意，一哭一笑左右江山社稷。</br> 可惜柳安安看不懂。她只倉促看了眼，收回視線。</br> 只因為不會親眼看見、或者親耳聽到中庭里會發生的事，而感到一絲松氣。</br> 侍人出去傳達了新的命令。</br> 中庭是那中年官員得救似的感激，一聲疊著一聲的叩謝皇恩。吵雜只是那么須臾一刻。隨著殿門的關閉，大殿內重歸一片枯寂。</br> 褚余親眼見到小姑娘的眼神輕松了一刻，再下一刻，與他相撞時，立刻驚慌地移開。</br> 他重新彎腰，手指這一次重重捏在了柳安安的下頜上。</br> 她躲不得，怎么縮都無法逃避他的手指。</br> “不許躲。”</br> 男人輕聲命令。</br> 柳安安一下子安靜了。僵硬的抬著下巴，任由自己的下頜被男人捏在手中，垂著眸一動不敢動。</br> 除了無法控制導致身體微微顫抖外，她做得很好。</br> “害怕外面那種事？”</br> 柳安安想點頭，但是沒辦法，只能癟了癟嘴，忍住那股子害怕。</br> “……是。”</br> 如果只是怕外面的那件事，不至于在他面前，瑟縮成如此。</br> 褚余喉結滾動，還是問了下一句。</br> “……還是說，怕我？”</br> 柳安安抬眸。</br> 男人垂眸正靜靜注視著她。眼里幽黑，卻不見她的倒影。</br> 怕啊。怕到骨子了。</br> 從見到的那一刻起，就怕他啊。</br> 他會殺人，他暴戾難忍，他會輕視生命。</br> 她在他的掌中，就是任意玩弄無力掙扎的螻蟻。</br> 輕而易舉就會要了她的命。</br> 朝不保夕的失重感，永遠如影隨形跟著她。</br> “……怕。”</br> 柳安安顫抖著聲，老老實實回答。</br> 說完，她眼圈微紅，左眼睫毛微顫，一滴淚珠掛在睫毛上，啪嗒落下。</br> 砸在褚余的手上。</br> 她從得知暴君心情不好要殺人的時候，跨過門檻走進來的每一步</br> ，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怕得要命。</br> 褚余的呼吸略微不穩。</br> 半響，他手指收力，疼得小姑娘眼淚一串兒落下，抬眸盯著他，眼底都是委屈。</br> “你可以怕外面的一切。因為我不會再讓你看見。”</br> 男人聲音是出乎意料的溫和，像是一個保證。</br> “但是，你不能怕我。”</br> 他自顧自說著，用力抬起她的頭，讓她的眼底只倒影他的模樣。</br> 就像是她的眼底，永遠只看得見他一人。</br> “聽見了嗎？”</br> 柳安安疼。男人的手不重，卻有種讓她深入心臟的惶恐，疼得她一抽一抽地。</br> “聽、聽見了……”她甕聲甕氣地，憋著哭腔。</br> 褚余視而不見：“現在告訴我，還怕我嗎？”</br> 柳安安用力憋回淚意，直覺讓她顫巍巍伸出手，抱住了褚余的手腕。</br> 然后，她小心翼翼歪了歪頭，臉頰貼在男人的手中。</br> “……不怕。”</br> 男人手中再次擁有了小姑娘的溫度，眼底蘊集的暴戾淺淡了許多。</br> 言不由衷的小笨蛋。渾身都顫了。</br> 嘴上愿意哄哄他，也好。</br> 怕也無妨。</br> 因為她再怎么怕，也不能離開他。</br> </>作者有話要說：安安：我覺著暴君好像有點不對勁。</br> 下一更明天早上九點見~如果我寫得完的話qaq</br> 如果九點你們沒有找到我，那么請十二點來哦~</br> 寶寶們來接紅包~看見你們留言就有動力了~</br> 感謝在2020-02-2904:36:59~2020-02-2920:27: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426100271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催更機器人3個；xiaohong、越山空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徐長吟5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