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澄正說著,被江厭一聲叫停,嘴還半張著,一時沒閉上,從江厭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季澄微翹的兩個虎牙。
江厭看著季澄,兩個人在小巷子里大眼瞪小眼。
江厭此刻和季澄有著相同的疑惑。
季澄不大明白江厭為什么這么固執(zhí),明明自己只是想答謝一下江厭而已,就像自己幫了歷栗一樣,歷栗回了自己一瓶冰紅茶,江厭幫了自己,自己也想還江厭一點心意。
江厭也不大明白季澄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明明拒絕了還執(zhí)著的讓自己接收他的答謝,大有不接受他會一直纏著自己不罷休的意思。
“知道了。”江厭道。
季澄還打算再跟江厭曉之情,動之理,聞言一頓:“啊?”
“我收下零食就行了?”
話是這么說,但是說出來又有點那么不是味,季澄一時沒說話。
江厭看季澄沒說話,又道:“嗯?”
季澄點點頭:“是。”
江厭將手從季澄手里抽出,將錢揣到校服口袋里:“我收下了,還有事嗎?”
“倒是沒什么事了...”季澄道。
其實他還想把那包煙錢還給江厭,但是看江厭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估計江厭這會也不會要。
反正都做了同桌,大不了自己以后多罩著江厭一點,來日方長嘛。
“那我就先回家了,拜拜啊學霸。”季澄跟江厭揮了揮手,轉身又往來時的巷子口奔去。
在過去的歲月里,雖然遭受的冷眼更多,但因為外在原因,也有一些人嘗試過對江厭表達好意,只要他不去接收,用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自行退卻。
畢竟感情的建立需要時間,在感情尚未建立起時,一方就選擇了拒絕,另一方自然會退卻。
但季澄好像比別人要執(zhí)著上那么一點。
江厭看到季澄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眼眸微垂,又站了一會才轉身走向便利店。
季澄剛剛跑過來是怕坐上車追江厭,和江厭在半路錯過,這會解決了事情,他給老陳打了個電話,從校門口開車到這快也就三四分鐘,等來的時候,猴子也在車上,大概是第一次坐此等豪車,猴子有點堂皇,表情又有點嘚瑟。
猴子一看見季澄,八卦的心又忍不住:“錢給了?”
“給了。”
“那...”猴子瞥了季澄一眼:“不是,大哥,你跟學霸到底有什么交易?”
“交易個屁。”季澄白了猴子一眼:“我那是...”
“是啥?”猴子摸不著頭腦。
季澄張了下口,想說什么,又閉上了。
以猴子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個性,如果說是感謝江厭,沒準他又要追問為啥感謝江厭了。
雖然不是怕小強,但那晚躲在江厭桌子底下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季澄目視前方,淡定道:“少八卦。”
“哦。”猴子沒再追問,但好奇心更為旺盛,過了一會又忍不住道:“那你為什么要跟江厭坐啊?”
“為了提高自己。”季澄義正言辭道。
“啊?”猴子面上表情不大信,又道:“大哥,我有時候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怎么覺得...你對學霸好像特別感興趣?”
季澄一愣:“有嗎?”
猴子猛點頭:“嗯嗯,你看,那天我跟你說那么多話你都不搭理我,結果我一說江厭你就來勁,我說他爹戴...不是,我說他名字你還讓我閉嘴,后來你又要主動跟他坐,而且你明明才來兩天,就和學霸已經涉及金錢交易了!”
“都說了屁的交易...”季澄道:“江厭他...”
季澄一頓,在思索怎么說。
“學渣對學神的向往罷了。”
季澄給自己和江厭的關系下了定義。
猴子一臉還想追問的表情。
季澄卻將頭扭向了窗外。
其實還有一點他沒說。
他覺得江厭有點可憐,這種可憐是比經常被欺負的歷栗還要可憐那種可憐,歷栗雖然被欺負,但總歸有護著他的父母,況且他來了,也不會再讓蕭強欺負歷栗。
但是江厭身上有種他說不出的孤獨感,這種孤獨感有時候會讓他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當他給予江厭好意的時候,既像是在可憐江厭,又像是在可憐他自己。
陽城離省城并不遠,走高速回去,統(tǒng)共也不過三十分鐘,就算開車繞x市一圈,都遠比這段路程費時的多。
回到家的時候季凡宇和林美心沒在,大概還在度蜜月,季澄讓阿姨隨便做了頓飯湊合吃了便洗洗睡了,第二天醒來已經大天亮了,季澄一看表,十一點五十,正巧起在了午飯點。
打開微信好幾條消息,最新一條是二姑發(fā)來的一長串語音。
“澄澄啊,你爸本來要去度蜜月的,因為惦記你,剛辦完婚禮就趕回來了,說想先回來跟你說一聲再去,你可千萬別跟你爸鬧了,不管怎么樣,父母總是愛孩子的,你爸爸就是脾氣急了點,你也上高中了,別總是跟他對著干...”
語音有好幾段,都是勸季澄跟季凡宇好好相處的話。
第二條是季澄的發(fā)小韓宇昨晚發(fā)的。
“兄弟,回來了沒?哥幾個在北門這兒剛開始喝,老地方,速來。”
“季澄你人呢?人呢?人呢?”
“你不會睡了吧?兄弟,這可還不到十二點?”<后面還有幾條韓宇的未接來電。
季澄刷了牙,才給韓宇回了條消息。
“下午約起。”
刷完牙洗完臉,季澄正有點餓了,正準備下去墊吧墊吧吃點啥,卻老遠聞到一股飯香味。
“小澄,你醒了呀。”
說話的是季澄的繼母林美心,s省是北方城市,林美心是地道的江南女子,說起話來軟綿綿的。
季澄有點恍惚,覺著林美心此刻正應該跟季凡宇度蜜月,滿世界的亂飛,過了幾秒才想起二姑語音里說的,季凡宇為了惦記自己,把蜜月給推遲了。
季澄沒接茬又往前走了幾步,這會桌面上已經擺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了,以前路瑩在的時候,對吃并不怎么講究,s省是面食大省,季澄家的飯常常就是一碗面了事,林美心在吃上卻非常講究,一頓飯必須有菜有飯有湯還得有飯后甜點。
季凡宇和林非航也已經坐在了飯桌上,似乎就等著季澄開飯了。
“飯剛做好,就等著你起來了。”林美心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琅f是軟綿綿的江南口音。
林美心笑著看向季澄:“我聽你爸爸說你喜歡吃辣,就讓阿姨做了辣子雞和水煮魚,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季澄站在原地,一時沒動。
林美心見季澄沒動又道:“小澄?”
季澄思及二姑說的話,又看了一眼季凡宇,有一瞬間的猶豫,不是很想跟現(xiàn)在正式成為“家人”的林美心和林非航吃飯,又覺得看在季凡宇推遲蜜月也要回來跟自己吃頓飯的面子上,自己也許該給季凡宇個面子。
他正要挪動腳步往飯桌前走。
季凡宇卻道:“還要我請你上桌嗎?這么大的人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見了父母叫也不叫一聲,一見面就使臉色,慣的。”
季澄一頓,還沒邁出的腿便收了回來。
“我媽在美國,我叫誰?”
季澄的語氣不怎么客氣,季凡宇一聽便將筷子一摔,怒道:“誰教你的這么沒大沒小,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了去了嗎?”
“是啊。”季澄聳肩:“讀到狗肚子里了,我是狗,你是誰?”
季凡宇聞言怒極,站起身來就要往季澄這邊走,板凳被他撞得一顛,發(fā)出一聲巨響。
林美心趕忙上前拉住季凡宇:“別呀,別呀,別生氣,小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么又吵起來了呢。”
林美心骨架子極小,個頭只到季凡宇肩,拉起季凡宇來實在有些吃力,她又回頭看林非航:“小航,快來拉你爸爸呀。”
林非航坐在桌上,面無表情,像個雕塑一樣看著面前這一出家庭鬧劇,聞言面上的表情也沒有什么變化,只是站起身來如同機器人一樣去拉林非航。
外人說林非航和季凡宇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不是沒有道理的,尤其是兩人現(xiàn)在站在一起。
季凡宇的五官深邃,眼睛狹長,挺鼻薄唇,不愛笑,總是一副嚴肅表情,實際上在家卻是個火爆脾氣。
眼前的林非航也是如此,五官深邃,氣質陰郁,白而消瘦。
而季澄打小長得像路瑩,大眼睛,一笑兩個小虎牙,陽光俊朗,充滿著少年的朝氣,看著就讓人想親近。
可以說除了脾氣,季澄一點都不像季凡宇。
季凡宇指著季澄怒罵:“辦完婚禮還是你阿姨說想先回來給你說一聲,過個周末再去度蜜月,我們才回來的,你呢,我們?yōu)榱四愦罄线h從江南趕回來,我告訴你季澄,你阿姨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她辦婚禮的時候都一直惦記著你,你沒有資格跟她甩臉色!”
“你爸本來要去度蜜月的,因為惦記你,剛辦完婚禮就趕回來了。”
二姑的話和季凡宇的話重疊在一起,像炮仗一樣,嘭的從季澄腦海里炸開。
“我求著你回來了?求著她惦記了?你們一家三口在外面玩的不是挺開心嗎,那就一直在外面別回來好了。”
季凡宇伸手就想打季澄,林美心將季凡宇攔了下來,又道:“小航,快勸勸你爸爸,你就站著看你哥哥挨打嗎!”
林非航僵硬的擋在季凡宇跟前,嘴唇動了幾下,最終擠出一句話:“爸,別打季澄。”
這一聲爸好像讓季凡宇一下子熄了火,他按了幾下胸口平復怒氣,又看向季澄道:“你還是當哥哥的,你有一點當哥哥的樣子嗎,非航這次模考,是班上第二名,你呢?你打架就算了,不想在附中讀,不管是去實驗,去四中,去省城的任何一所中學讀我都能把你轉去,結果你死活要去陽城?你書讀不好就算了,我也不需要你把書讀多好,但是你能不能爭點氣?”
“我怎么讀不好書?”
季澄初中時也是考過年級前十的,當初也是備受老師寵愛的那種學生。
長得好,家境好,學習好,雖然調皮但無傷大雅。
在學習方面,季澄曾經也是有過好學生的傲氣的。
“不想學罷了,信不信,就高二高三,我稍微學一下,高考肯定比他考的好。”
飯廳的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別罵,下章一定甜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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