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澄能感受到江厭很明顯的頓了一下,然后停下了腳步,怕江厭一激動扔了自己,季澄抓著江厭的手又緊了一點。
江厭卻沒撒手,背著季澄在原地站著。
“季澄...”
江厭在原地沉默了一會,突然出聲。
季澄很緊張,胳膊環(huán)著江厭的脖子,兩只手緊緊攥在一起。
“你在跟人打賭嗎?”
江厭道。
季澄愣住,隨即又反應過來,一鼓作氣的告白就這么被江厭誤解,季澄有點泄氣,還有點羞惱,他勒住江厭的脖子,往后勾了一下,氣到:“打幾把堵,老子是認真的再跟你告白,江厭,老子喜歡你,想跟你談戀愛上床那種喜歡,你聽明白沒?”
江厭身子一僵,背著季澄的手差點松開,好在及時反應過來,又撈住了季澄。
季澄又道:“江厭,就算你不想再跟我當兄弟也沒什么,我能理解,但是我覺得話還是應該說清楚。”
江厭沉默了半晌,又開口道:“季澄,我的確是不想跟你當兄弟了。”
聽江厭這么說,季澄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錐子錐了一下似的,刺疼的慌,他用指甲戳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上的肉,笑的有點牽強:“是嗎?”
“我想當你男朋友。”
!!!
季澄猛的睜大眼,有點懷疑自己剛才聽得到話,他在江厭背上頓了一會才開口道:“你...”
季澄的話沒說完,就被幾道晃來晃去的亮光打斷了,他把要說的話咽進了口里。
從出口那邊小跑過來幾個人,是猴子他們打著手電筒來找江厭跟季澄,猴子一看見季澄被江厭背著嚇了一跳:“怎么了這是?”
“剛剛季澄來找我,摔了一跤,腳扭了下。”江厭道。
“啊,腳扭了?”猴子彎腰來看季澄。
江厭躲了下又道:“沒事,趕緊回去吧,得去找個醫(yī)生看下。”
聽江厭這么說,一群人才往回走,路上有幾個男生看江厭一直背著季澄,提出要幫忙背季澄,江厭都沒讓。
最后回了酒店,季澄腳扭了這事是肯定瞞不住老段的,索性先自己跟老段說了,老段本來覺得明天就回去了,應該也不會出什么事兒了,心里本來松懈了點,沒成想一個沒看住這群兔崽子就鬧了這么大事。
但還是季澄腳重要,老段也顧不上罵人,就帶著季澄去找醫(yī)院,江厭陪著。
酒店在山腳下的小鎮(zhèn)上,最后終于找了家鎮(zhèn)醫(yī)院,最后醫(yī)生診斷季澄確實腳扭了,問題不大,就是得休息兩天,不能劇烈運動,又給開了點涂的藥,老段和江厭才算放下心。
季澄倒是沒在意自己腳,心里一直憋著事,想問江厭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但因為老段一直在,沒能問出口,憋得實在難受。
最后三人又回了酒店,老段把猴子他們又喊到自己放心談心訓話,最后又看了眼還被江厭背著的季澄,考慮了下?lián)]揮手:“你們倆先回去休息吧。”
江厭又一路把季澄背回房間,剛把季澄放在床上,季澄屁股還沒坐穩(wěn)就迫不及待道:“江厭,你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季澄頓了下又看向剛把他放下,背對著他還來不及轉身的江厭:“男朋友,是我理解的那個男朋友嗎?”
江厭轉過身,蹲下身幫季澄把鞋襪脫了,才抬頭看向季澄:“我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
“那你是說...”季澄后面的話含在口里沒太敢說出來。
“季澄,我喜歡你,是你喜歡我那種喜歡。”
季澄一愣:“什么時候?”
江厭道:“很久之前。”他一頓又道:“那你,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我...”季澄思考著自己是什么時候對江厭出現(xiàn)這種感覺,他蹙眉思考道:“就上次你跑完步,我...”
季澄一頓,思考著該怎么說下面的話:“我...”
“你?”江厭問道。
“就是從那個時候意識到的吧。”季澄道。
江厭一愣,反應過來:“所以那天你突然跑了,然后突然躲著我。”
“那你當了十幾年直男,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上一個男人,那個人還是你兄弟,你一時半會也不能接受吧。”季澄道。
“季澄。”江厭突然開口道:“是你先說的。”
季澄一愣,沒懂江厭的意思:“我先說...什么?”
江厭又道:“季澄,我喜歡你,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我喜歡你,但是我不想把你拉到這邊來,所以我不能說,什么都不能說,你懂嗎?”
季澄試探道:“這邊指的是...?”
“同性戀的世界。”江厭看向季澄:“季澄,如果我是女人,或者你是女人,那我會毫無顧忌的說出來,哪怕沒有朋友可做。”
季澄心里一緊,突然意識到了江厭的意思,他低頭沒說話,過了一會又道:“那我不說,你就憋一輩子?”
江厭沉默了幾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過了一會,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猛的站起身,面向季澄,江厭的動作太過□□速,季澄條件反射的往后縮了下,手撐在床邊。江厭彎腰,低頭對上季澄的眼睛,兩人臉貼的很近,四目相對:“季澄,其實我也有個疑惑,那天下午,你自己先跑回家,到底干了什么?”
!
季澄身子一僵:“什么干了什么。”
江厭笑了下,低聲道:“那天我去找你,你不讓我進門,是怕我看到什么嗎?”
“沒有。”季澄打死不承認。
“真的沒有嗎?”江厭卻一改往日溫柔體貼的舉動,步步緊逼,他臉又往前湊了點,季澄幾乎能感受到江厭的氣息。
江厭的姿勢極具有侵略性,這對性格強勢的季澄來說并不算很舒服,兩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對峙了一會,季澄一梗脖子把江厭往后推了下道:“算了,老子說就說,那天你撂衣服擦汗,老子看到你的腹肌就硬了,我回家想看看自己對著女人還能不能硬起來,就擼了一發(fā),行了吧!”
江厭愣了幾秒,突然笑出聲,有點恍然大悟的樣子,他低聲道:“原來是這樣...”
季澄又道:“我說了,行了吧,我告訴你,我還能硬。”
“季澄。”江厭伸出手,指著房間一角早已不再滴水的內褲跟短褲:“那是什么?你昨晚換的衣服,好像還在你的臟衣袋里放著吧。”
靠。
季澄心里暗罵道。
算漏了這一出。
“我今天又想換了,不行嗎?”季澄狡辯道。
“是嗎?”江厭附在季澄耳邊輕聲道:“那你昨晚說的夢話...是什么意思?”
“靠?你聽到什么了?”季澄急道。
“我也很好奇你夢到什么了?”江厭道。
季澄一噎:“我...”
季澄吞吞吐吐的,含糊不清的想搪塞過去。
江厭又往前湊了點,他的手攀上正微攥著床單的季澄的手,手指插入到季澄的手指縫里,五指交纏。
季澄腦海里猛的浮現(xiàn)出昨晚夢里的場景,耳根不爭氣的紅了點,囂張的氣焰又消下去一點,他往后仰了仰。
江厭卻不肯放過季澄,他小心的避開季澄的腳,俯身低下頭,季澄手被江厭握著,頭微抬著,和江厭四目相對,江厭看著季澄道:“你夢到的是不是這個?”
季澄正想問是什么,下一秒,江厭的唇吻上了季澄的唇。
季澄剛才還有點混沌的大腦好像突然炸開一片煙花,倏地一下變得一片空白,然后五顏六色的煙花在腦海里炸開。
江厭的唇很冰,像是季澄第一次見他的感覺,整個人帶著一股冷意,好像化不開的冰一樣。
但季澄這一次,卻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江厭的溫度,那種真實的,鮮活的溫度。
江厭的手壓在季澄手上,十指插在季澄指縫里,輕輕摩挲著,這是一個很克制的吻,只是在季澄唇上輕輕的吻著,再沒有什么更加僭越的行為。
季澄和江厭的彼此的動作都有些僵硬而小心翼翼,帶著一些試探,良久,兩人都放松下來,就像一對普通的情侶一樣,吻著彼此。
這個吻持續(xù)了一分鐘,兩人才慢慢分離開來。
季澄手放在唇上輕輕的摸了下,心跳反而平靜了下來。
江厭輕輕松開壓著季澄的手,伸出手摸了下季澄的腦袋:“今天早點睡吧。”
“嗯。”
兩個人相對無言,滿腹心事的睡了一晚,第二天就是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早上吃了飯就要回去了。
還是來時的那輛大巴,季澄還是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地方,江厭坐在他旁邊,上車之后瞥了一眼,沖著季澄就過來了,從懷里掏出兩包子遞給季澄,季澄沒接。
猴子也不氣,又看了眼江厭:“你兩終于和好了?”
季澄有點不自在,看向窗邊:“和什么好,我兩本來就好著呢。”
江厭輕輕捏了下季澄的手,沒說話。
等人坐齊之后,車往陽城的方向開去,季澄看著窗外的風景帶著耳機在聽什么。
過了一會,耗子抱著一堆東西走了過來,遞給了坐在倒數(shù)第二排的唐寧,臉上帶著發(fā)自內心的笑:“給。”
唐寧是耗子的女朋友,本來耗子想跟唐寧坐,但是唐寧要跟自己小姐妹坐在一塊,耗子只能退而求其次跟自己好兄弟坐在前排。
這會他抱了一堆小零食和喝的過來,唐寧看了眼耗子,埋怨道:“拿那么多。”
耗子嘿嘿一笑:“你們一塊吃,都是我專門給你準備的。”
猴子跟季澄他們坐一排,看到耗子的樣子,蹦起來就從一堆零食里搶了幾包:“好你個李晨浩,真夠重色輕友的。”
耗子跟猴子在前排打鬧著,唐寧嘴上埋怨臉上卻依然帶著笑意接過了耗子手里的零食。
季澄看著唐寧跟耗子,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江厭,掏出手機給江厭發(fā)了條消息。
——我們倆是什么關系?
江厭感受到手機的震動,掏出來看了一眼,毫不猶豫的就打了幾個字。
季澄手機一震,他低頭看向手機的新消息。
——情侶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