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br> 陳霸先本能的開口,“你說的毀容,是什么意思?”</br> “什么意思?”</br> 白峰把筷子當成鉛筆在手指上轉了兩圈,然后——</br> 咻!咻!</br> 扔了出去。</br> 下一秒——</br> 嗤!嗤!</br> 兩支筷子分別從左右兩刺進了陳霸先的左右兩邊的臉頰肉里頭。</br> 眾人:“……”</br> 整個餐廳,這一刻,死一般的寂靜。</br> “啊!”</br> 頓時,陳霸先發出了一陣比豬被殺時還要凄厲的慘嚎聲。</br> 毀容?</br> 自己真的被毀容了。</br> 且,是被兩支筷子毀容的。</br> 白峰,這個殺千刀的,欺人太甚啊!!!</br> “現在,你懂毀容是什么意思了吧?”這時,白峰的聲音才再度響起。</br> 陳霸先那對眼珠子里此刻,全是怒火,就差要噴出來,把整個餐廳燒成灰燼。</br> 兇巴巴的瞪著白峰,他強忍著疼痛,兩手抓住了兩支筷子,嗖的一聲,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兩支筷子拔了出來。</br> 噗!</br> 頓時,血流如泉。</br> 一股血腥味,一下子飄散開來。</br> 看著這一幕,周圍的不少人,都猛地打了個寒顫。</br> 居然拔了?</br> 陳霸先真夠狠的啊。</br> “你6!”白峰伸出了大拇指,“不愧是九大家族之一陳家的掌舵人。就沖你這份膽識,也值得我欣賞。不過可惜,你是我敵人,如果不是的話,我們可以成為很要好的朋友。將來,可以共同富裕。”</br> 斯拉!</br> 陳霸先撕爛了衣服,把兩邊的傷口纏住,然后噗的吐了一口血水。</br> 怒視著白峰,一個字一個字的道,</br> “姓白的,敢毀老子的容。這筆血仇,我陳霸先不死不休。”</br> “所以呢,你打算放出你最大的絕招了是吧?”白峰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淡淡的道。</br> “哼!俗話說的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陳霸先瞇著眼,冷冷的盯著白峰,“我承認你武功高的離譜。以一人之力,居然可以橫掃上百打手。但——”</br> 陳霸先朝白峰做了個打槍的手勢,“你的輝煌戰績,也就到此為止了!因為——”</br> “因為你要用槍了對吧?”白峰接替了陳霸先的話。</br> “果然是個聰明人!”陳霸先呵呵一笑,一只手朝懷里伸去。</br> “師父,快躲開!”看見這一幕,魯勝騰地站起,擋在了白峰面前,全神貫注的盯著陳霸先的一舉一動。</br> “老板,殺人是犯法的,您別沖動啊!”雖然被陳霸先開除了,但梁蟬還是沒法忘記陳霸先昔日對她的大恩,趕緊提醒。</br> “老子要做什么,要你這個反骨仔指手劃腳嗎?滾一邊去。否則,老子連你也一塊殺!!!”</br> 這些話,幾乎是從陳霸先的喉嚨里喊出是的,十分的滲人。</br> “老板,你——唉——”</br> 梁蟬這一刻意識到她和陳霸先之間的關系,已經算是徹底沒法復原了,她很難過。</br> “哼!殺了姓白的又如何?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錢,我陳家有的是。殺了姓白的,再用錢活動,我大哥照樣出來瀟灑。反倒是你梁蟬,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替姓白的安危著想,你,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啊。我陳家養條狗都比你強!”</br> 陳小小掙扎著想罵出來,但嘴里塞著一個紅酒瓶,怎么張,都說不出聲音來,只能兇巴巴的瞪著梁蟬。</br> 幾秒后,又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白峰,她的臉色,這會兒好了許多。</br> “魯勝,回到你的座位上喝酒吃美食去!”白峰道。</br> “師父,陳霸先他——”</br> “怎么?連師父的話,都不聽了嗎?”白峰蹙起了眉頭。</br> “我——”</br> 魯勝一怔,看白峰的神色,不像是在開玩笑,無奈之下,只好回到了原位置上坐下。</br> 可他的心,依然還是放不下。</br> 陳霸先是要動用槍支殺白峰啊。</br> 那可是槍,不是刀可比的啊。</br> 白峰憑什么擋得住?</br> “姓白的小子,不得不說你膽子很大。如果我們不是敵人,我倒是挺愿意和你交朋友的,可惜,真是可惜,你偏偏是我陳家的敵人。所以——”</br> 唰!</br> 下一秒,陳霸先揣進懷里的手拿了出來朝白峰射去。</br> “所以你今天必死無疑。去死吧。哈哈!!!”</br> 話落,陳霸先大笑起來。</br> 這一刻,他等了許久了。</br> 此時,終于如愿了。</br> 回想起,他兒子當初在白沙市被白峰壞了好事,當眾羞辱。</br> 回到漢市后,接二連三又被白峰踩臉,</br> 甚至還被一條流浪狗撕爛了嘴巴的凄慘畫面時。</br> 他的心就痛。</br> 這種痛,比他自己的臉頰被刺中都要痛。</br> 現在,這種痛,終于要解脫了。</br> 他高興極了。</br> 仿佛看見了白峰腦袋中槍,倒在地上的畫面。</br> 越想他笑的越大聲。</br> 然而——</br> “你不是要用槍殺我嗎?你的槍在哪?拿出來讓我瞧瞧!”</br> 話落,陳霸先的笑聲戛然而止。</br> 耳朵里回蕩了下白峰聲音,他立刻望去。</br> 卻見原本該死去的白峰,此刻,居然毫發無損,還活的好好的。</br> 周圍的人,此刻,也都瞇起了眼。</br> 這就是你陳霸先說的絕招嗎?</br> 用手做槍,殺白峰?</br> 你丫腦子進水了么?</br> 真踏娘的能扯但。</br> 一旁的陳小小,也看迷糊了。</br> 什么情況?</br> 自己的哥哥不是要開槍殺白峰嗎,在懷里搗騰了半天,啥都沒拿出來,就用手指頭做槍殺白峰?</br> 搞什么鬼?</br> 邊上的梁蟬,在陳霸先掏出手時,就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槍聲響起。</br> 可她等了半會,等到的不是槍聲,而是白峰的戲謔聲,于是睜開了眼瞄去。</br> 居然看見陳霸先手里沒有槍。</br> 只有手指頭做出來打槍的手勢。</br> 這是啥情況?</br> 她百思不得其解。</br> 不僅是他。</br> 滿臉焦急的魯勝,這一刻,也是一臉疑惑。</br> 陳霸先腦子不會真的出毛病了吧。</br> 不過出毛病了最好。</br> 只要白峰沒事就好。</br> 想到白峰沒事,魯勝哈哈大笑起來。</br> 邊笑,他還邊拍著腿,笑的眼淚和口水都流了出來。</br> “搞笑,真踏娘的搞笑。陳霸先,你不會是猴子派來搞笑的吧?哈哈!!!”</br> 聽了這些話,陳霸先終于回過了神。</br> 搖著頭,滿臉不可置信,“不應該啊。不應該啊。我都按照暗號做出了打槍的手勢,你——怎么還沒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