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有誰?”蘇銅元說,“當然是步家!”</br> “呃?”白峰可從沒跟蘇銅元提起過步家,蘇銅元竟然主動提起步家,“為什么是步家,不是其他三家?”</br> “其他三家雖然也不清澈,但和步家相比,還是有底線的。可以原諒。但步家這些年來,為了利益,觸犯了很多底線。”</br> 蘇銅元說,“利益可爭,但為了利益,觸犯底線,就不行。”</br> “這么說,蘇二爺暗地里一直在調查步家?”白峰問。</br> “不是我。是聚寶閣!”蘇銅元說。</br> “什么意思?”白峰有些不太明白。</br> 蘇銅元說,“聚寶閣表面上是一個民間組織,實際上并不是。而是由上頭前頭建立的,用來監察各大家族的。而我,就是其中的負責人之一!”</br> “上頭?非民間組織?”聽了這話,不只是白峰,就連一旁的羅遠清父子也有些驚訝。</br> 這么說來,蘇銅元的真正身份,并非商人,而是官方的人了。</br> “是不是很意外?”蘇銅元微微一笑,“好了,閑話少說。說正事吧。你今晚找我來,有什么事要談?”</br> “在談之前,我想問個問題。”白峰道。</br> “說!”蘇銅元道。</br> “你為什么肯把你的身份告訴我們?”白峰有些疑惑。</br> “因為你!”蘇銅元道,“我說過了,我是官方的人。而你,我也調查過。在漢市的所作所為,十分令人欽佩。像你這樣的人,值得信任,也值得交往。既然要交往,那么躺開天窗說亮話,就是最好的交友方式,不是嗎?”</br> “……”白峰沉默了會,“我明白了!”</br> “既然明白了,就說正事吧。”蘇銅元說。</br> “正事也和步家有關!”白峰道。</br> “哦?怎么說?”蘇銅元好奇起來。</br> “蘇二爺先看看這段視頻吧!”白峰拿出了手機,點開了錄下的視頻。</br> 很快視頻播放起來。</br> 畫面里正是那一晚退伍老兵蒙億慘遭虐待的畫面。</br> 還有行兇之人交代的步家強行遷墳的緣由等等。</br> 當視頻播完后,蘇銅元的臉色沉了下來。</br> “連退伍老兵都敢欺凌。步家,真是活膩了!”</br> 蘇銅元的聲音很冷,“這事兒,除了你們知道外,還有誰知道?”</br> “沒了。不過我為了整垮步家,聯系過胡鐵強。當然了,我并沒有告訴他這件事。但他拒絕和我聯手整垮步家!還答應不會泄露我的事兒!”</br> 白峰道。</br> “胡鐵強這個人做事一向謹慎。他拒絕你,很正常。他說不泄露,就不會泄露,可以信任。”</br> 蘇銅元點評了下胡鐵強,“那么,你找我來,是想借助我蘇家,還有羅家的力量,幫你把步家整垮?”</br> “我原本是這個打算。可蘇二爺你說你代表的是官方。那么,我想不用我們動手,蘇二爺有了這個視頻,應該也能重創步家吧。”</br> 白峰道。</br> “你想坐山觀虎斗嗎?”蘇銅元看著白峰。</br> “呵呵,可以這么說吧。不過蘇二爺您代表的是上頭,早就對步家不滿。只是因為步家在白沙市勢力太大,牽扯太多,一直忍著!但這次不同。”</br> “步家為了虛無縹緲的風水,強行威脅一個退伍老兵,還毒打老兵。這事兒,可不僅僅是打人這么簡單啊。還上升到國家臉面上了!非同小可。”</br> “如果再不處理,事情傳開后,讓其他退伍老兵們怎么想?又讓那些為了國家,守衛疆土的戰士們怎么想?”</br> “他們都會寒心的。人,一旦寒了心,誰還會賣命的保家衛國?”</br> “這點道理,不用我說,蘇二爺你應該最清楚。”</br> “再說了,蒙億可是立過二等功的老兵。他當初退伍轉業,本可以在地方上找一份好差事,可他沒有。為什么?他是為了死去的戰友,才把機會讓給了死去戰友的家人!”</br> “退伍回來后,他也沒找上頭要過一分錢,要上頭幫忙解決過工作方面的事,而是靠雙手養家糊口!”</br> “像他這樣為了國家,為了死去戰友的退伍老兵,干了一輩子的事業,到頭來,還要被一些不法商人欺凌,這些能說的過去嗎?”</br> “這事兒,我覺得不能再容忍。必須解決。”</br> “正如蘇二爺你說的那樣,湘江的水,雖然清澈。但上頭的人,卻不清澈!步家就是其一。為了讓湘江的水更清澈,一些毒瘤該剔除,就得剔除。”</br> “否則任由他做大,越來越無法無天,日子久了,給人民,給社會,給國家只會帶來更大的損失!”</br> “這些,我應該沒說錯吧?”</br> 話落,蘇銅元和羅遠清父子都沉默下來。</br> 靜靜的看著前邊的湘江之水。</br> 雖然已經是夜晚。</br> 可在月光的照射下,江水依然波光粼粼,十分的壯闊。</br>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br> 白峰背誦著偉人的詩,道,“誰住沉浮?這條江,這座城市,這個社會,乃至整個國家,主沉浮的不該是像步家這種為了一己私利無法無天的毒瘤家族,而是分布在全國各地的,勤勤懇懇掙錢養家的茫茫眾生!”</br> “蘇二爺,你說我說的沒錯吧?”</br> 白峰看著蘇銅元問。</br> 話末,蘇銅元,羅遠清父子,神色也大變。</br> 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住沉浮?</br> 主沉浮的是蕓蕓眾生,不是步家這種家族毒瘤。</br> 許久。</br> “說的好。”蘇銅元道,</br> “你說的很對。這條江,這座城,這個社會,這個國家是屬于蕓蕓眾生的,并不是一個家族的。步家這顆毒瘤,是到了必須鏟除的時候了。要不然,何以面對百姓?何以面對那些保家衛國的邊疆戰士?何以面對曾經為了千萬人家能夠點燃燈火,在家有煙火氣的退伍老兵?”</br> “白先生,你年紀輕輕,就有此覺悟,我心欣慰!謝謝你今晚的提醒。你放心,這事兒,我馬上就會處理!至于羅家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