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峰掏出手機看了眼，是鶯鶯打來的。</br> 鶯鶯回老家也有幾天了，一直沒個電話，今天總算打來了，白峰滑開了接聽鍵。</br> 手機那邊立刻傳來了鶯鶯的聲音，“白，白醫生，我我，我對不起……您啊……嗚嗚……”</br> 聲音里夾雜著一絲委屈，白峰眉頭一挑，道，“鶯鶯姑娘，你別急，慢點說，到底怎么了？”</br>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然后又傳來了鶯鶯的聲音，“白醫生……前幾天，我按照您說的回了趟老家，把我弟弟帶回漢市！”</br> “今天剛下火車，我，我的錢包就被火車站的小偷偷了，連您給我的那張卡，也沒了。”</br> “我當時非常著急，一路去追小偷。可火車站人太多，追了一會，小偷就沒影了。”</br> “無奈，我只能返回。當我回去時，周圍圍了一群人，我扒開人群后發現我弟弟他……他暈倒在了地上。”</br> “于是立刻打了120。很快救護車把我們送到了醫院。可，可是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醫院說要住院，我……嗚嗚……白醫生，您，您能不能過來幫幫我啊……嗚嗚……”</br> 白峰心里的燃燒了起來，“你報警沒？”</br> “報了。”</br> “巡捕房的人怎么說？”</br> “還沒消息！說有消息了，就會通知我的！白先生，您看……”</br> 白峰沉著臉，“你們現在在哪家醫院？”</br> “城南醫院！醫生說沒錢，不許住院，要我們趕緊滾出醫院！”鶯鶯哭著鼻子道。</br> 白峰心里的怒火燃燒的更加旺盛，咬了會牙齒，瞬間冷靜下去，“你呆在原地別亂動，我馬上過去！”</br> 鶯鶯哭著感激，“嗯。我等……等您來！”</br> “好！”</br> 掛了電話，白峰氣得差點要把手機捏爆。</br> 先是火車站那幫沒人性的小偷，連病人的救命錢都偷，真是無法無天。</br> 接著又是醫院。</br> 醫院可是救死扶傷的地方。</br> 首先想到的不是幫助病人辦入院手續，而是跟病人要錢。</br> 沒錢不讓住院。</br> 這還是救死扶傷的地方嗎？</br> 吸血的地方吧。</br> 城南醫院，好樣的，真給醫生這行蒙羞。</br> “鶯鶯姑娘又出什么事了？”白晶晶擔心的問。</br> “我給她的錢被小偷偷了。她弟弟暈倒在火車站，送去醫院后，醫院說她沒錢，不給辦住院手續，不給治療！”白峰道。</br> “他們怎么能這樣子？太過分了！”白晶晶聽后，非常生氣。</br> “嗯。是挺過分的。小妹，你留在店里。待會芳姐回來后，你跟他說一聲，我現在去城南醫院看看去！”</br> “嗯。”</br> 白峰跑出了鋪子，白晶晶立刻掛起了歇業牌子。</br> 不一會，白峰騎上了張芳的小電驢在馬路上飛奔。</br> 這一刻，他仿佛變成了一頭被激怒的洪荒猛獸，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怒意。</br> 路過一家銀行時，他順便取了十萬，然后又騎著小電驢飛馳向城南醫院。</br> 三十多分鐘后，白峰趕到了城南醫院。</br> 進了醫院，白峰很快就在急診室看到了正蹲在地上哭成淚人的鶯鶯。</br> 周圍圍了很多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br> 一旁的公共座椅上躺著一個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少年。</br> 少年這會兒暈過去了。對周圍的發生的一切，都毫無知覺。</br> “鶯鶯姑娘！”</br> 白峰喊了一聲。</br> 聽到這個聲音，鶯鶯眼睛忽然一亮，驀地抬起了頭，“白醫生，你，你來了！”</br> 她眼神里充滿了感動，趕緊起身撲進了白峰懷里，大哭起來。</br> “白醫生，你可算來了，可算來了，你不來，我，我都不知道該咋辦才好啊……”</br> “別哭了。跟我走！”</br> 白峰替鶯鶯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拉著她往掛號處走去。</br> 這個時候，掛號的人有點多。</br> 可看見白峰那對充滿了兇光的眼神，早已排好隊的病人們這一刻都自動讓開。</br> 白峰道，“哪個窗口？”</br> “3號！”鶯鶯指了指。</br> 白峰瞄去。</br> 3號窗口的收費員此刻正在發微信。</br> 白峰湊近過去時，他都沒扭頭看白峰一眼。</br> 表情冷漠的道，“之前不是說了嗎？你弟弟的病是白血病，很嚴重。需要住院化療。化療費很貴的。你沒錢，我沒法給你辦理住院手續。等你什么時候有錢了，再說吧。”</br> 白峰道，“如果一直湊集不到錢呢。你們就不辦理住院手續了嗎？”</br> “沒錯。沒錢，還辦什么？你當醫院是你家開的嗎？”3號收費員冷漠的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也別怪我冷漠無情。現在是市場經濟，一切都講究經濟效益。沒錢，真的不行。讓開吧。別耽誤后邊的人排隊辦理住院手續！”</br> “你給我出來！”隨著3號收費員的話音落下，白峰立刻嚷嚷。</br> “你想干嘛？”3號收費員依然沒有抬頭看白峰一眼，繼續發送微信。</br> “我叫你出來。你聽不懂嗎？”白峰道。</br> “呵呵，怎么？沒錢交，就來橫的？我告訴你，醫院是盈利機構，不是慈善機構。你們沒錢，我建議你們去找慈善機構幫忙去，少在這里耍橫。當我是被嚇大的嗎？”</br> 3號收費員生氣了，吼了幾句。</br> 轟！</br> 聽了這話，白峰一拳頭砸在了玻璃窗上。</br> 只聽得見咔嚓一聲，鋼化玻璃碎了，白峰一手抓住了3號收費員的頭發，立刻把他拽了過來，猛地往鋼化玻璃上狂磕。</br> “老子叫你出來，你聽不懂是吧？”</br> “說，出來，還是不出來？”</br> “再不出來，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腦袋磕碎了？”</br> 話落，一片寂靜。</br> 所有人都被白峰兇狠的一幕給嚇傻了，紛紛站在原地上一動不敢動。</br> 就連其他窗口的收費員，這一刻也嚇呆了。</br> 一個個看白峰的眼神，充滿了恐懼。</br> “還不出來是吧？行。老子幫你一把！”</br> “鶯鶯姑娘，你退后點！”</br> “嗯！”雖然不知道白峰還要做什么，可鶯鶯選擇相信白峰，自覺地往后退了幾步。</br> 轟！！！</br> 白峰又是一拳打在了鋼化玻璃上，咔咔的幾聲，整塊鋼化玻璃開始四分五裂開來，嚇得周圍的人紛紛躲閃。</br> 嘭嘭，很快隨著玻璃碎片紛紛落下，很多都砸在了白峰身上。</br> 可白峰卻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似的，站在那沒有躲閃，過了一會，把3號收費員從里頭拽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