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們都知道,天上不但有飛機,還有衛(wèi)星。
杜衡他們在仙界待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人間的四年。對于日新月異的現(xiàn)代科技來說,四年足夠讓航天研究又邁出去一大步,衛(wèi)星的技術(shù)水平當然更高。
甚至一些國家的衛(wèi)星可以準確探測到哪些地方有大規(guī)模能量爆發(fā)自從四年前,某國宣稱地下核試驗成功后,其他對核武虎視眈眈,但一直被種種國際條約壓住的國家,紛紛有樣學樣,深藏地下開發(fā)研究。
這可不行,你也爆,我也爆,沒地殼運動都要整出大地震了,地殼不能被這么調(diào)戲啊!大家還住在上面呢。
當然明面上發(fā)射出去的衛(wèi)星是監(jiān)測地球環(huán)境變化的,更好的預(yù)報全球災(zāi)難性氣候,查探火山地震不正常運動。憑這個,倒也及時揪住了不少國家的小辮子,還能預(yù)報災(zāi)難,兩全齊美。
這個加設(shè)的監(jiān)督部門,在各國都算核心,日夜有人關(guān)注。通常情況下,三級以下的能量警報,也就懶懶瞥一眼,隨便在表格上填一下。
“東方?中國噢,沒事!”
“集中在一點上,還在高空?也許是雷暴吧!不過這個點,正好在一條航道上,呵呵,愿上帝保佑他們!”這個白人聳肩說,開始攪拌手里的咖啡。
黃燈閃爍著,衛(wèi)星成像圖順著小箭頭,直接在大屏幕上呈現(xiàn)出濃厚云層。
“果然是雷暴,看這云!”
青色的雷光纏繞在一起,就是這團看似不起眼的東西,引發(fā)了能量警報。
“不太對。”某個生性謹慎的職員跑過來,敲開旁邊電腦顯示的氣象圖,“根本沒有雨云,天氣晴朗,哪里來的雷暴天氣?而且這個位置未免太高了,在平流層”
話還沒說完,屏幕上強光一閃。
“哦,不”眾人趕緊扭頭,還沒來得及眨巴幾下恢復視力,恐怖的警報聲就響起來了。
“上帝,到底出了什么事?”
“各部門注意,六級不!九級警報!!”
剛才還若無其事的人嚇得手一抖,咖啡杯摔到地上,椅子翻了,文件夾也亂成一團,觸目驚心的紫紅色指示燈不斷閃爍。
他們還沒合攏下巴,意識到發(fā)生什么事,警報聲驟然回蕩在整個五角大樓,這是飛機撞大樓或者海嘯來襲才會出現(xiàn)的全面警報,同時還有聽到這警報驟然回應(yīng)的警察、特工、軍隊所有政府機構(gòu)。
他們瞠目結(jié)舌的看儀器。
所有燈一起熄滅了,屏幕也黑了,唯一還亮著的就是一個小小的白色指示燈。
傳說中存在但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十級能量警報!
十級,不是比九級高一級,而是能量遠遠超出原先設(shè)定值,探測系統(tǒng)無法判斷,所以立刻關(guān)閉所有探測儀器自保,給地面發(fā)一道最后通知,那個指示燈,就被戲稱為十級警報。設(shè)計這玩意的科學家設(shè)想了下,也許太陽爆炸,小行星撞擊地球,地殼巖層大漂移總之!
今天是世界末日!!
“不,不,我要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各國元首領(lǐng)導崩潰的喊。
“恐怕不能,探測衛(wèi)星上的所有儀器都自動關(guān)閉了!”
“這該死的科學!!”就算要死,至少要知道怎么死的吧!
“等等,有情況,不這是什么?”
遠處的其他普通衛(wèi)星,清晰顯示了圖像在地球蔚藍色的球體上,有一株大樹慢慢的顯現(xiàn)出來,就像孩子給自己玩的地球儀上插一棵小樹苗,又像是環(huán)保公益廣告,當?shù)厍蛑皇O伦詈笠豢脴渲惖模?br/>
問題是,這是真的地球!!這得是多大一棵樹!
云霧繚繞,樹冠、枝干都很明顯,樹葉也平平無奇,但這么一株樹,覆蓋了小半個中國。
中國,無數(shù)城市莫名其妙陷入漆黑一片,有人還嘀咕,日全食?
“那就是能量警報中心點。”
“能量沒有分散但是,好像越來越強了!”
曾經(jīng)連自行車都不認識的瞻空大師,臉色慘白的站在國家特殊部門里,對著電話狂吼:“建木!見鬼了,怎么會是建木!”
“能解釋一下建木到底是什么嗎大師!”電話那頭的人也要崩潰了,“所有國家的儀器都判定這是世界末日,你讓大家死個明白吧!”
“建木就是一棵樹!”瞻空也不知道怎么解釋。
“我看到了,很明顯,我沒有瞎!”
“它,它,應(yīng)該是連通仙界的天梯。”
“什么?!”
瞻空又立刻否認:“但這不可能,建木還沒有長成!不可能破開空間”
“你是說,你們一直栽種這玩意?這比核武器還危險的東西?你們有意欺瞞,完全沒有向國家報備!!”聲音提高一個八度。
“修真界都種建木幾百年了,那時候是明朝!!”
“”
瞻空喘了口氣,滿頭大汗:“再說,建木一直都在那里,只是你們看不見!它從生長開始,空間始終與人間重疊,倒映過來的是虛象該死!貧僧必須去看看!”
他將電話一扔,直接撞碎玻璃飛出去了。
越飛,就能看到越多的修真者,都在往那個方向狂奔,有的還記得隱匿身形,有的干脆腳踩法寶或者駕云疾馳。
這衛(wèi)星成像可真是精彩極了。
“鄭昌侯,你這混賬怎么也出來了?”瞻空一仰頭,就看到一排飛僵大喇喇的橫空而過。
鄭昌侯翻白眼說:“人間要是完蛋了,還在乎天下大旱?”
“精衛(wèi)?”
黑翅鳥的出現(xiàn),縱然還是怨氣滿身,卻沒引動任何驚雷暴雪,因為有恐怖的靈氣不斷從建木的方向涌出來。
“是破界通道!”精衛(wèi)聲調(diào)尖銳。
無數(shù)幽冥妖魔跟在后面,生有翅膀的老虎窮奇也在。
“仙界!!”眾人一凜,也顧不上許多,急急駕云而行,迎面撞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貳負?危?”
青蛇白蟒的模樣有點慘,鱗片處處焦黑,后面還拖著一個不知道是啥玩意的家伙。
等等,這兩個當初不是跟著展遠一起“飛升”了么。
貳負看到修真界幽冥界一眾人,身形一晃,化作人的模樣,精疲力盡的伸出手,撈住烤得有七分熟的計蒙,靠在危的身上,說一句喘三口氣:
“仙界沒了!建木被靈氣所激,撐開了破界裂縫,快快去!”
眾人陡然色變,繞過他就往前飛,只有膽小的窮奇踟躕的留下來。
“那那老大呢?”
貳負不屑的看窮奇一眼:“在砍樹,不過他也不行了。”
***
樹冠籠罩里,裂縫已經(jīng)被建木的枝干完全撐開,狂暴的靈氣不停外露,建木生長更盛,這么一大棵樹,轉(zhuǎn)眼樹冠又龐大了數(shù)百里,高度增加了千米。
青白色的雷電不斷下劈,削去了建木多余枝干。
無頭的刑天抓著半截殘斧,縱然身體一半完全焦黑,仍然狂吼著怒斬樹枝他對腦袋的感應(yīng),一踏出通道來到人間就蕩然無存,正猶豫的時候,察覺到建木異樣,二話不說就上了。
要是人間沒了,他的腦袋不就跟著完了!
刑天的直線條邏輯就是這么想的,根本沒有拯救蒼生啊,沒人間他也活不了的念頭。他看到天崩還樂呵呵看熱鬧呢!
法寶盡毀的諸仙,只能奮力以掌劈著建木,但收效更微。
三重天輪回池一場背水之戰(zhàn),加上穿過破界通道的消耗,早已氣空力盡,現(xiàn)在硬是咬牙在拼本命真元,那玩意是神仙與修真者的根基,要是耗光了,連輪回都入不了。
斷天門劍仙是主力,基本上劍過枝斷,但悲催的是建木被靈氣灌注,斷掉的部分很快又冒出來,裂縫里甚至冒出紫霄神雷追著劍仙劈。
“不行,只能劈主干!”
泰岳劍仙的闊劍硬是卡死了在樹干里,老頭差點暈厥。
生平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要命情況,再怎么催動法力,都拔不出來。建木硬生生的用樹皮樹液包裹斷口,連同劍鋒長在一起,飛快上竄。
泰岳劍仙只能跟著樹干長勢往上飛,破界而出,讓他也只剩下三成實力。縱然緊握劍柄不放,劍身還是彎曲了,如果不是劍仙的本命法寶,換別的兵器早就被擠壓變形。
四五位劍仙急急飛來,合力把泰岳的命救回來了(確實是命,劍要是斷了,劍仙也沒得活。)雖然以劍的強韌程度,還能堅持半小時,但要是那樣,劍就真的要回爐了,泰岳也要元氣大傷。
“不行,我們的劍氣對建木沒用!”
眾仙看長乘門主,可門主還暈迷不醒。
翎奐劍仙斷然搖頭:“即使門主尚有余力,可人間并無九德之氣,這一擊,即使賠上門主的命,成效也有限。”
瞻遠足踏金蓮,勉力壓制住瘋狂生長的建木,苦笑不已。
佛修破邪魔之氣倒可以,但是砍樹還真沒有好辦法。
越來越多的人力竭倒下。
余昆急得團團轉(zhuǎn),忽然一只手按住了他肥得耷拉三圈肉的胳膊:
“想辦法壓住建木!”
“杜衡?”
手指順著劍脊一撫,淺淡的黑氣纏繞指尖,杜衡慢慢將劍貼近眼前,看著那縷黑氣又被劍鋒融進,溫熱的手觸碰冰冷劍身,犀利的青芒與煞氣,都透骨而出,對杜衡沒有半分影響。
神識慢慢沉浸下去,像是詢問,又像安撫。
“好吧,砍了它,不然我們就白從仙界逃出來了!”沈冬無奈的想。
杜衡的神識,在碰到沈冬這縷意識波動后,非但沒有撤離,反而更緊的纏了上去。
一時各種復雜心緒,都突兀從沈冬神識里冒出來。
許多景象如同幻影,一閃而過,終南山、杏子林、總是嘀咕的小妖們,羅嗦的泰岳,還有北邙山,九重天劫,最后定格在一雙手上:
慘不忍睹,滿是破開的血泡,爛肉見骨。
要親手鑄造出一柄劍,縱然是劍修,最初也很難。
七公分長,兩指寬的劍,盤龍纏繞劍柄形成劍鍔,甫見天地,一聲劍吟,寒光流轉(zhuǎn),直欲化光飛走,卻被這樣的一雙手牢牢按住。
然后,鮮血順著手掌,緩緩滲入劍修的劍,第一次嘗到的,都是主人的血靈劍現(xiàn)世的躁動逐漸平息,最后安靜的任憑自己被那雙手握住,這一生,便是如此。
“血?”
余昆一驚,猛然抬頭,卻發(fā)現(xiàn)杜衡不言不動,從他手掌中滲出的血逐漸從金色轉(zhuǎn)為淡金,最后出現(xiàn)了淺紅。這是將飛升后在仙界所得的力量全部逼出,強行加給沈冬。
劍是什么?
是兵器,若是連手中的兵器都保不住,縱死,也無顏說自己是劍修。
劍身猛然一震,頃刻間,漫天煞氣傾瀉而出,這是北邙山屠戮十萬妖魔,仙界誅殺無數(shù)神仙荒獸,強奪應(yīng)龍所有煞氣的十,方,俱,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