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陽宗
宮明澤住的別院內(nèi), 寂靜異常,四周還落下了無數(shù)嚴(yán)密的禁制。
此時,宮明澤坐在一方琉璃軟榻上,面前懸空放著一個水晶制成的小瓶, 而小瓶中, 有一片殘破枯萎的葉子。
他幾次用各種方法, 試圖從那殘破的葉片中讀取一些信息,但都失敗了。
林瑾瑜已死, 葉片又放置過了十二個時辰, 里面殘余的一點記憶早就完全消散, 找不到了。
宮明澤屢試屢敗,那片葉子在他靈力的作用下甚至都沒有恢復(fù)一絲綠色。
最終他忽然猛地抬手,一掌就擊在了身側(cè)的墻壁上!
轟然一聲悶響,煙塵四射, 那堵厚實的墻被他么一掌擊穿, 露一個巨大的窟窿。
宮明澤不以為意,還在這時慢慢站了起來。
他在想林瑾瑜臨死前說過的那句話。
林瑾瑜到底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可在那種情況下,說出那種話, 林瑾瑜就是擺明了想要利用他。
而他作為太子, 怎么可能被人利用?
即便在那一瞬間,宮明澤是有一絲絲動心的。
萬一林瑾瑜說的是真的呢?
萬一那個救他的人真的不是林瑾瑜,而是另有其人?
但他已經(jīng)殺了林瑾瑜, 沒有后悔藥可以吃了。
宮明澤次閉上了眼, 開始捻動掌中的白玉道珠。
不知道過了多久,宮明澤倏然睜眼,微微吐出一口氣, 便逐漸在白玉道珠的靈氣加持恢復(fù)了平日里的平靜淡漠的情。
可他的內(nèi)心是否真的平靜,沒人知道。
但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宮明澤腰間的傳訊玉牌亮了一,還散發(fā)出了一陣金色的光芒。
是來自皇城,優(yōu)先級最高的傳訊。
宮明澤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個時候給他傳訊,是有什么重要情要說么?
但宮明澤來不及猜,便握住了傳訊玉牌。
等他讀取完傳訊玉牌中的消息之后,面色在冰冷和震怒間流轉(zhuǎn)交錯了片刻,隨即他就放下了玉牌,拂袖出門去了。
沈清棠此刻倒是快活得很。
本來他來的時候還有一絲絲擔(dān)心宮拂羽會追問他為什么離開兩天,但來之后,絲毫不見宮拂羽提起他離開的。
后來抬頭一看,黎長風(fēng)從里間走了出來。
沈清棠瞬間恍然。
默默笑了笑,沈清棠就找了個借口,悄悄從宮拂羽那里離開了。
種時候,還是讓兩位師尊獨處比較好。
只是沈清棠邊還沒來得及離開,就聽到首陽宗四處響起了渾厚的鐘聲。
是召喚諸位長老參賽弟子集合的消息。
沈清棠眉頭微皺,快步走了出去。
秦頤時等在門外,見到沈清棠出來,便道:“怎么個時候突然召集所有人,是出了什么么?”
沈清棠搖搖頭:“應(yīng)該是有急事,我不清楚。”
“要去看看么?”秦頤低聲問。
沈清棠看了秦頤一眼,忽然甜甜笑了一,然后他就挽起秦頤的手臂道:“好啊,反正我們現(xiàn)在也沒什么。”
于是,兩人便也跟著那些急急忙忙,一臉嚴(yán)肅趕往比賽場地的長老弟子們,去了現(xiàn)場。
本身符院參賽就不太受關(guān)注,只不過沈清棠身份比較特殊,是宮拂羽的徒弟,才一定要參賽的。
但符咒比賽本來也是最后一場,沈清棠想著,應(yīng)該沒他什么。
可沈清棠沒想到,等所有人都匆匆趕到了場地之后,首陽宗的一位大長老宣布了一件十分驚人的消息。
原來前兩日,國師出關(guān),看了周天星斗大陣之后,占算出這一屆宗門排名賽中必有天才出世。
于是陛便發(fā)了聲明,此次排名賽,每個項目的頭名都有資格獲得去天寰學(xué)院游學(xué)進修三年的機會。
個消息對于這屆所有的參賽弟子無疑是意外之喜,全場都轟動了起來。
要知道天寰學(xué)院那可是高于四大宗門之上的皇家學(xué)院,弟子入門的門檻都是金丹。
每隔十年才會從四大宗門中挑選最優(yōu)秀的人才去皇家學(xué)院進修,筑基是完全沒有機會的。
但次,上頭居然一子就放寬了個門檻,只要比賽頭名就能有個資格去游學(xué)修。
大家難免便激動了起來。
而之后,那首陽宗的主持長老還微笑著宣布,次排名賽中綜合實力第一的宗門,還會受到陛的親自嘉獎。
那主持長老的表情,幾乎是已經(jīng)斷定首陽宗能把次比賽的頭名收入囊中了。
所以其他幾個宗門聽到這個消息,倒是沒覺得有什么,只是首陽宗那邊的弟子席上,愈發(fā)激動了。
來自皇城的消息宣布完之后,那長老又咳嗽了一聲,道:“太子殿下時間有限,所以我們商量決定,次排名賽的賽程賽制都要縮短,時間也會限制得更加嚴(yán)格,盡量在十日之內(nèi),把比賽完成。”
長老話一出,全場嘩然。
頓時不滿的聲音就冒了出來——壓縮時間的話,是明顯不給修為低的修士后期逆襲翻身的機會啊!
宮拂羽聽到這長老的發(fā)言,不由得眉頭一皺,然后他就看向?qū)m明澤那邊道:“件事,太子殿下跟我們當(dāng)評委的幾位長老商量過么?”
“是太子殿下自己的意思,還是陛的意思?”
宮拂羽是真的敢說,他話一出口,場中驟然安靜了來,但接著,有不少修士悄悄附了起來。
但宮明澤臉色始終是那種不近人情的淡漠,時他看了宮明澤一眼,只說了一句話。
“陛想早點知道結(jié)果。”
‘’個字,意味深長,宮拂羽聽了頓時臉色微變,他本來還想說什么,一旁的黎長風(fēng)忽然靜靜按住了他的手,不動聲色地沖他搖了一頭。
最終,宮拂羽咬了咬牙,忍耐了來。
宮明澤見到這一幕,眸光又略略沉冷了一點,但很快,他就不去看宮拂羽了,而是居高臨下地看向場中眾人,淡淡道:“還有誰有異議么?”
宮明澤話一出口,自然無人有異議。
就這樣,比賽的所有賽制和賽程都推翻了。
等到拿到新的賽程排序后,別說是沈清棠無奈了,其他不少弟子都有點慌了。
因為時間陡然提前了太多,他們有的還沒來得及熟悉場地。
倒是沈清棠自己,不算太在意這件事。
反而是秦頤,看著沈清棠七日之后的比賽,不自覺地皺了一眉,然后他便拉住沈清棠的手道:“今日之后,不許再貪玩了,好好去修煉。”
沈清棠雪白小巧的鼻子頓時皺了皺:“那也還有七天。”
秦頤情嚴(yán)肅地道:“你先看看你們比試的要求。”
沈清棠:“我先前就看過了——”
話還沒說完,沈清棠就落在了秦頤手指著的那一行小字。
看完,沈清棠面色也微微變了。
“決賽為高手對決,難免有失誤,比賽之前需得立生死狀,若是不愿,視為自動棄權(quán)”
沈清棠:……
沈清棠比的是符咒,決賽的時候會彼此測試符咒的威力,簡而言之就是兩人拿著符咒對炸,最后看誰的符咒威力更大。
場比賽,是允許比賽者穿戴防御類的法器和法衣的。
所以在沈清棠看來,危險性也沒那么高。
可現(xiàn)在看了條小字,沈清棠頓時覺得微妙了起來。
而符咒相對于而言已經(jīng)算是安全性高的,那武院的武斗呢?
豈不是殺人的大好時機?
見到沈清棠流露出凝重的色,秦頤時便道:“方才不好好看,現(xiàn)在知道怕了?”
沈清棠過來,看了秦頤一眼,意識到一件事便忍不住微微一笑:“我真的沒關(guān)系,大不了到時找?guī)熥鹩憘€極品的防御法衣穿穿,師尊那都是好東西,尋常地品符咒炸不穿的。”
“倒是你,幸好你沒參賽。武院的那些都是筑基七八層的高手,你要是去了,我還怕你出事呢。”
秦頤原本是想勸沈清棠好好訓(xùn)練的,沒想到沈清棠卻反過來擔(dān)心他,不由得默默笑了一笑。
不過等他過來,意識到什么,就伸手捏了一沈清棠的鼻尖道:“不許轉(zhuǎn)移話題,去就好好訓(xùn)練。”
沈清棠撇嘴道:“好嘛,我知道了。”
秦頤:“那就走吧。”
宮拂羽是靠不住了,至于他的師尊,他感覺現(xiàn)在也不太靠得住。
目前,能盯著沈清棠好好訓(xùn)練的,只有他了。
繞過人流擁擠的地方,兩人就這么牽著手,從首陽宗山上一處僻靜的小道來。
秦頤握著沈清棠柔軟的手掌,只覺得心頭十分熨帖。
沈清棠又何嘗不是一樣呢?
即便現(xiàn)在他們都不太說話,可這種長期沉淀來的默契,讓他們只是拉著手,都覺得很愉快。
忽然——
一道白光閃過。
沈清棠心頭一跳,伸出藤蔓就卷住了秦頤的腰,想要把秦頤往后帶,秦頤在同時攬住了沈清棠的肩膀往后一拉——
悶悶一聲輕響。
一塊玉牌插在了兩人面前的假山石上。
見到那塊玉牌,秦頤的眉頭不自覺地微微皺了起來。
玉牌的形制,他認識……
默默吸了一口氣,秦頤伸手要去把那塊玉牌拔來。
沈清棠見狀,急忙提醒道:“小心。”
秦頤怔了一瞬,過來,倒是依言戴上了冰蠶絲手套,才去把那塊玉牌取了來。
取玉牌,秦頤發(fā)覺就是一塊藏著信息的小玉簡。
他沉默了片刻,閉眼讀取了里面的訊息。
讀取完之后,秦頤的薄唇一點點,抿了起來。
沈清棠一直在一旁細細觀察著秦頤的色,見到秦頤個表情,便問:“怎么了?”
秦頤過來,露出一點復(fù)雜的表情,然后他就搖搖頭,低聲道:“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