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小兄弟行事,自有自己的一番打算,既然你初來乍到,在這修羅山中暫時也無容身之處,不如我送你一座洞府如何?”</br> 李青玄開門見山的張口,表情平靜,似乎并沒有自己這番話當(dāng)回事。</br> 但也只有陳心知道,這修羅山中一座洞府,意義可跟外界不一樣。</br> 此前他曾經(jīng)仔細觀察過修羅山中的景象。</br> 此地的修士要遠遠比洞府多。</br> 也就是說可能有許多人在修羅山中,尚無容身之處。</br> 可想而知此地關(guān)于洞府的爭奪,到底有多么激烈了。</br> 往往可能一處洞府,會引來數(shù)十名修士生死相向,而如此珍貴的東西,李青玄說送便要送給他,這可不是大方便能決定的。</br> 陳心斷定,李青玄必有所求!那么此時的陳心,到底該不該答應(yīng)呢?</br> 只見他只是在心中稍微沉吟了幾息時間,而后整個人微微一笑:“那么,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跟李青玄的隨意一樣,陳心直接輕松的答應(yīng)下來,看樣子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此地洞府的珍貴一樣。</br> 但實際上李青玄清楚,以陳心的智慧心性,他怎能看不透其中端倪?</br> 此番輕松答應(yīng)下來,不過是暗地里同意了他的邀請而已。</br> 李青玄此時很滿意,整個人臉上也流露出一抹真心實意的笑容。</br> 他不由得心生感嘆,果然還是跟聰明人說話更省心。</br> 此時此刻,一旁的許長歌倒是有些沉吟,她似乎能感覺到李青玄別所有求,有心想要提醒陳心,但最終陳心已經(jīng)做出決定,因此便將心中的話暫時壓下。</br> 首先她相信陳心必定有自己的決斷,其次也認為,這種時候自己開口似乎有些不太合適。</br> 不如等到無人之際再與陳心商量商量。</br> 就這樣,談完了具體的事情之后,酒宴繼續(xù)。</br> 席間,陳心與李青玄相談甚歡,這個李青玄似乎有意想要考驗考驗陳心,聊的內(nèi)容無比駁雜。</br> 從民生習(xí)俗,到大陸局勢,各國內(nèi)政,一擊奇聞異事等等。</br> 本來李青玄還以為,自己以這一輩子的積累,必定能將陳心難倒。</br> 但事情的結(jié)局卻是,無論他拋出怎樣的話題,陳心都能侃侃而談,而且每每總會有新奇的想法讓李青玄都嘖嘖稱奇。</br> 便是這一點,便足以說明陳心的不凡之處了。</br> 最終,一場酒宴便在熱鬧的氛圍中結(jié)束。</br> 李青玄親自帶著陳心走上修羅山山腹之內(nèi)的環(huán)形階梯,去往此地的最高層。</br> 因為修羅山是一座中空的山腹,山壁之上滿是一座挨著一座的洞府。</br> 但在修為沒有達到金丹之境的時候,修士是無法御空而行的。</br> 因此只能在山壁四周修建其環(huán)形階梯,一路蜿蜒向上。</br> 最終李青玄將陳心跟許長歌引領(lǐng)到了修羅山最高層,此地一般來說都是三大巨頭跟他們的心腹居住之地。</br> 陳心剛剛來到修羅山便能居住在最上層,足以看出李青玄對他的器重。</br> “陳兄弟你舟車勞頓,便在洞府中好好休息幾日吧,待有機會,我會派人找你,你我再次一醉!”</br> 將陳心帶領(lǐng)到洞府之后,李青玄便借口告辭了。</br> 從始至終,他沒有說出半點對陳心的要求甚至是條件。</br> 但這也恰恰證明了,李青玄的要求絕對沒那么簡單。</br> 對此,陳心心中已經(jīng)有所猜測,不過他卻并沒有在意,自己是來修行的,只要是能對修行有利之事。</br> 他可謂來者不拒!與許長歌一同進入洞府。</br> 如果說修羅山之內(nèi)唯一比不上外界之處,或許就是此地的居住環(huán)境了。</br> 在山壁之中開鑿出的一座座洞府,剛一進入便有一陣潮氣撲面而來。</br> 各種不知名的蟲子四散,山壁之上不時有水汽滴落。</br> 而且洞府之中除了幾把石凳,一張石桌,以及一張石床之外,基本上再無他物。</br> 可以說居住條件實在是低的可憐。</br> 陳心來到洞府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墻壁之上鑲嵌了幾顆夜明珠用作照明。</br> 曬時間昏暗無比的洞府亮如白晝。</br> 這夜明珠是當(dāng)初陳心在忘塵殿隨后所得,如今也算是物盡其用。</br> 之后他又運轉(zhuǎn)靈力不斷蒸騰,瞬間將洞府內(nèi)的水汽蒸干,勉強保持一個干燥的環(huán)境。</br> 如此,此地才算是終于能夠住人了。</br> 做完這一切之后,陳心轉(zhuǎn)頭看了看許長歌說道:“此地略微有些簡陋,你便適應(yīng)適應(yīng)吧。”</br> “今日你在床上修行,我席地而坐即可。”</br> 關(guān)于陳心的安排,許長歌并沒有多說什么。</br> 兩人同處一室,已經(jīng)于理不合,過多的事情可是萬萬都不敢想的。</br> 只見許長歌緩緩走到石床邊緣,望著雖然簡陋,但最起碼能遮風(fēng)擋雨,也不用再遭遇追殺的環(huán)境,整個人長出了一口氣。</br> 回想這段時間一路奔逃,許長歌甚至都沒想到自己跟陳心還能有這樣一天。</br> 不得不說,這一切都得益于陳心的強大。</br> 無論是手段,還是戰(zhàn)力,此番都讓許長歌有了一個新的認識。</br> 但是,即便身在修羅山中,許長歌還是無法徹底放下心來。</br> 因為李青玄。</br> “那位李先生,你怎么看?”</br> 許長歌忽然開口,而后凝望著陳心的眼睛,似乎迫切的想要尋找到答案,“他是敵是友?”</br> 陳心聞言之后稍微沉吟了片刻,他能夠聽出許長歌似乎有些緊張。</br> 其實想想也很正常,一名金丹修士,忽然身受重傷,不得已之下被修為比自己低弱之輩千里追殺。</br> 最終僥幸逃得性命,卻又來到這傳說中的人間煉獄之內(nèi)。</br> 換了誰誰心中必定惴惴不安,尤其是許長歌從小到大生長的環(huán)境中,幾乎從未見識過人心險惡。</br> 如今她幾乎全部都經(jīng)歷了一遍,不留下.陰影反倒是讓人有些奇怪。</br> “這個李青玄目前對我們來說,不是敵,但也不是友。”</br> 陳心的表情中顯露出智慧的光芒,整個人對問題的看待,給許長歌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br> “他需要我們,所以才會以禮相待,那么既然如此,最起碼在我們達成他心中的想法之前,是絕對能夠保證安全的。”</br> 此言一出,許長歌暗自點了點頭,但卻再度問道:“如今我們連他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確保達成他的想法?”</br> “這一點,誰都沒有辦法。”</br> 陳心攤了攤手:“為今之計我恐怕只有努力修行,而你,盡快回復(fù)修為了。”</br> 話罷,陳心從儲物袋中取出了身上最后一點靈石,以及療傷丹藥。</br> 這些東西,很有可能是他們翻盤的最后資本。</br> 許長歌也明白,陳心的做法乃是如今最后的選擇了。</br> 畢竟他們不可能離開修羅山,因為可能前腳剛剛離開,后腳趙臨淵的人便到了。</br> 那么既然如此,只能既來之,則安之。</br> 整個人沉下心來,許長歌盤膝坐在石床之上開始運功恢復(f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