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心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離去了,臨走前,也帶走了王道的無數次驚訝與不解。</br> 他跟在魏王身邊幾十年了,可以說是天底下最了解魏王的人之一。</br> 到現在王道都不明白,為什么魏王要留下陳心一條性命。</br> 這個年輕人除了謀反之外,各種忤逆可謂犯了一個遍,而魏王又向來不是以好脾氣著稱于世的。</br> 那么這個陳心,到底有什么特別之處?</br> 王道不知道,他只是這么看著魏王此刻正在不斷凝望著陳心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br> 良久之后,魏王一聲長嘆道:“你有沒有感覺,這個陳心很像一個人?”</br> “像一個人?”</br> 王道喃喃自語,而后搖頭說道:“可能是奴才眼拙,并沒有看出這陳心像誰。”</br> 話音落下,魏王也有些疑惑了。</br> 他一只手拿著陳心給他的筆記,另一只手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不斷摩挲著。</br> 每一次魏王在認真思考問題之際,都會不自覺的摩挲手中的玉佩。</br> 這塊玉佩乃是質地極為上乘的溫血玉所制作,其上雕刻的乃是一條十分精細的五爪金龍。</br> 此時此刻,陳心已經走遠。</br> 但如果他還在場的話,一定會發現,魏王手中的龍形玉佩,與當初他娘親曹婉給他的鳳形玉佩,乃是一對!中間缺口完全可以對其,紋絲合縫,不見半點偏差!可惜,這一幕陳心終究沒有見到,不然他心中此番又會是一種怎樣的想法?</br> 搖搖頭,將腦海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盡數摒棄。</br> 魏王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br> 其實從落日城剛剛出現問題之際,魏王便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同尋常了。</br> 好端端的城池,怎會突然爆發瘟疫?</br> 只是在派了無數人多方查證都沒有結果之后,魏王便已經不想去繼續為此事浪費時間,直接想要舍去落日城,以免更大的危機爆發。</br> 但這就表示魏王對于落日城發生的事不在意嗎?</br> 相反,他十分在意。</br> 只是一直沒有表現出來而已。</br> 如今,陳心等人解決了落日城的麻煩,魏王本來已經歸于平靜的心再一次活泛起來。</br> 他想要最后看看,這個陳心有沒有在落日城發現什么他想要的東西?</br> 如今,手中拿著陳心給自己的筆記,魏王冥冥中有種感覺。</br> 那就是他想要知道的一切,似乎全都隱藏在這本筆記之中!只見他緩緩回道自己的座位上,翻開了筆記。</br> 這本筆記與當初陳心剛剛得到之際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br> 上面除了冷云笙的日記之外,陳心還留下了屬于自己的密密麻麻的注釋跟理解。</br> 他竟是從冷云笙的只言片語中將一切重新拼湊了出來。</br> 而且可信度極高,基本上就已經算得上是事實了。</br> 事情的起因,乃是一個與大魏臨近的勢力中,最近出了一代奇人,研究出了一種名喚瘟疫獸的培育方式。</br> 此物以冤死之人為核心,凝聚無數尸塊,以秘法培養,再經過陣法煉化,輔以特質的毒藥,整個過程極為復雜。</br> 當瘟疫獸培育完畢之際,能不斷釋放出瘟疫,感染周邊之人。</br> 大魏周邊這一伙勢力,有了瘟疫獸之后,毫不猶豫的將其投放在了落日城周邊,并想要以此重創魏國。</br> 而且派來了不少人看守瘟疫獸。</br> 一開始,一切都進行的不錯,落日城很快淪為一片死域。</br> 可是當陳心等人去到之后,才終于將這塵封的一切徹底掀開。</br> 在筆記的最后,陳心也根據以上種種跡象,做出自己的推理。</br> 那鐵畫銀鉤的四個大字,也映入魏王眼簾。</br> “罪首,蜀國!”</br> 魏王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甚至閉上雙眸,在腦海中將落日城之事復盤。</br> 如果說陳心的推理是根據蛛絲馬跡,從前往后的推理,那么魏王此番做的便是根據結果,從后往前復盤。</br> 最終,陳心的每一步推理,都跟魏王復盤如出一轍,沒有任何分歧。</br> 這便說明,起碼在魏王看來,陳心所言便是事情的真相。</br> 答案,真的出自蜀國。</br> 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逼急,魏王嘴角逐漸顯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br> 那笑容越來越大,到最后竟然變成了狂笑!“好個寬厚仁德的劉玄,你便是如此寬厚仁德的嗎?”</br> “世人皆道我曹孟冷血無情,薄情寡義,現在看看,誰才是那個無所不用其極之輩?”</br> 魏王口中的劉玄,便是蜀國的君王。</br> 在知曉落日城的一切都是蜀國所為之后,魏王倒是沒有那么憤怒了。</br> 因為他知道,魏國與蜀國遲早有一戰,最終也只有一國能夠延續下來。</br> 那么,便拭目以待吧!魏王當即起身,便要離開珍饈閣,王道在一旁緊緊相隨。</br> 然而在即將走出大殿之際,魏王卻忽然間停了下來,轉頭看向王道。</br> “似乎還有幾日時間,便是那學宮的大比武了吧,那個陳心是不是也會參加?”</br> 王道聞言先是一愣,然后趕忙達到:“此前老奴曾經聽符云秋院正提起過,那陳心的確會參加學宮大比武,甚至還要參加之后的天下演武呢。”</br> “嗯”魏王略微頷首,而后立刻下定決心:“大比武之日,就陪寡人去看看這個陳心,到底哪來的自信吧!”</br> 話罷,魏王終于揚長而去,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出,為何會對一個小小少年,如此另眼相待。</br> 魏王這邊離開了珍饈閣,另一邊的陳心實際上已經回到了位于學宮的居所之處。</br> 望著因為重力內甲給身體帶來的不適,而直接導致居所差不多被毀去大半,眼前的一片狼藉。</br> 陳心毫不在意,直接盤膝坐在地上,展開了修行。</br> 如今他有重力內甲,也有靈石,修為方面從很早之前便感應到即將突破。</br> 說不得陳心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在大比武之前,讓自己的修為提升到筑基四重天!到時候他的實力必定還能再提升一大截,而且在修行之際,也更加有助于他適應重力內甲。</br> 何樂而不為?</br> 花了一點時間刻畫了一個聚靈陣,陳心毫不猶豫,陷入入定中去。</br> 開始的時候穿著百倍重力內甲的陳心入定其實很困難。</br> 但在一遍一遍的嘗試之后,這個困難還是很快便被陳心克服了。</br> 如今,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中或多或少的還是有幾分緊迫感的。</br> 那百里玄,二十出頭的年紀便達到了金丹巔峰的修為。</br> 便是前世的魔尊陳心,在這個那個年紀的修為都不及百里玄高。</br> 要說陳心一點都沒有壓力那是不可能的,但恰恰正是著一股壓力,能讓他轉化為無窮無盡的動力。</br> 所謂帝王將相,寧有種乎。</br> 陳心從來不認為有些人天生便能高人一等。</br>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人,陳心很愿意將他們打倒在地,然后狠狠的在那漂亮的臉蛋上踩上幾腳!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所謂的命中注定,前世今生,陳心一直都堅信。</br> 只要能得到一個小小的機會,任何人,都能站在巔峰之上。</br> 就看你敢不敢拿命去拼,去嘶吼,去戰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