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平白無故的打了一巴掌, 陸清彥看在對方是蘇卿予朋友的份上,收斂著怒氣,一把抓住對方扔過來的手機, 他皺眉,“你在發什么瘋?”
蘇卿予走的時候, 李笙只收到了一條短信, 她甚至告別的機會都沒有留給李笙。
一氣之下, 李笙直接帶著蘇卿予的助理李蕓,直奔漫城別墅。她在遠航集團找不到陸清彥,那在漫城別墅肯定能堵到他。
“陸清彥, 我一直不贊成你和卿卿在一起,但她和我保證, 說和你在一起她很開心, 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在傷害她, 你自以為是的傲慢,將她狠狠地踩在地上!踐踏一個女孩對你的愛就這么讓你感到開心嗎?”李笙抹了一把眼淚, 她就像一頭母獅子, 狠狠地盯著陸清彥。
“你是天之驕子, 含著金湯匙出生, 你想要什么都觸手可得!可卿卿呢?你可能只知道卿卿家里不是很富裕吧, 但你知道她從小真正經歷過的事情嗎?不!你完全不知道!陸清彥,你的傲慢讓你只能看到你自己!你以為你送的那些奢侈品會讓她開心?那只不過是在往她心里捅刀子!她為了還給你價值相等的禮物,餓著肚子去上形體課, 有幾次犯了胃病躺在床上直打滾!蘇卿予她一無所有, 她將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東西捧在你面前, 你呢?你告訴我你做了什么??!你將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你既然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 為什么不肯放過她呢?。俊?br/>
陸清彥的目光凝滯在李笙身上, 漆黑的眸子中帶著些許紅血絲,他默不作聲。
而李笙在痛痛快快地罵完一頓后,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的經紀公司不是很大,如果陸清彥想封殺她,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可是……
“你說什么?”陸清彥聽著李笙對他的評價,克制的憤怒之下帶著些許疑惑,“李笙,我和她相處六年,如果不喜歡了,又怎么會把她留在身邊?”
“這就是你的喜歡嗎?”李笙滿眼淚水下,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
李笙說完后,拿出紙巾將眼淚擦凈。
“陸清彥,你根本不懂愛,你也不配被愛?!?br/>
說完,李笙拿回自己的手機,轉身帶著李蕓轉身離開。她不去想自己之后會經歷什么,無論是被公司雪藏還是封殺,這都無所謂。
李蕓作為蘇卿予的助理,很少來漫城別墅,每次她都是坐在外面的車里等蘇卿予出來。如今,站在一樓客廳,她掃了一圈四周,喃喃道:“真不像蘇姐住過的屋子?!?br/>
陸清彥聽到了這句話,但李笙拉著李蕓走得急,他沒來得及細問。等到那門外汽車發動的聲音響起后,陸清彥瞥了一眼正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徐天揚,沉聲道:“這就是你說的看門?”
徐天揚將臉伸了過去,“您要不打我一下算了?”
“滾蛋?!标懬鍙┨炙砷_了自己的領帶。
一瞬間,徐天揚跑得飛快,沖出大門又站在了門口,悄悄回頭往屋子里又望了一眼。
不知為什么,徐天揚覺得,坐在那里的陸清彥如此的落寞。
但作為一個助理,徐天揚知道自己不能介入老板的生活。他又蹲回了剛才那個位置,剛拿出手機,就看到陳迪發給他的消息。
——我父親病危,可能得回去一趟看看了。
陳迪和徐天揚同一批進入公司,兩人都為助理,一個主要負責生活,另一個負責工作。以前季禮還做這些的時候,兩份活都是他一個人。但季禮年齡大了,也有了退居二線的打算,陳迪和徐天揚就是他打算培養給陸清彥的。
——病情嚴重不嚴重,我這里可以做什么嗎?
徐天揚是個熱心腸,更不用說兩人關系本就不錯。他等不及陳迪回復,直接將電話打了過去。
“你父親那里還好嗎?”
陳迪在電話中聽不出什么情緒,“我回去看看,如果危險的話,我可能得回老家了?!?br/>
別墅內,陸清彥的手伸入褲兜,摸了幾次都沒摸到煙盒,最后他才發現,剛才他將煙盒放在了茶幾上。
不配被愛?
開什么玩笑!
陸清彥站在那副掛在墻上的合照面前,眼神滑過蘇卿予的笑容。他叼著一根煙,正要點燃,卻一眼掃到了照片角落一處并不起眼的地方。
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紋理,一個煙頭大小的燒痕留在那里。陸清彥微微一怔,這棟房子平日里只有他和蘇卿予,秦望他都沒讓進來過。這個燒痕肯定不是他留的,那絕對是蘇卿予留下的……
他再次看向照片,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件事情。
“清彥,這里是不是應該擺點什么東西???”剛搬進新房的時候,蘇卿予堪堪大學畢業。她挽著他的手腕,站在他身邊,仰著頭看他,眼神充滿對同居生活的渴望。
當時這里擺什么其實早就安排好了,他母親白樺在世時喜歡收集藝術品,去世后給他留下了一堆。他父親陸海凌天生對跟藝術相關的東西報以厭惡之情,把妻子的這些遺物放在地下室而不是扔掉,已經足夠彰顯他的仁慈。
在一堆塵封許久的畫里,陸清彥找到了油畫大家甄衍為他母親畫的人像。畫作在干燥的地下室放置多年沒有保養,再次拿出來的時候幾乎和廢紙無異。將油畫送去修復,陸清彥等拿到后就將它掛在這里。
“這里已經安排好了。”陸清彥說。
蘇卿予聽到后,頓了頓,但她的嘴角又揚起一抹笑意,“如果安排好就算了,我也沒什么想擺在……”
“你想擺什么?”陸清彥打斷了她的話語。
帶著些許小心,蘇卿予說:“想放在我畢業典禮那天你和我的合照?!?br/>
合照。
陸清彥最后只知道,那副修復好的油畫掛在了其他地方,而在客廳中央的墻上,放上了他和蘇卿予的合照。
不止一次,他見蘇卿予站在那副照片前,眼睛星星點點的,然后轉頭看向他,“它能一直掛在這里嗎?”
女人眼中的那份悸動,陸清彥不懂。
他只是上前揉了揉她的頭頂,“隨你喜歡?!?br/>
“開什么玩笑……”陸清彥輕笑,他再次看向眼前的合照,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說給他人。
突然間,手機響了。
陸清彥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當他看到下屬名字時心情變得煩躁,“什么事?”
“陸總,有份合作案得需要您審批,您今天方便嗎,如果不方便的話,我這邊重新安排時間?!弊蛱礻懬鍙┰诠咀艘凰蓿驮谂@件事。按照既定安排,下午陸清彥簽字后就能繼續推進后續業務,但項目負責人抱著文件去辦公室找陸清彥,撲了個空。
“不用?!标懬鍙┱卵坨R,捏了捏鼻梁,“一小時后辦公室見?!?br/>
負責人似乎感覺到陸清彥話語中的疲倦,他試探性地問:“您昨天一宿沒睡,我這邊明天來找您……”
“我說了,不用。”陸清彥說完這句話后,電話那邊的負責人嚇了一跳。
莫名的煩躁涌上心頭,陸清彥沉默了片刻,語氣又恢復為平時的冷靜,“一小時后見?!?br/>
徐天揚還蹲在外面玩手機,身后陸清彥走了出來。
“去公司?!?br/>
徐天揚瞪大了眼睛,自家老板是鐵人嗎?連軸轉了三十六個小時不帶休息?
但在對方的目光下,徐天揚還是將話語壓在了心里,任勞任怨的開車載著陸清彥去公司。
夜晚。
陸清彥處理完這宗大型的合作事項后,坐在辦公桌前。
身旁,三米高的落地窗外,霓虹燈閃爍著,高大的建筑仿佛能穿破云霄,標志性建筑此刻亮著光,交織盤旋的橋梁上川流不息。對面的寫字樓內,依舊有數不清的男男女女疲勞地坐在辦公桌前忙碌著。
在未遇見蘇卿予之前,這是陸清彥習以為常的一幕,他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千篇一律的咖啡,加熱的三明治,開不完的會議。
然而現在。
“今天出來嗎?大家聽說你被情人甩了,都有點好奇,要不要見上一面。”秦望一個電話打過來,話語中帶著幾分玩世不恭。
“秦望,我問你件事?!标懬鍙拇巴馐栈亓艘暰€,他的目光落在桌面的擺件上。公司里其他人喜歡在辦公桌上擺家人的照片,但陸清彥卻厭惡著。
“來,讓我聽聽我們陸總現在的感想。”秦望懷里明顯還摟著一個姑娘,他小聲說了一嘴,被收音傳給了陸清彥,“別鬧,晚上好好收拾你。”
工作了一天,陸清彥平靜之下卻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他人察覺不出的脆弱,像是在證明什么一般,他出聲,“我真的不愛蘇卿予嗎?”
秦望沒想到會聽到這么一句話,他沉默了片刻,“你認真的?”
一句話,足以殺死陸清彥所有的反駁。
見電話那邊沒聲音,秦望驚愕,“不會吧?陸清彥,真沒開玩笑?你如果當真,那你看看,圈子里有誰這么對自己的妞兒的?”
“我認真的。”陸清彥對這件事下了定論。
可這些,對秦望來說,不過是陸清彥嘴硬。
他語氣中帶著憐憫,就像是在和一個捧著錢幣炫耀自己有多富有的乞丐對話一般。
“陸清彥,在對待愛你的女人這方面,你和你爸真是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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