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深夜,沈可灝依舊喝得爛醉如泥,他一邊胡亂嚷嚷著,一邊醉醺醺地東歪西倒,連直路都走不了,其實,一直以來,沈可灝都是闖禍大王,因此,沈萬山一直恨鐵不成鋼,雖然他是沈家唯一的男丁繼承人,可這樣不懂事,這樣不成氣候的兒子,常常氣得沈萬山橫眉怒目,火山爆發。
而沈玉瑩得知弟弟深夜未歸,也只好整夜守在客廳等他回家,為了不讓他出事,她還特地派了家丁仆人出去找他,無論他如何壞,他到底還是她的親弟弟,因此,沈玉瑩又怎么能夠置之不理?
沈玉瑩靜候多時,卻仍然沒有消息,站在一旁的丫鬟~碧云著急地說道:“小姐,怎么辦?二少爺還沒有回來?會不會出事?”
沈玉瑩聽了碧云的話,嚇得她后退了幾步,嚇得她大驚失色,她搖了搖頭,不敢置信地說道:“不不不,不可能的,可灝他不會有事的,我娘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他平安無事的!”
碧云見狀,馬上上前攙扶著沈玉瑩坐下,然后惶恐道:“對對對,二少爺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一定會的!”
就在此時,她敏銳的耳朵好像聽到外面有動靜,沈玉瑩馬上朝門口直奔而去,果不其然,真的是她弟弟~沈可灝,他被舞廳的侍應攙扶著回來的,一身酒氣,嘴里胡言亂語著,“我是個討人嫌的廢物,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也罷,也罷,反正我什么都做不好,他什么都看我不順眼就對了!”
“沈小姐,我…我可算把沈少爺扛回家了,如果沈少爺在我們舞廳發生任何意外,我們可擔待不起,還有,沈少爺近來這個月來我們舞廳消費的銀兩,沈少爺可是一次都沒有付過…所以…所以還請沈小姐把賬結一下…畢竟我也是打工的…如果我空手而回…我該怎么向老板交代呢?”侍應吞吞吐吐地說著,畢竟沈家在廣州城是個大戶人家,連舞廳老板都得罪不起,何況他只是一個小老百姓而已。
沈玉瑩看了一眼她的丫鬟,“碧云,你去賬房拿錢給這個小兄弟!”
“是,小姐!”碧云應聲說著,“還不快跟我來?”
“還有,吩咐廚房弄一碗醒酒湯來給二少爺!”
“好的,小姐,我這就去辦!”
“多謝沈小姐,多謝沈小姐……”侍應畢恭畢敬地說著,隨后便跟著碧云去拿錢了。
“怎么喝得那么醉呢?來…快坐下來……”沈玉瑩一邊攙扶著沈可灝坐下,一邊擔心地喃喃自語。
“姐…你別管我…別管我…反正我怎么努力學做生意,爹也不會認同我,我做什么錯什么,說什么錯什么,總之,在他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錯的,他就是看我不順眼……”沈可灝大聲的吼著,好像要發泄他全部的不滿。
沈玉瑩拿出手帕為他擦汗,然后用最溫柔的聲音安慰著他,“或許爹認為你還太過年少,所以,暫時沒有把家族生意全盤托付于你呢?也或許,他在慢慢磨練你的耐性,想讓你更加成熟穩重一點呢?總之,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相信,爹會對你不好,或是你口中所說的那般不堪……”
此時,丫鬟碧云端來一盆熱水跟毛巾,也端來了醒酒湯,“小姐,醒酒湯來了……”
“嗯,碧云,你趕緊給他用熱毛巾敷臉醒酒,我去拿干凈的衣服過來給他換!”
碧云聽了趕緊連忙照辦,而正當沈玉瑩奔去弟弟房間拿衣服的時候,卻偏偏撞見了她爹沈萬山,她惶恐不安地問道:“爹…你怎么還沒睡?”
“你不也沒睡嗎?瞧你…跑得滿頭大汗的,是不是你弟那個臭小子又醉酒夜歸?”沈萬山試探性地問道,他犀利的眼神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沈玉瑩知道事情已經敗露,所以她已經無法再繼續隱瞞下去,“是的,爹…可灝他確實醉酒夜歸了,可是…你知道他為什么要如此這般自我折磨嗎?”
“哦?看來,你要替他申冤?”沈萬山揚了揚眉毛。
“是!我確實要為弟弟申冤,我確實要為他打抱不平!”沈玉瑩立刻點頭承認,“爹,我聽弟弟說,你沒有一次認同他的做生意方式,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表揚他,而且千方百計地指責他,辱罵他,雖然我并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但無論如何,他是你兒子,他是我嫡親嫡親的弟弟,看到他每晚這樣傷心醉酒,我會心痛,會難過,難道爹你絲毫感覺都沒有嗎?”
沈萬山皺了皺眉,沉默了片刻,然后長嘆了一口氣,他一邊遙望著天邊的月色,一邊摸著胡子若有所思地說道:“并不是我不想給他機會,只是你弟那個性格,實在過于沖動魯莽,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倘若我處處順著他來,只怕他會更加貪功自大,更加得寸進尺,這些年來,他給我闖了多少禍,給我添了多少麻煩?而我又是如何一件一件地給他去解決去處理的?你并不是不知道呀,你說,照這樣下去,他如何得了?我也很想把他教好,只怪當初他小的時候,我們都太過寵他,如今長大成人,想要教好,卻變得難上加難……”
沈玉瑩聽了父親這番話,心里突然覺得抽痛,教育弟弟,她應該也有份的,只是,她跟沈萬山一樣,從來沒有去了解過他,從來沒有去真正的關心他,作為姐姐,她也有些懺愧。
“爹,您的用心良苦,我想我大概都了解了,可是這種方法,弟弟他真的受得了嗎?真的合適他嗎?在他心里,他一直都想要在你面前,表現一次給你看,都想讓你看到他的好,他的長處,他的優點,可是這些所有,幾乎都被他闖的禍通通給掩蓋了,給蒙蔽了,或許我們應該設身處地的為他想一想,造成今天這個局面,你這個做爹的,我這個做姐姐的,是否應該也有不妥之處?”沈玉瑩挽著沈萬山強而有力的胳膊,臉上蕩漾著淺淺的笑容,“爹,我們是否都應該自我反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