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八戒。</br> 第一戒,就是戒殺生。</br> 然而在北魏末年,卻爆發了一場由僧侶發起的殺戮之災!</br> ...法慶,北魏冀州僧人,自號大乘。</br> 在勃海李歸伯的支持下,于武邑郡阜城起事,開啟了“遍地菩薩”計劃。</br> “新佛出世,除去眾魔,這便是法慶的教義....”</br> “新佛,便是彌勒。”</br> “眾魔,是指其他所有。”</br> 神龍殿中,李世民緩緩說道:“在他們眼中,除了彌勒,包括釋迦摩尼在內,全都是魔。”</br> “于是便提出了那句口號……殺一人為一住菩薩,殺十人為十住菩薩!”</br> “殺敵越多,封號越高!</br> “用血與火造就人間凈土,用多殺人,來完善自己的菩薩修行!”</br> 嘶……</br> 大太監聞言,深吸一口氣:“照這么說來,對方卻為彌勒教無疑。”</br> “嗯,還有個線索....”</br> 李世民瞇了瞇眼睛:“那位白衣教主,非常擅長用毒……”</br> 張阿難臉色微變:“以合狂藥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識,唯以殺害為事!”</br> “沒錯,這是法慶的手段。”李世民淡淡說道:“再看白衣教主呢?”</br> “他賜予武媚娘‘醉生夢死’,用以迷惑贏兒....這次會面,白衣教主使出毒物不止三種……</br> “還有左道之夜!”張阿難回憶道:“那一晚,東宮六率的兵士宛如狂魔,悍不畏死,怕是也服了狂藥。”</br> “呼……”</br> 大太監長出一口氣:“彌勒教神出鬼沒,連不良人都無法尋起影蹤,如今卻被駙馬找出來了……”</br> “陛下,應給這小子記大功啊!”</br> 提及房贏。</br> 李世民臉上露出一絲笑意。</br> “呵呵~真是幸福的煩惱。”</br> 他笑呵呵的,顯得很凡爾賽:“總是立功,朕都不知道應該賞他什么了。”</br> 大太監小心提醒:“不如把晉陽公主……”</br> 李世民笑容凝固,繼而大怒:</br> “你這老狗又來?”</br> “他已經占了朕的質兒,還占了朕的皇妹,小兕子絕對不能給他!”</br> “喏,皇上說的是....”</br> 張阿難低頭應和,話鋒一轉:“可有功不賞,怕是會傷了臣子的心啊。”</br> “這個...朕再想想……”</br> 李世民隨口問道:“和駙馬一起執行任務的,叫什么來著……”</br> “不良人,天立星。”張阿難提醒道。</br> “對,就是她。”李世民命令道:“讓她護送贏兒回來,路上需好生伺候。”</br> 末了,還補充一句:“機會給他了,能不能把握,就看他自己了。”</br> 啊這……</br> 張阿難有些錯愕。</br> 皇帝的意思他當然明白....</br> 可是,用大帥的手下當賞賜,您是認真的嗎?</br> “還愣著作甚?去傳令啊。”李世民斜了貼身內侍一眼。</br> “喏。”</br> 大太監說完,轉身便走。</br> “等等...”</br> 李世民又叫住了他,揉了揉眉心道:</br> “把大臣們都叫來,議一議,今年這大旱,該如何解決……”</br> 聞言。</br> 張阿難感到一陣頭大。</br> 不僅是他,李世民也很苦惱。</br> ……</br> 貞觀十三年五月。</br> 關中大旱。</br> 朝野上下,一場激烈的討論由此展開……</br> 討論的內容,不是如何抗旱,而是皇帝有沒有錯!</br> 因為在世人看來,每當有天災發生,皇帝首先要自檢!</br> 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德行有失?</br> ....聽起來很扯淡,卻有理論根據……那便是“天人合一”。</br> 宗旨是:人的心理行為會影響氣候,會影響刮風下雨,能決定是否風調雨順。</br> 關鍵是,老子也這樣認為。</br> 他說過:一國之主,如果懷著仁誠之心治理國家,就不會施行苛政,百姓的生活就輕松幸福。</br> 做生意的人開心的做生意,農民開心的種地,公職人員公正的處理公事……</br> 總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br> 愉悅的心情感召了天地,所有該下雨就下雨,不會發生干旱和洪災……</br> 春生夏長,秋收冬藏,五谷豐登。</br> ……</br> 老子都說這么說了。</br> 皇帝當然要招辦。</br> 于是詔令,五品以上官員上書言事。</br>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br> 群臣積極上言,言辭激烈,痛陳皇帝的行為,展開一場浩大的批評大會。</br> 魏征更是上疏:</br> “陛下志業,比貞觀之初,漸不克終者凡十條……”</br> 不愧是噴中之王。</br> 別人頂多數落個幾條,給皇帝留個面子,他倒好,直接給上了十條……</br> 其間一條,說的最猛:</br> “百姓無事則驕逸,勞役則易使。”</br> “自古以來,沒有因百姓安逸而致敗亡,因勞苦而達到天下安定的,這恐怕不是振興國家的至理名言。”</br> 李世民快郁悶死了。</br> ....老子鞠躬盡瘁,堪稱勞模,出了事你還這樣說?</br> 但表面工作還是要做。</br> 于是,“上深加獎嘆”,云:“已列諸屏障,朝夕瞻仰,并錄付史官。”</br> 我將你的奏疏掛在屏風上,早晚觀看。</br> 快快快,史官在哪里?小本子記下來……</br> 口頭表揚不夠。</br> 還要物質獎勵。</br> 賞賜給魏征黃金十斤,御馬二匹。</br> ……</br> 當皇帝當到這份上,已經跟夠意思了。</br> 哪怕這是一場戲,可愿意演下去,已經足以秒殺絕大部分君王了。</br> 然而天公不作美。</br> 一番折騰,依然滴雨未下……</br> 這就有些不妙了。</br> 在天人合一的理論下,出現這種情況,唯一的解釋便是:</br> 皇帝德行有虧!</br> 于是,剛剛過去的那場,九成宮事件再次被提起……有人反叛作亂,便是皇帝為政不仁,逼人造反!</br> 甚至于,朝野上下還刮起一陣風……目標直指武德九年,那場驚天動地的“玄武門之變”!</br> 如今關中大旱。</br> 便是天子當初逼父弒兄的結果!</br> 一時間。</br> 坊間消息亂飛,長安人心惶惶。</br> 并且伴隨著災民的增多,整個關中仿佛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蠢蠢欲動。</br> ……</br> 這一日。</br> 通過長安的官道上。</br> 一隊騎士,護送著一輛馬車緩緩而行。</br> 這是一隊精銳騎兵,身著皮甲,手持長槍,前后呼應。</br> 雖只有寥寥十數騎,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勢,殺伐之氣撲面而來。</br> 邢明月騎著馬,走在馬車一側。</br> 一襲青衣翩翩,劍眉星目,馬尾高束,微風拂動她的衣擺,瀟灑之姿十足。</br> 此時。</br> 車簾掀開。</br> 房贏的臉露了出來。</br> 他看著窗邊的邢明月,笑嘻嘻的招招手:</br> “小邢啊,在外面騎著馬作甚?很容易曬黑的。”</br> “來來來。”</br> “進來坐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