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金口一出。</br> 太子黨霍然抬頭,心里咯噔一下。</br> 九成宮之夜,表現最出眾的,便是房贏和孫武開!</br> 如今該罰的罰了,該驅的驅了,終于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了嗎……</br> “陛下圣明。”</br> 尚書右丞劉洎站了出來:“尤其是駙馬房遺愛,還舍命救下了高陽公主,居功甚偉……”</br> “如何賞賜,請陛下決斷。”</br> 自行決斷....</br> 那怎么可以!</br> 誰不知道圣人恩寵房遺愛?</br> 太子黨們臉色都變了,正欲說話。</br> 李世民卻笑道:“九成宮之夜,孫武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彪悍勇猛……”</br> “朕決定,授其為‘云麾將軍’,上柱國。”</br> 群臣一片驚訝。</br> 中郎將,正四品下。</br> 云麾將軍,從三品。</br> 孫武開連跳兩級,一步踏入三品武將之列……再往上,可就是大將軍稱號了!</br> 關鍵,還有個“上柱國”。</br> 這是勛類,對作戰有功的人的特別表彰……</br> 大唐勛級十二等,最高等級便是上柱國,不論官職多大,都可以享受正二品待遇。</br> “這獎賞,未免也太重了吧?”</br> 文武百官驚訝之際。</br> 太子黨們也愣了,片刻后,忽然臉色大變。</br> “不對!”</br> “孫武開尚且有此獎勵,房遺愛呢?”</br> “那小子圣眷正濃,如今護駕有功,豈不是要一步登天!”</br> 就在他們震驚之際。</br> 龍椅上,李世民又說話了:“至于駙馬房遺愛么……”</br> “陛下!”</br> 長孫無忌急忙站出來阻止。</br> 房贏賞賜在即,他再也顧不上臉面,決定親自下場!</br> 因為任誰都能看出,房贏一旦勢力坐大,房玄齡一脈將如虎添翼!</br> “臣請陛下慎重。”</br> 長孫無忌低頭說道:“不久前,房二郎剛剛被賜予開國縣公,假如再行厚賜,年輕人怕要滋生驕傲。”</br> 好家伙。</br> 真是好家伙。</br> 群臣一片嘩然。</br> 假如房贏在這里,肯定也會翹起大拇指。</br> ....你的口吻,像極了東方孫某,打壓金牌頭部流量。</br> 又好似電器大姐,怒斥離職員工,不懂得感恩。</br> 不給馬兒吃草,又想要馬兒跑,我在你這上班,要不要反過來給你培訓費?</br> “哈哈哈哈……”</br> 一陣狂笑炸響兩儀殿。</br> 程咬金砰的跳了出來,腆著肚子大笑:“長孫老兒,你想要陛下做昏君嗎!”</br> 長孫無忌臉色一黑:“程知節,你何出此言?”</br> “哼!我大唐將士每逢殺陣,俱都悍不畏死,就是因為圣人獎罰分明!”程咬金冷笑道:</br> “如今,你竟為了打壓后輩,有功不賞!”</br> “你,這是擺明了要陛下打破國本,要他做昏君啊!”</br> 長孫無忌神色陰沉,陰仄仄的開口:“那你說說,老夫為何要打壓他?”</br> “哈!那還用說……”</br> 程咬金剛說了一句,立刻被打斷:</br> “好了,休要吵了!”</br> 李世民坐在龍椅上,威嚴的掃視兩人。</br> ....朋黨之爭,是隱于水下,見不得光的存在。</br> 如果公開明朗,兩派臣子不好做,他這個當皇帝的也不好做。</br> “哼!”</br> 長孫無忌和程咬金,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選擇閉口。</br> “無忌說的對,贏兒少年成名,以后的路還很長,若是賞賜太過頻繁,對他成長不利……”</br> 李世民頓了頓,說道:“這樣吧,先給他個‘上柱國’的勛位....”</br> “另外,飛火軍編制從兵部劃出,定為朕的親軍,由房贏遙領,其中郎將官職不變。”</br> “暫時先這么辦吧……”</br> 聽聞此言。</br> 太子黨全都松了口氣。</br> 上柱國聽起來威風,但只是勛號,除了享受二品待遇,沒有任何實質權利。</br> 至于遙領飛火軍……</br> 呵呵,徒有虛名而已!</br> 房贏的本職是百騎,常年駐守皇宮,就算名義上為一軍之將,又有何用?</br> 兵不知將,將不知兵。</br> 一個在士卒中沒有基礎的將領,影響力為零,根本不足為懼!</br> 更何況。</br> 飛火軍本就地位特殊。</br> 就算是現在,所有任務也是皇帝親自發派,兵部只是走個過場。</br> 即便成為禁軍。</br> 與現在也并沒有兩樣。</br> 這樣一來,等于朝廷的權利架構沒有改變,房贏也沒有撈到什么好處……</br> 于是長孫無忌為首,一群太子黨齊齊躬身高呼:“陛下圣明。”</br> 見到這一幕。</br> 站在龍椅旁的張阿難,嘴角勾起。</br> ....這群人怕是還不知道。</br> 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娘子,可是作戰勇猛,已經逐漸掌握了飛火軍。</br> 而她,又是房贏的人。</br> 如此一來,便等于房贏獨掌一支禁軍了……</br> “如此權勢,如此圣眷。”</br> “放眼整個天下,也只有咱家能與之……”</br> “嗯?不對啊!”</br> “照這么說,姓房的小子,豈不是與咱家平起平坐了?”</br> 大太監笑容僵住。</br> 忍不住嘴角抽了抽。</br> “嗯?”</br> 李世民微微側頭:“阿難,嘴怎么了?”</br> 他這么一說。</br> 文武百官也看過來。</br> 張阿難立刻恢復了面癱臉,躬身道:</br> “多謝大家惦念....剛才有只蚊子,被老奴轟走了。”</br> 胡扯。</br> 兩儀殿到處是驅蚊香。</br> 李世民收回目光,轉頭接著主持會議:</br> “朕聽說,我離開長安期間,太子荒廢學業,整日外出狩獵游玩?”</br> 平地一聲雷。</br> 太子黨全都傻眼了。</br> 咋忽然拐到太子身上去了?</br> 我們阻止房贏賞賜,莫非陛下要遷怒太子殿下?這可如何是好?</br> 一群人刷的扭頭,齊刷刷看向長孫無忌。</br> 卻未想到。</br> 剛才還很踴躍的國舅,此時竟然微閉雙眸,像是打起了瞌睡。</br> 嘶……</br> 太子黨冷汗直冒。</br> 國舅竟然不想出手?</br> 是了,他剛才已經下場,此時若是再站出來,恐怕過猶不及,物極必反……</br>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br> 他們天人交戰之際,卻聽大唐皇帝再度開口:</br> “太子頑劣,疏于管教。”</br> “因此,朕決定,從即日起,加封左仆射房玄齡,為太子少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