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么？”</br> “什么應該一起洗？”</br> 好聽的女聲在旁邊響起。</br> 房贏幾人渾身一凜，霍然扭頭。</br> 只見身后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正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們。</br> 嘶……</br> 哼哈二將頓時雙目圓睜。</br> “高....高陽公主殿下？！”</br> 賈五一下變得磕磕巴巴。</br> 高三更是不濟，一張面癱臉都驚的變了形。</br> 完了完了……</br> 剛才那番評頭論足，被公主發現了，這事如果傳到御史耳中，不得被那幫人噴死？</br> 更糟糕的是。</br> 來的不僅僅有高陽公主。</br> 幾步遠處，還有一行宮裝麗人，正花枝招展的站在哪里。</br> 永嘉公主李月。</br> 長樂公主李麗質。</br> 再往后看，南平公主、豫章公主、清河公主、東陽公主……幾乎所有的皇室公主全到齊了。</br> 連最小的新城公主都赫然在列。</br> “美人！”</br> “全是美人啊！”</br> 房贏也瞪大眼睛，望著一溜大唐公主，感覺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用了。</br> 不得不說。</br> 基因太好了。</br> 李世民本身就是大帥嗶，后宮嬪妃也是清一色的美女，生出的孩子幾乎沒一個丑的。</br> 而此時。</br> 儀態萬千的公主們，見房贏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們，也不扭捏，全都滿目含春的望過來。</br> “咯咯咯咯……”</br> “你們看，妹夫在看咱們。”</br> “是啊是啊，他眼睛都不眨一下。”</br> 有幾個大膽的，還沖著房贏拋媚眼。</br> 嘶……</br> 高三和賈五倒吸冷氣。</br> 房二郎在皇室公主中這么受歡迎？</br> 他們下意識的看向房贏，目光中充滿了羨慕。</br> 然而，房贏卻面不改色。</br> 作為曾經的夜場小霸王，這樣的場面都小意思，于是對著公主們打了打招呼：</br> “嗨——”</br> “咯咯咯咯……”</br> 大唐公主們頓時花枝亂顫，還有人沖著房贏招小手：“二郎，過來呀……”</br> 房贏正欲說話。</br> 旁邊傳來一道咬著牙的怒聲：“房贏！你玩夠了嗎？”</br> 扭頭一看。</br> 高陽公主已是柳眉倒豎。</br> “房贏！你怎么回事！”她腮幫子起的鼓鼓的：“我在和你說話，你為何不理我！”</br> …哎呦，小東西想反天？</br> 房贏斜了她一眼：“大家都是親戚，我和公主們打個招呼怎么了。”</br> “你....你狡辯！”</br> 高陽公主跺了跺小腳：“你分明是看我姐妹們貌美，想要趁機……”</br> “夠了！”</br> 房贏低喝一聲。</br> 忽然湊近高陽公主耳邊，低聲道：“老實點，否則現在我就打你屁股。”</br> 打…打屁股？</br> 高陽公主美眸倏然圓睜。</br> 一股別樣的感覺，瞬間充斥了全身。</br> 她俏臉立刻漲紅，氣勢全無，眼眸水汪汪的道：“好嘛，不說就不說。”</br> 嘶……</br> 高三和賈五直接麻了。</br> 不可思議的看著羞答答的高陽公主。</br> 對面，一群大唐公主也一臉驚訝……在她們的印象中，高陽公主一向飛揚跋扈，不把房贏放在眼里。</br> 如今看來。</br> 事實恰恰相反啊！</br> 平日里囂張的高陽，在房贏面前竟然如此乖巧……房二郎到底用了什么本事，降服了這頭雌虎？</br> “嗯？不對啊。”</br> 房贏忽然問道：“今日不是上巳節嗎？你們怎么沒去洗澡？”</br> “我不去…”高陽公主紅著臉說：“在這么多人面前脫衣服，感覺怪怪的。”</br> …呵呵，你怕被比下去吧？</br> 房贏沒說話，玩味的瞄了瞄對方的前襟。</br> 高陽公主頓時臉色一變：“房贏！你那是什么眼神！”</br> “沒什么....”</br> 房贏岔開話題道：“我覺得，你可以和姐妹們一起去洗洗。”</br> 高陽公主愣了下：“你什么意思？”</br>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幫你們把風，免得被人偷看。”</br> 高陽公主一臉戒備：“那個想偷看的人，是你吧？”</br> “我？哈哈…”房贏干笑道：“我是那樣的人嗎？”</br> “你不是嗎？”高陽公主看著房贏說道：“我倒是好奇，你這么懶得人，今天為何會參加上巳節？”</br> “你這話就不對了。”</br> 房贏一本正經的說：“作為百騎，我當然要守護圣人安全，再說了，一會兒還得參加劃舟賽。”</br> “是這樣嗎？”</br> 高陽公主一臉狐疑。</br> 房贏沒有說話，目光越過人群，望向了不遠處的皇子龍孫，眼底深處泛起陣陣寒芒！</br> ……</br> 說話的工夫。</br> 曲江中洗浴的女子們，已經完成了“祓禊”儀式，紛紛上了岸。</br> 一片嘰嘰喳喳中。</br> 無數鶯鶯燕燕，打鬧著穿著衣裙。</br> 隨著竹竿上的裙子被拿去，大唐仕女們的真容，再次展現在人們前面。</br> 她們頭發濕漉漉的。</br> 小臉水嫩水嫩，好似一朵朵出水芙蓉，綻放在碧波蕩漾的曲江之畔。</br> 這一幕。</br> 讓在場的男人們再次目光炙熱。</br> ....美人出浴，是世間最美妙的畫卷之一。</br> 而且是這么妙齡女子集體出浴，這樣的盛景，也只有在上巳節才能看到。</br> “盛唐氣象！”</br> “果然開放包容！”</br> 房贏看著這一幕，也心生感慨。</br> 如果將上巳節的歷史，比作一根長長的鏈條，唐代無疑是其中最奪目的那一環。</br> 只可惜。</br> 到了宋朝，理學盛行，禮教逐趨森嚴。</br> 女性們被禮教束縛，不允許參加這種大型戶外民俗活動。</br> 三月三水邊的熱鬧，失去了一半人的參與，且是最美麗的一半，也就落寞了。</br> 故而在后世中。</br> 三月上巳風俗在華夏文化中逐漸衰微，直至消失。</br> ……</br> “姐妹們，打扮起來啊！”</br> “對！快快裝扮起來！”</br> 隨著一聲聲嬌呼，曲江邊所有的女人們，都迅速忙碌了起來。</br> 無數人掏出胭脂水粉。</br> 開始對家中未出閣的女兒裝扮。</br> 一時間，一眼望不到邊的曲江江畔，變成了一場超大型的化妝現場。</br> 不多時。</br> 便妝扮完畢。</br> 所有未及笄的少女，皆盛裝打扮。</br> 她們都是十幾歲的年紀，身著最鮮艷的衣服，頭戴石榴花，由家中女性長輩領著，走進了觀望的人群中。</br> ……</br> “她們這是在干嘛？”</br> 房贏瞪大眼睛，發出疑問。</br> 話音剛落。</br> 身后立刻傳來回應：“二郎連這都不知道嗎？”</br> 房贏扭頭，發現永嘉公主已經站在了身后，正笑吟吟的望著自己。</br> 她身后不遠處。</br> 長樂公主也正在朝這邊看來，正好和房贏目光交匯。</br> 刷——</br> 李麗質臉蛋一下紅了。</br> 慌忙移開視線，不敢與房贏直視。</br> ....哎呦，還躲啥呢，昨晚明明讓我用力一點...房贏收回目光，看著永嘉公主問：</br> “姑姑知道她們在干嘛？”</br> 永嘉公主柔聲道：“當然在找夫婿呀。”</br> “找夫婿？”</br> 房贏一臉茫然。</br> 旁邊，高陽公主看著自己的姑姑和房贏眉來眼去，急忙打斷他們：</br> “這個我知道！”</br> “上巳節也叫‘女兒節’，一般在這個日子舉行成人禮‘笄禮’……”</br> “她們會臨水而行，在水邊游玩采蘭，穿上漂亮的衣服，一會兒還會踏歌起舞，以驅除邪氣。”</br> 房贏瞥了她一眼：“這跟找男人有關系嗎？”</br> “當然有關系了....”</br> 高陽公主搶著說道：“上巳節的主要活動之一，就是男女相會，即男女表達愛慕之情。”</br> “待找到如意郎君后。”</br> “女子都會為其跳一支舞，然后…然后……”</br> 說到這里。</br> 高陽公主的臉騰的一下紅了。</br> 而旁邊，永嘉公主也俏臉微紅，一雙桃花眸水汪汪的。</br> 哎呦臥槽！</br> 房贏忽然福至心靈，驚叫一聲：“然后他們就會鉆小樹林也野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